苦笑!村衛生站的阿祥醫生準備去考個獸醫證!

前陣子回老家,在村衛生站和常駐在那的鄉村醫生聊了聊天。這名鄉村醫生早些年初中畢業在縣城衛校上了一年“函授班”,然後又到鄰縣衛生學校又強化學習了一陣子,因為本來就是村裡人,村衛生站剛建立時就成為唯一的駐村醫生。村裡人都叫他阿祥醫生,無論男女老幼,有個頭重腳輕都是在衛生站解決。


那天衛生站的診室裡病人來得不多,稀稀落落進來了兩三個病人,而且基本都是老人。這和城市醫院門診猶如春運火車站的景象形成強烈反差。這也不奇怪,農村這個時候年輕力壯都出去打工了,留守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


苦笑!村衛生站的阿祥醫生準備去考個獸醫證!


阿祥醫生正在進裡屋給病人取藥片,我觀察了一下這間普通的衛生站診室。診室大門正對著阿祥醫生的辦公桌,桌面墊著一塊玻璃板,上面放著裝體溫計的瓶子、手電筒、聽診器、病歷本等物件。左邊牆貼滿了書寫著衛生站各項管理制度的圖片,右邊牆貼著幾張大幅人體彩色解剖圖,還有一幅視力檢查表。


辦公桌後面的牆上最顯眼處掛著醫療機構執業經營許可證,法人代表寫的是村長的名字,主要負責人自然而然是阿祥醫生了。遍佈在中國農村千千萬萬的村衛生站,大抵都是如此。


阿祥出來把治便秘的藥片遞給村裡一位老伯,老伯問多少錢,阿祥說10塊錢就得了。病人離開後,阿祥醫生坐在辦公桌的椅子上,點起一根菸和我悠然攀談起來。交談中得知,他的助理執業醫師資格證仍然還沒有拿到。對於沒拿到資格證也能獨當一面在衛生站看病,我頗感有點意外。看到我驚訝的表情,他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說,嗨!

全縣所有的村衛生站醫生,沒幾個拿到助理執業醫師資格證的!


苦笑!村衛生站的阿祥醫生準備去考個獸醫證!


存在即合理,早些年鄉村醫生沒人去幹,這些在衛校讀函授出來且拿不到執業資格證書的醫學生,無法在鎮以上公立醫院找到工作。這邊廂找不到人幹,那邊廂找不到工作,像阿祥這樣資歷的人就成為村衛生站的駐村醫生。


剛回來村裡的時候,就不斷聽到鄉親們口口相傳地說:衛生站的阿祥每年能拿到政府補貼好幾萬!我充滿正能量地對阿祥醫生說,現在國家對鄉村醫療這塊越來越重視,這不,每年給你好幾萬補貼呢。


阿祥醫生手上夾著支香菸,藏在嫋嫋煙霧後面的面孔看不清是什麼表情,苦笑了一下說,本來就一萬多的補貼,在鄉親口裡傳了幾遍,每人添油加醋加了幾百一千,這都說成了幾萬了,等你過兩年再過來,興許能給我補十萬呢;等你二十多年後告老還鄉,我阿祥年入百萬不是夢,哈哈……我也給他逗樂了。阿祥補充道,這補貼也不是那麼好拿,各種檢查考核,各種建檔填表,煩死呢,你懂的。


我跟阿祥說,村衛生站工作量不大,小病小痛開些藥片打個肌注,重點兒的病號打發到鎮上或縣城的公立,你在家裡同時開個診所,日子不是過得挺滋潤的嘛!風險壓力沒那麼大,錢多事少離家近,比公立醫院那些苦逼醫生好多了。


阿祥正色道,你以為鄉村醫生好乾?!前陣子一個在鄰村乾的同行,經不住家屬不斷遊說和承諾,給一個剛從大醫院回村的末期癌症患者注射止痛劑,不巧前腳打完藥劑後腳病人就嚥氣了,家屬立馬變臉把他訛上了,一個小小的鄉醫都幹不成了。阿祥又嘆氣說,唉,幹我們這行,一腳跨在診室,一腳得隨時準備進牢房。


苦笑!村衛生站的阿祥醫生準備去考個獸醫證!

阿祥一邊感嘆,一邊手指彈著菸灰望向門外,好像漁民望著深邃無盡的大海,每次出海都可能遇上風暴、颱風乃至海嘯,一隻腳跨在船上,一隻腳隨時掛在海里。所不同的是,漁民面對的風險屬於天災,而醫生面對的風險說不清是天災還是人禍。


問將來有何打算,阿祥一本正經的說準備去考個獸醫證。我差點沒把茶噴出來,笑著說,你比城裡醫院多點執業的主任教授還厲害,既會醫人又能治畜生,這是跨種族執業阿!在城市裡,給寵物畜生看病收費比給人看病高多了。


阿祥不把這當笑話,認真地說只要拿到獸醫證,鎮上畜牧所隨時要人,上編制,每月四五千塊呢!這錢拿得多輕鬆,這年頭,治人和治畜生還不是一樣治。再說了,萬一把人治死了,你上哪弄個人賠;把畜生治死了,賠個畜生還不容易嗎?


我仔細琢磨阿祥的話,好像也挺有道理的。這時,診室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來看病的,阿祥醫生開始逐漸忙了起來,我起身向他告辭離開了村衛生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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