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帥:時間自有一種蒼涼,只能希求“地久天長”

由王小帥導演執導、包攬柏林電影節影帝影后的電影《地久天長》將於3月22日上映,目前該片已經陸續點映。三個小時的片長並未讓觀眾感覺到“漫長”,人們隨著故事一點點地置身於時代變遷之中。

王小帥:時間自有一種蒼涼,只能希求“地久天長”


對於這部反映中國社會30年跨度的影片,導演王小帥認為,時間自有一種蒼涼,會改變一切的期望,所有的“無常”放在時間裡,都變得正常,所以“地久天長”是一種希冀,但也是一個疑問,我們真的能夠“地久天長”嗎?

《地久天長》講述了兩個關係親密的家庭,因為一次意外而產生嫌隙,甚至其中一家為避開傷痕遠走他鄉,相隔三十年後再度聚首。時代洪流下,每個人都有了不同的命運,卻又歷經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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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帥說,自己對於中國湍急的社會變革大潮深有感觸,常常想用鏡頭記錄下主人公麗雲和耀軍這樣善良的普通人的生活,他們該如何應對生命的殘忍?

“人只有一生,你只能活一次,而一次傷痛可能就會影響你一生。對於我們這部電影中的人物來說,他們幾乎用掉了一生的時間去告別早逝的兒子,告別他們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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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久天長》是王小帥《家園三部曲》中的首部作品,與王小帥以前的作品相比,《地久天長》的敘事背景更為宏大,但是,王小帥依然對於“工人群體”表達著敬意與關注。

“片中耀軍、麗雲夫婦就經歷了個人的打擊,孩子的失去、下崗,而後慢慢遠離主流,變成了一個邊緣化的群體,這代表了很大一部分的工人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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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呈現了工人群體面對艱難困頓時不同的選擇,但是他們都希望組成一個他們認為的完整的家庭,努力跟命運抗爭,希望完整地生活下去。”

2015年《闖入者》上映之後,王小帥就有了創作《地久天長》的想法,“2015年有一個很重要的變化就是開放二胎了,這就和我一直構思的劇情很貼切。做這樣一個有很大時間跨度的影片,我希望要引起中國老百姓的共鳴。比如美術,要把時代的可能性做出來,要恢復那個時代的道具。這是一個慢慢恢復信心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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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為這次搭建場景和細節很費功夫,倉庫裝滿了道具組收來的各種道具,炒菜的鍋真的每天都要放油炒炒菜,舊屋子也一直也要有劇組的工作人員“暖房”,來增加人氣,王小帥說:“我們要讓觀眾看到的,是撲面而來的生活。”

主演王景春和詠梅分獲柏林影帝和影后,他們的表現非常自然,片中的他們在淺笑,而觀眾卻看出了眼淚,他們的表演非煽情化,但情緒很飽滿,自有一種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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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春之前曾與王小帥合作過《我11》,王小帥認為他的氣質很符合《地久天長》,而詠梅的沉穩也是王小帥所倚重的。

“他們很搭,就是中國傳統的夫唱婦隨的夫妻關係,兩人的隱忍和剋制尤其是我所喜歡的中國人的特質。他們不是在演戲,就是隨著所有的境況自然地反射出生活的本真,一切都是渾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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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影片的結尾,王小帥則解讀稱,那不是一個“結局”,而是依然在向前的生活:“你不要覺得從哪裡結束和哪裡啟動就是一個很好的電影結構,看的時候其實大家就在體會真正的生活的細節和那個味道,而生活在裡面的人,還得繼續尋找他們活下去的動機理由和快樂。”

“實際上,這個看似還算找到了希望的家庭,其實是令人心酸的,這是一個帶有心酸的大團圓,不是真正的好萊塢式的大團圓,是對生活發出探究和真正的疑問,是微笑著流淚的大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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