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對越自衛反擊戰,大部分人都把目光鎖定在老山、諒山、高平這些地方,而對於海空作戰則很少提及。在人們長期的印象中,海空軍似乎和這場戰爭沒有多少關係。其實不然,只是由於當時中央對海空軍的行動有嚴格的限制,其戰果有限,加之人們的眼球都被吸引在戰鬥異常激烈的地面部隊上。本文將為你揭開中國海空軍在那場戰爭中鮮為人知的戰績。
華陽礁之爭
在對越自衛還擊戰地面戰場激烈進行的同時,中國海軍並沒有閒著,海軍司令張連忠估計越南當局很有可能下手搶佔我永暑礁,使中國當時正在永暑礁的建站工程處於被動地位,隨即組織502先遣編隊在越南可能入侵的南沙諸島礁進行巡邏警戒。
1988年1月23日,海軍552編隊在大浪中航行三天三夜後到達南沙群島永暑礁海區,553、556兩艦負責護衛永暑礁作業安全,502、503艦在永暑礁周圍進行礁盤勘測,建立一些臨時高腳屋,為保證永暑礁施工安全建立前哨警戒點。
當時由於中越地面戰鬥仍在持續,南海的局勢十分緊張,美蘇兩國也各有一支航母編隊在永暑礁附近海域活動,不時出動飛機在我502艦上空盤旋。
指揮這次編隊行動的是榆林基地參謀長陳偉文,一路巡航過來他收到了南海艦隊的多次通報,要求密切注意越南海軍在南海的活動。陳偉文也發現越南海軍活動頻繁,不僅在已佔領的島礁上修築工事,還一度出動兩艘武裝船,企圖靠近永暑礁,被我502艦強行擠走。1月31日,越南派出2般武裝船滿載建築材料,突然朝永暑礁開來,被我警告後離開。
為了保證永暑礁的建站安全,必須在附近其他一些島礁上建立防禦體系。2月17日,我162艦和508艦護送南拖147駛離永暑礁,前往華陽礁巡邏勘測。晚上,越軍一艘掃雷艇和一艘運輸船在夜幕的掩護下,向我華陽礁靠近。
雙方在距離200米的地方對峙起來,在互相喊話之際,越南人放下橡皮舟,想要搶佔華陽礁,147船長隨即下令登礁,越軍的橡皮舟和我軍的小艇幾乎同時衝到礁盤邊緣。當時,華陽礁上白浪翻滾,我國的主權碑在礁上時隱時現。
正當橡皮舟上的越軍在尋找登礁的通道時,裴偉學和林書明等6名戰士毫不猶豫,跳 下小艇踩著珊瑚沙,跨過礁盤邊緣的浪區,到達我主權碑。林書明當即將一面五星紅旗展示在主權碑前,越軍見狀,便退縮到礁盤邊緣的淺水區,插上一面越南國旗。
天黑之後,海潮上漲,風大浪湧,天上又下著瓢潑大雨,淹在海水中的越軍受不丁,捲起旗子走了。而我登礁官兵依然在這裡堅守,海水灌滿小艇,他們就用鋼盔一點一點地舀出去,冷了就把救生衣吹起來穿在身上餓了就啃幾口被海水打溼的方便麵,他們用血肉之軀護著祖國的主權碑、護著五星紅旗。
赤瓜礁海戰
1988年3月14日晨,我方人員在赤瓜礁進行正常作業時,502艦雷達發現有幾艘越南艦船朝赤瓜礁竄來,當距赤瓜礁200米左右時,我方用高音喇叭宣示主權,一邊指揮部隊在赤瓜礁周圍巡察登礁的突破口。
越軍官兵一致認為,中方的警告只不過是虛聲恫嚇,他們堅信,中國人除了在外交上發出幾聲威嚇之外,不會有別的辦法。越604船不顧我方警告,派出6名特工游泳登礁。
此時,我531,566艦也已抵達赤瓜礁,陳偉文隨即命令531艦組織登礁。7時29分,越南在赤瓜礁北側聚集了43人,我方在礁上已有58人,最高指揮官是502艦政委李楚群,雙方相距只有30米。我海上指揮所事先經過慎密研究做出應敵計劃,針對越軍大肆侵佔我南沙礁盤、步步向我南沙海區推進,擴大侵略戰線的情況,我海軍編隊一定做到決不讓步,以保證我領土完整,但要力爭避免流血,沒有上級的命令,決不能動用武力。
對於越軍已侵佔的礁盤,我們迂迴包圍,越軍企圖控制我南沙海區,我們堅決不允許!堅決要防範!防不住,我們只好與敵人武裝共處,你端著槍,我也端著槍,臉對著臉站著。
502編隊指揮陳偉文（右）和502艦艦長徐長銀（左）
在得到將敵趕出赤瓜礁的命令後,531艦的杜祥厚第一個衝上去,拔掉了越南的旗子,越南護旗手向杜祥厚揮拳,卻被他反制。這時,一名越軍舉槍向杜祥厚瞄準,被時任502艦副槍炮長的楊志亮搶先一步挺身攔住,當時楊志亮剛剛帶領第二登礁小組登上赤瓜礁。
“不許動,動就打死你”,楊志亮喝道。這時,這名越兵的槍口轉向楊志亮,楊志亮伸出左手去推開抵在自己胸膛的槍口,不料槍響了,楊志亮感覺到左臂一熱,向敵人猛推一把,便自己倒在水中。
戰鬥瞬間打響,頃刻間,礁盤上槍聲大作,彈雨紛飛,水柱如林。楊志亮在回憶中提到:“這是他們首先開槍,那麼我也就不客氣了,我就去摸我胸前的彈夾了。”戰鬥中,為保護身邊的戰友,楊志亮一個縱身撲了過去,子彈射穿了他的手臂,他將斷了的手臂抱在腰間,繼續指揮戰鬥。
早有準備的越604船上的機槍也響了,子彈呼嘯著向我官兵掃射過來,水面上激起一片片水柱,同時向我502艦射擊。502艦隨即還擊,隨後我531對付越505艦,556對付越605船,戰鬥全面展開。
502艦前主炮射出的第一發炮彈就炸飛了敵604船上的機槍,9時許敵604艦下沉。隨後502艦轉向配合553艦攻擊敵505艦,很快505艦整個指揮台被打掉,但仍在頑抗。我556艦在重創越605武裝船之後,也來參與攻擊越505艦的戰鬥,不久505艦拖著濃濃的黑煙逃跑。此時赤瓜礁上的越軍紛紛脫下身上的白背心用竹竿高高舉起向我方投降。
這次戰鬥,我擊沉重創越南艦船3艘,俘虜越軍9人,取得了赤瓜礁作戰的勝利。戰鬥中,我參戰官兵英勇頑強,始終控制了戰場的主動權,側應了地面戰場的作戰行動。這次戰鬥中,楊志亮是唯一的傷員。戰後,他榮立一等功。
空軍的威懾作用
1979年2月,對越自衛還擊戰大規模展開, 中央軍委為空軍制定的作戰原則是:敵不用我亦不用,充分做好準備,在邊境地區上空巡邏待戰,任務是:在中越邊境地區加強巡邏警戒,隨時準備殲滅入侵之敵,一般不出國作戰, 同時積極做好支援地面部隊作戰的準備。
由此可以看出,中國空軍得到指示大意就是:參戰不作戰。對此決策,越南方面似乎也是心領神會,整個對越自衛還擊戰中,越南的空軍基本上沒有任何作為。
那麼當年為何會有這樣一道對空軍的指示,總結一下有以下一些原因:一,考慮到當時中蘇關係緊張的事實,中央要限制這場戰爭的規模,騰出足夠力量,來應對蘇聯一旦介入爭端可能採取的行動。二,越南當時所採用是蘇聯的防空體系,加之我國之前支援的防空體系予以輔助,其防空體系是完備的,不利於我空軍突破。三,越南位於中南半島東部,東面和南部面臨北部灣和南海,屬於熱帶季風氣候,高溫潮溼且濃霧多雨，不利於空飛遂行對地攻擊作戰任務。四,我空軍機載設備和地面引導設備落後,飛行導航和對地攻擊技術落伍,不能很好地確定和攻擊所要打擊的地面目標,因而使用空軍進行對地攻擊的作用和必要性很低。
殲偵-6（圖中紅圈處為該機的照相艙）
整個戰爭中,中國空軍殲擊航空兵部隊始終在中越邊境遂行巡邏警戒任務,設想了各種可能出現的敵情,做了周密部署。越南空軍懾於解放軍空軍的強大聲勢,在開戰頭三天一直未敢出動,以後雖有起飛,但其作戰飛機始終未到我地面部隊作戰地區上空活動。可以說戰區制空權始終為解放軍空軍掌握。與此同時,為了支援地面部隊作戰,偵察航空兵多次出動殲偵-6對越軍目標進行照相偵察,為地面部隊提供情報。
參戰意義
在對越自衛還擊戰中,中國海空軍因周邊大局勢等原因,未能像陸軍那樣同越軍進行聲勢浩大的較量,但作為這場戰爭的一部分,中國海空軍依然打出了國威、軍威,狠狠打擊了侵略者的囂張氣焰。
南沙海戰後,永暑礁海洋觀測站建設工程一切順利,越南海軍對我多個礁盤建設均不敢阻攔,於1988年8月順利竣工。
最新的永暑礁照片，滄海桑田，感慨萬千
中國海軍乘勝相繼收復華陽礁、東門礁、南薰礁、渚碧礁,連同此前佔領的永暑礁和赤瓜礁,共6個島礁,填補了中國對南沙群島實際控制的空白。而赤瓜礁之後也成為中國在南沙的重要支撐點,並於2014年11月基本完成填海工程,使島礁面積擴大到11萬平方米,極大改善了中國在南沙的前沿部署條件。
唯一遺憾的是,南沙海戰後,越南繼續侵佔中國島礁,中國亦未有阻攔。永暑礁三面均為越南侵佔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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