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要再進一步就可和她並肩,總因那一步,他和她只能咫尺相望

對上宋凌幽深的黑眸,繼續道:“且我們雖居於深山,也並非閉目塞聽,對當前局勢也算了解。南京歷來便是交通要道,兵家長爭之地,宋少帥據南京五年守其不被外人所奪,乃當世不可多得良將。然少帥能力再強,也不能鎮住所有人對南京的慾望。聞鎮江陸軍長也是當世英雄人物,且對南京城嚮往已久,近來便有入駐南京的打算。兩軍交戰,彈藥的作用不用周某說,少帥也應知曉。”

“周某言盡於此,相信江山美人孰輕孰重少帥心裡有數。”

依靠在客廳主位上,宋凌手中轉動著茶盞,漆黑的眸子盯著彭梓彤久久未言。

宋凌沉得住氣一語不發,可坐在一旁的季雲璃心卻止不住的往下沉,忍不住道:“聽聞周先生原為當代智者文豪,只因紫雲山大當家於先生有救命之恩,先生才棄了鬧市進深山輔助程爺,由此可見周先生也是性情中人。不瞞先生,我家曾受恩於彭家,今彭父已逝,彭姑娘又不得少帥歡心,此時可謂是身如浮萍,獨身一人。雲璃念及昔日恩情,想接走彭姑娘幫她安定下來,還望先生成全。先生若能同意,季家必當重謝。”

季雲璃字字懇切溢於言表,但在場眾人那個不是人精,豈會是三言兩語就能被打動的,“季少爺雖年少但有此仁義,周某敬佩。但先不談在其位謀其職,就是現在,彭姑娘還在宋家,季少爺此話也不應該對周某說。”

這是第二次他明明只要再進一步就可以和她並肩,但總因那一步之遙,他和她只能咫尺相望。

和宋凌說……

他怎麼沒和宋凌說,可宋凌自私狂妄,若沒掐住他的命脈他又怎會同意。

明明只要再進一步就可和她並肩,總因那一步,他和她只能咫尺相望

看著昔日優雅端莊今日卻被宋凌逼瘋的彭梓彤,季雲璃眼中滿是無奈傷感,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到頭來又能說些什麼,什麼話能比得上救不出心上人來的諷刺,“彭姑娘,是雲璃……沒用……”

南京與鎮江近年來矛盾不斷,如今已到達尖銳化階段,互有吞掉對方的意思。也正如周顯所說,兩軍開戰離不開彈藥。

宋凌用從彭家侵吞來的錢財和大半軍費全部用來購買彈藥,以應對這最後一戰。時為亂世,彈藥最為珍貴,運送途中不可避免的遭多方勢力爭搶,最後意外落入雞籠山的山匪手中。

南京位於江南雨水充沛,草木四季不落旺盛異常,連綿群山中生活著諸多山匪窩,大大小小數十個,這其中以紫雲山勢力居首。彈藥到了雞籠山,雞籠山守不住又輾轉到了紫雲山手中,才會有今日一事。

紫雲山勢力大居於深山不好剿滅不說,現在還是南京與鎮江正要開戰之際,根本沒有多餘精力來攻打紫雲山,最後結果必然是宋凌咬牙答應紫雲山提出的眾多條件。

……

直到馬車出了南京城門,彭梓彤的雜亂心情才算平定下來。

季雲璃便是先前父親想給她定親的那個人,於他一開始彭梓彤並無多少感想,但往後他便是彭梓彤永遠記住的一個人了。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雖他沒能將她救出宋府,但能在她淪落到此等地步還想著她的人足她紀念一生。

她裝瘋便是想讓宋凌放鬆戒心,以便能找尋時機逃出府出。如今是出了宋府,可於她不知是福是禍。其實福禍與她早沒了關係,她餘生在乎的只有報仇二字,活著也只僅為報仇而已。

馬車前行四五個小時後,彭梓彤被圍上遮眼的黑布轉轉繞繞的帶進了紫雲山。

待到了土匪窩時已是深夜,彭梓彤被安排在了一個普通的屋子裡。

一個星期來她被關在屋子裡,除了送飯的她並沒見過任何人,更別說紫雲山的大當家程爺。

明明只要再進一步就可和她並肩,總因那一步,他和她只能咫尺相望

正當彭梓彤迷惑之際,一星期後的清晨,便有人來領她說是大當家要見她。

緊張了數日,反倒在此刻彭梓彤的心境安靜下來。跟隨著來人,彭梓彤被帶到了山匪的議事堂。

大堂內靜的很除上首位的男人再無其他人,隨著關門的聲音吱呀響起,彭梓彤理智逐漸回籠,才清楚的意識到現下是什麼情況。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靜寂中彭梓彤都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許久過後,上首的男人終於發話了,不同於宋凌的邪魅,季雲璃的溫潤,那是一種雄渾有力量的聲音,“彭小姐,程某一粗人,最不喜歡與人打啞謎。請彭小姐上山的目的只有一個,想得到彭家隱藏起來的財富。”

程銘話落,彭梓彤心裡震驚不已,他怎知彭家還有隱藏起來的財富!?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程銘輕笑一聲道:“彭家本姓李,是晚清權臣一脈,為何改的彭這就不用我說了吧。”

“程爺深謀遠慮,不愧為八百里京郊山第一人。”連宋凌都不知道的秘密,他都能知曉,再遮掩下去也是無用,不如順他的話賣個好儘可能得到最大回報,“程爺既開了口,梓彤自然雙手奉上不敢拒絕。可程爺即以知曉彭家本性,應也知彭家護它不易。”

“嘖嘖。看彭小姐樣子,也不是個傻的,怎會看上宋凌那個皮囊草包?”上首的人感嘆完,接著道,“用彭家最後一條血脈換彭家的財富,在我看來已經值了,彭小姐還是不要祈求太多的好。”

彭梓彤聞言,苦笑道:“彭家最後一條血脈?呵,如今彭家滿門皆滅,留我一人又有何用?若不是報仇的信念撐著,我早隨父母而去了,何苦苟且偷生撐到現在?我知道以財富要求程爺為彭家報仇實乃強人所難,我也不敢如此要求。我只有兩個要求,若程爺同意我必將彭家全部財寶如數奉上,若不同意梓彤今生報仇無望,也不再願苟活於世,寧赴黃泉!”

程銘意味不明的哼笑了聲,而後漫不經心問道:“說說看。”

明明只要再進一步就可和她並肩,總因那一步,他和她只能咫尺相望

彭梓彤道:“第一,我要程爺收我為徒,用心授我功夫。第二,若我僥倖能學得程爺一招半式,有能力報仇時,程爺可以在不損自己利益的情況下助我一把。”

“就憑你?哼,痴人說夢。”

“我也知不切實際,可不嘗試一番又怎知我不會成功!”

躺在床上,聽著外邊冷風的呼嘯聲,彭梓彤衝上大腦的熱血才慢慢正常流回身體,讓腦子清醒過來。



其他

經歷剛剛這一戰和之間對付人族巡邏船的那一戰,武圭發現了自身存在的一些問題,同時也發現自己的實力還是不夠高,因此他決定先找個路子熟悉一下如今的情況,進一步讓自己變強,而後再來慢慢思量著要如何覆滅清溪河兩岸為老龜報仇。

聞言,正思索著的蟹青回過神來,笑著對武圭說道:“你先跟我回去,到時候我再慢慢跟你說個清楚,保證出乎你的意料!”

第六十六章 箭蝦府

青水城。

城主府門口,一個狼狽不堪的身影正急躁地在硃紅的大門前靜臥的兩頭石獅子附近來回徘徊著,目光不時朝著那緊閉的大門望上一眼,嘴裡念念叨叨著,不時發出一聲痴笑。

仔細一看,這人赫然是不久前與張耿林二虎等人同在一艘巡邏船上的老五,再一聽,原來他念叨著竟是這樣的話語。

“張耿隊長,小六,二娃,你們不要怪我一個人偷偷地拋下你們跑了,我不能死,家裡還有兒子和孫子要照顧,我死了他們就沒活路了。”

“你們也知道,我兒子他就是個藥罐子,從小就體弱多病,每天都要靠著從藥鋪了抓藥才能活下去,婆娘早死了,兒媳婦也跑了,孫子又還小,沒有我支撐著這家,他們早晚有一天要流落街頭。”

“要怪就怪林二虎那憨貨,硬生生地說要搏一把,給大家搏出個富貴,結果搏出什麼了?搏出了個妖兵境界的妖龜,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不對不對,張耿你個王八蛋也不安好心,說得那麼好聽,其實不也是暗示著我們這些手下拼一把嗎?”

“小六啊,我知道那麼死不瞑目,我也知道你們恨我拋下你們跑了,可你們要怪就怪到他們兩人頭上,或者是那頭妖龜,千萬別來找我索命。我還不能死,我孫子還沒長大,我要看著他結婚生子,把我王家的血脈傳承下去我才死得甘心。”

“不過沒關係,我這就幫你們報仇,你們沒發現嗎?那頭妖龜和紫劍宗高價懸賞的妖龜一模一樣,不不,就是那隻妖龜。”

“只要我把這個消息上報了,拿到了那筆懸賞,我老五還做個毛的巡河衛,兒子的病也有錢根治了,在花筆錢讓孫子拜個好師傅,剩下的錢足夠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了。”

“你們放心,家中的娃和老人我會幫忙照顧一下的,不過你們要好好保佑我拿到這筆懸賞才行,不然我可就顧不上你們家裡的人了。”

老五的這些話若是聽完,不得不讓人感到無語,甚至是厭惡,但如果仔細想想的話又覺得他說得沒有錯,只能說人性本是如此,直白來講便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在巡邏船上的時候,當老五發現武圭這頭妖龜竟然是妖兵境界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裡便暗自盤算著要找個機會偷偷溜走。

別看他在攻擊的時候高高躍起使出了一記“力劈華山”,試圖一刀斬殺武圭的氣勢猶如下山猛虎,但其實這一刀的根本目的,卻是老五在給自己製造出一個不引人注意的逃跑機會。

藉助“力劈華山”這一招被武圭破掉時產生的擊飛力道,老五在口中調整著身形與方向令自己落在了其他人後面的船沿邊上,更是不惜使自己吐了口鮮血,讓人以為自己一擊之下已重傷無力再戰。

然後趁著其他人拼命的時候,老五不動聲色地自船沿溜進了河裡,朝著岸上瘋狂地游去,並且因為在林二虎他們的眼裡他已經重傷,因此一時間沒有繼續加入戰鬥的這種行為並不會惹人注意,也不會讓他們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跑了。

就在老五又來回徘徊了幾圈後,城主府的硃紅大門在沉悶的聲響中慢慢地打開了,一名身穿著深青長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這深青長衫中年男子乃城主府的管事,只見他朝著門口周圍輕描淡寫地望了一眼後,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不堪的老五,略帶嫌棄地問道:“就是你說有要事要稟告城主大人?”

“是的管事,是我。”

老五聞言,立馬卑謙地微微低著頭,仰視著這名管事,語氣有些獻媚地說道。

有道是:閻王易見,小鬼難纏。

城主府下人們或許沒啥本事,但若是不把對方放在眼裡,惹得人家不高興了,城主大人還沒見到便被其亂棍趕走了,回頭在城主哪裡隨便說兩聲,自己這種小人物不死也得脫層皮。

冷哼一聲,管事望著老五的目光有些不屑地問道:“你一個小小的巡河衛能有什麼要事,先說來給我聽聽,免得到時候城主怪罪下來。”

“管事的,這事可是關係到七八條人命,事關重大著呢,你看......”

老王咬了咬牙,暗道不放點血是不行了,於是小邁了幾步湊到管事的身邊低聲說道,同時右手在腰間一抹,一錠碎銀子悄悄地遞了出去。

不著痕跡地握了握手中接過來的碎銀子的重量,管事的滿意地點了點頭:“跟我進來吧,不該說的話記得不要亂說。”說完轉身便朝著城主府的大門走去。

“是是是。”

心疼地望了眼被其收起來的碎銀子,老五趕忙點頭應道,而後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清溪河。

收拾完戰場的蟹青帶著手下與武圭一群妖族還有奪來的水靈果,馬不停蹄地來到了一處相比與巨蟹府相比,整體建築規模小上了許多,氣勢與用料亦是差上大半的水底府邸不遠處。

遠遠望去,府邸坐落於一場平坦的河底之上,整體色調偏冷,黑瓦青磚,褐色的木製大門,門前空蕩蕩一片,並沒有什麼石獅子之類的擺件,而是站著遊蕩著兩隻體型兩米五左右的妖獸境界魚妖。

武圭跟著蟹青一群妖族來到了府邸的門前,望了眼上方掛著的“箭蝦府”牌匾,又細看了一下整片府邸,疑惑著蟹青為何帶自己來這。

微眯著眼睛略微感受,武圭竟驚訝地發現,相比於其他地方靈氣的稀薄,府邸的周圍竟瀰漫著一股較為濃郁的水靈氣,不禁在心裡暗道,看來這座府邸的下面不出意外應該擁有一條水靈脈。

這時,蟹青望著武圭呵呵笑道:“武圭,你不是想要找你家隊長嗎,來,我現在就帶你去。”

“謝謝蟹青隊長,勞煩你了。”

聞言,武圭禮貌地對著蟹青謝道,同時心裡不禁暗自思量著,自己的隊長蝦毛在這“箭蝦府”裡會是什麼職位,而創立這座府邸,招攬了一群清溪河妖族的主人又會是誰,自己以前貌似從未聽說過箭蝦這號人物。

“有啥好謝的,待會你不要怪我沒提前跟你打個招呼,讓你嚇一跳就行了。”

聽見武圭的話,蟹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表情憋著一股笑意地說道,說完招呼武圭跟上,大步邁入了“箭蝦府”的大門之中。

見狀,並不是很清楚蟹青到底在打什麼啞謎的武圭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後跟了上去。

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自己有什麼好擔心的。

第六十七章 故人相見

一路前行,沿途不時能看見守衛的妖族與其他一些來去匆匆的妖族,實力有高有低,大部分均以妖獸境界為主,唯有少部分妖兵。

不過這座“箭蝦府”建造的時候應該考慮過妖獸境界的妖族由於無法化人,因此體型難免巨大,動不動便是體長兩米出頭,體寬一米多的這個問題,因此整片府邸屬於加高又加寬的類型,在大部分以妖獸境界為主妖族的情況下仍不顯得擁擠。

沒一會兒,蟹青帶著武圭來到了“箭蝦府”的中心位置,一棟相比與周圍的房屋更顯高挑雄壯的樓閣前,門口站立著兩名護衛的妖兵境界持槍蝦兵。

蟹青大大咧咧地上前對著其中一名蝦兵護衛道:“通報一下統領,就說我蟹青有事找他。”語氣甚是隨和。

那名蝦兵護衛沒有開口說些什麼,而是直接地點了點頭走了進去,片刻功法便又走了出來,對蟹青沉聲說道:“統領有請蟹青大隊長。”

“走吧。”

蟹青聞言,笑著對武圭說道,說完便帶著武圭走了進去。

樓閣內的環境和外面一樣,整體看起來十分簡陋,夯實的泥土地面,青石打磨而成的桌椅,零星地擺放著一些不起眼的裝飾,透露出一股粗狂簡潔的味道。

越過廳房,武圭在蟹青的帶領下步入了側室,他剛踏入便看見了一道自己熟悉的身影正略帶慵懶地坐在一張石椅上,目光靜靜地望著他們,隱隱有股嚴謹的威勢透露出來。

眨了眨眼仔細一看,武圭赫然發現這道身影竟然是自己的隊長蝦毛!

這時,蝦毛開口了,只見他望著蟹青問道:“蟹青你個大螃蟹找我什麼事,莫非你沒從魚衛四那傢伙手裡勒索到水靈果?”

聽見蝦毛這話,蟹青忍不住喜從心來地哈哈大笑,有些志得意滿地顯擺道:“蝦毛你,不對不對,口誤。統領你這話就說錯了,我蟹青出馬水靈果自是手到擒來,你絕對想不到我把七顆水靈果都拿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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