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唐(6):亂起魏博,李嗣源的奮起之路

上篇說道郭崇韜身死蜀地,咱們這篇接著說。

郭崇韜的死為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提供了諸多的飯後談資,有傳李繼岌已經在蜀地被郭崇韜弄死了的,也有傳劉皇后因兒子客死他鄉反過來殺了李存勖的,甚至還有人說郭崇韜在蜀地已經當皇帝了,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後唐(6):亂起魏博,李嗣源的奮起之路

圖片摘自網絡

不可否認的是郭崇韜的死確確實實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比如部分出徵蜀地的軍隊的反叛,伶人們趁機清除郭崇韜的黨羽等等。李存勖知道這事兒當初自己辦的忒不厚道,鑑於身份地位他不好明著認錯,也更加不可能去問臣僚們對於郭崇韜的死的看法。想來想去,他讓伶人、宦官們去打聽朝野上下的反應。

這一來算是正中了伶、宦們的下懷。本來平日裡就不相對付,皇帝陛下都發話了,還不找機會往死裡整?在伶、宦們加班加點的努力下,他們搞死了兩個人,正是這兩個人的死,間接將李存勖推下了懸崖。

這兩個人一個叫李存乂,一個叫朱友謙。從名字咱們就可以看出來,他們的地位很高。一個是本朝皇帝的親弟弟,而另一個則是前朝的皇室成員。

李存乂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他之所以被搞死是因為他是郭崇韜的女婿。有關部門接到伶官景進同志的舉報,說李存乂在自己家喝醉了酒為老丈人鳴不平,同時還罵了皇帝大人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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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李存乂有沒有在家喝醉然後說些敏感的話。反正景進認為李存乂是郭崇韜的黨羽,必先除之而後快。

李存乂死就死了,無關乎大局,不過景進似乎忘了李存乂有個叫郭從謙的義子,並且這個人還認了郭崇韜為叔叔,輩分雖亂卻足以見得此人是資深郭黨。除了雙重身份外,郭從謙還有第三個身份——伶人(藝名郭門高),可能是這個身份讓他撿了一條命。而郭從謙留下的命,會讓李存勖用血去還。

朱友謙是朱溫的義子,當年在義兄弟的江山玩完之前,他轉頭就降了李存勖,還被賜名李繼麟,後來晉封為西平王。朱友謙被搞死的原因很簡單,他曾經拒絕了伶人的索賄。景進同志向有關部門舉報完李存乂後,繼續發光發熱給李存勖打了小報告:郭崇韜一死,朱友謙感到難以自安,假以時日必定會反。

那就殺唄,多大點事兒。

殺完了郭崇韜和朱友謙,咱們來說點玄乎的東西,一些關於李嗣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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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源打了很多年的仗,手底下有的是兵,他還做過蕃漢內外馬步副總管,所以有時候朝臣稱之為“李總管”。李存勖大多時候都不怎麼喜歡這位義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喜歡。以前打天下的時候,李嗣源立功了自然有賞,沒立功李存勖也不會主動給機會他,偶爾還說出幾句噁心話來嚇唬嚇唬李嗣源。並不是李存勖掐指一算李嗣源日後會當皇帝而故意刁難他,相反李嗣源參加工作以來一直很用功,不過他的仕途並不如郭崇韜閃耀。

在郭崇韜死後,李存勖派朱守殷前去監視李嗣源。朱守殷到了成德就忘了身份,他把自己的任務全部告訴了李嗣源。

令公勳業震主,宜自圖歸藩以遠禍。

這句話和早年郭崇韜對李嗣源的評價如出一轍:

總管令公久非人下者,皇家子弟皆不及也!

大概李存勖也意識到了在郭崇韜、朱友謙死後,天下也再難找出能和李嗣源對抗的人,因此他才讓朱守殷監視李嗣源。這年頭武將多得是,帶兵的人也不少,但是能同時滿足位極人臣、常年征戰、能力出眾這三個條件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

客觀來說如果哪一天這三個人中的任意一人反叛,那麼李存勖還有與之匹敵的砝碼。現在倒好,你自己砍了兩個,留下來的那個將來搞事情的時候怎麼辦?說白了,要麼都弄死,要麼都留下,眼下這個情況李存勖有些隱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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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伶、宦們的不斷中傷下,李嗣源隱約也有步郭崇韜等人後塵的跡象。幸虧李總管平時和李紹宏關係不錯,李紹宏將這些事全蓋了下來。我們前篇說了,李紹宏是宦官。

小弟這幾天翻了很多書,不為別的專門去查了一些名人對李嗣源的評價。相信就算大家不熟悉五代史,也知道後來李存勖死於伶人之手,李嗣源出於無奈入主洛陽稱帝的事實。“五代第一位明君”、“五代初期的小康社會”,這應該是李嗣源身上最鮮明的兩個標籤。但是諸位,沒有人說過明君就不能造反。

李存勖,你說我有沒有反心?

好了,我們先不管李嗣源是否存有反心,他的事我們後面詳細再說。眼下魏博出事了。

魏博的確是塊神奇的地方,無論誰坐龍廷誰當家,逼急了老子誰都不服。問題的開始是因為換班值崗。當時魏博指揮使是楊仁,他帶著部隊在瓦橋戍守,等時間到了他們就該回去換下一班人。本來是個屁大點的事,人家站崗到點了,你就讓人家回去休息嘛。

李存勖不同意,他覺得鄴都(魏州)比較空虛,這會兒又是敏感時期,軍隊回到魏州不安全。等楊仁帶人走到貝州的時候,他大手一揮,得,你們就地駐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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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仁無所謂,反正在哪都一樣也沒啥具體的事幹,結果手下的人不幹了。恰巧一位叫皇甫暉的仁兄當天晚上賭博輸了錢,外面盛傳的皇帝陛下已經死了的風言風語和輸錢的煩惱加在一起,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楊仁綁了。

皇甫暉給楊仁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但是楊仁就是不答應他反叛。皇甫暉也不再跟他多說,一刀子結果了楊仁。隨後他找到了效節軍指揮使趙在禮奉其為帥,沒過幾天魏州被叛軍佔領。

消息傳到了洛陽,李存勖自然得派人前去鎮壓叛亂。手底下人紛紛建議讓李紹欽(段凝,降後賜名)出征,李存勖覺得這人是後梁降將,不安全,於是派了李紹榮前去。很明顯,李紹榮沒有平定叛亂。

李存勖怒了,他準備御駕親征,畢竟騎上戰馬他還是對自己有信心的。這一決定一出可算是炸鍋了。您現在是皇帝,不是以前創業的時候了,您要是走了,誰來處理國事。哎,您別急啊,您不去,不是還有李總管嘛。

李存勖的眼神突然變得十分凌厲,臉上滿是忌憚的表情,就那麼一剎那他又緩和下來。

“朕愛惜李嗣源,想調他來戍衛宮中。”

這就扯淡了,人家那麼大功勞,調來給你當警衛隊長?早幹嘛去了。

別介啊,您不用李嗣源,沒人能擺平這事兒啊。

......

在大臣們的一再要求下,李存勖不得已命李嗣源前去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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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在李存勖心中,他一定已經在盤算著等李嗣源平定叛亂之後怎麼處理李嗣源。當然並不一定是找個由頭治他,也有可能是真的讓他去宮中當警衛隊長。

春天要走,花兒挽留不住。李嗣源,你的天下來了。

同光四年(公元926年)3月初6,李嗣源率兵抵達魏州城下。

接下來詭異的一幕,實在讓我懷疑李嗣源是不是真的那麼忠厚老實。

初8,李嗣源下令於初9早晨攻城。當天晚上,從馬直軍士張破敗造反!

從馬直是李存勖的四大親軍部隊之一,這支部隊咱們不做具體介紹。簡要的說一下,從馬直指揮使是郭從謙,而此刻郭從謙人在洛陽,在李存勖眼皮子底下。

讓我們把時間回撥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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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6日晚,洛陽宮中,從馬直軍士王溫等五人造反作亂意圖刺殺李存勖。五人翻不起多大的浪,沒過多久王溫等人就被擒殺。作為親軍隊長,李存勖肯定要找郭從謙談一下領導責任之類的話。

汝黨存乂、崇韜負我,又教王溫反。復欲何為乎

諸位別吃心,這句話史書明記了是李存勖調戲郭從謙的,也就是說李存勖是沒想著真把郭從謙怎麼著。

但是,您這玩笑開得太大了。

郭從謙想到皇帝陛下可能罵他一頓,也有可能直接把他拖出去砍了,誰成想皇帝大人和他開了個玩笑。他文化水平不高,不過李存勖說的話的字面上的意思他還是懂的。

郭從謙退下後,他立刻找到從馬直軍士,給他們造了個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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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等到鄴都之亂平定後,就會把你們全部坑殺。”

問題來了,作為親軍的從馬直為何會出現在平叛的軍隊中?既然從馬直在李嗣源麾下,那麼從馬直的老大郭從謙又為何身在洛陽?

嗯,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諸位可以自行腦補,答案不唯一。

接下來的事我們可想而知,張破敗請求李嗣源稱帝於河南,李嗣源當然不答應。安重誨、霍彥威踢了李嗣源一腳,對李嗣源使了個眼色。李嗣源“假裝”屈從,隨後被叛軍擁入鄴都城內。

那麼李嗣源進入鄴都後會怎麼辦呢,咱們下篇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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