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玩”出了名堂的秦基偉將軍:玩命 玩炮 玩照相機

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十五軍首任軍長秦基偉,愛玩。當紅軍,玩命;當支隊長,玩炮;當軍分區司令員,玩照相機;當縱隊司令員,玩汽車;當軍長,玩無線電;在朝鮮戰場上指揮上甘嶺戰役,玩喀秋莎。人們說,玩物喪志。然而,秦基偉卻一路“玩”出了名堂。

“玩”對於秦基偉來說,豈止是玩,“玩”變成了一個優秀指揮員素質的一部分,融入到了秦基偉的血液裡。秦基偉說:“作為一個軍事指揮員,永遠都要與新事物保持聯繫,掌握現代化裝備,應該走在部下的前面,當一個灑灑脫脫明明白白的指揮員。”怎樣才能當個明明白白的指揮員?兩個字:學習。秦基偉說:“只有學習,才能不斷擁有新鮮的知識,不斷開拓新的意識,不斷產生新的思維。學習使人成熟,也使人年輕。”

秦大刀不知電話機是個啥

紅軍時期參加革命的高級將領中,許多人都有綽號,而且每個綽號背後都有其歷史背景,令人回味無窮。秦基偉也不例外,他的綽號叫“秦大刀”。

刀,對於秦基偉來說,並不陌生。1914年11月16日,出生於湖北黃安縣(今紅安縣)秦羅莊的秦基偉,到了1925年,因父母雙雙去世,成了孤兒。在農村取火燒飯都得用柴,用柴就得會使刀。長在農村的孤兒,自然熟悉刀法。當然,秦基偉真正知道刀還可以打仗,是在1929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後的事,而被人家叫成“秦大刀”的時候,他已當上紅軍連長了。

那是1931年11月25日,紅四方面軍總部指揮部靠前指揮攻打黃安城。剛剛擔任紅四方面軍總部警衛團手槍營二連連長的秦基偉,看著其他部隊打得熱火朝天,自己的連隊人人手上有手槍,背上有大刀,卻整天守著總部,無用武之地,心急手癢,一腳踹開了營長的門:“這個崗老子不站了,老子的連隊要打仗!”

營長連瞟都不瞟秦基偉一眼,低著頭,補軍裝,許久,不慍不火地說:“好哇,你秦基偉英雄啊!把連隊給我留下,你愛到哪裡去到哪裡去。”

把連隊留下,就不是連長囉!秦基偉懵了,望著營長。

這時,營長仍繼續補軍裝,頭仍然不抬一下,開口說道:“把槍也留下,打完這一仗,封你為秦大刀!”

留下連隊留下槍,真的去耍大刀嗎?秦基偉的滿腔熱血,就這樣讓營長給洩了。自此,秦基偉有了“秦大刀”的綽號。

黃安戰役勝利後,部隊補充了一批兵員。手槍營二連也分配來了10名新戰士,他們都是黃安人。在歡迎新戰士時,秦基偉一本正經地說:“我參加紅軍的時候,我的指導員也是黃安人,他明白地告訴我,自從有了董必武,黃安人就走上了革命路,只能前進,不能後退。打死了,是黃安人的光榮;貪生怕死的,活著也是黃安人的敗類。我們都是黃安人,我當這個連長,對你們只有一個照顧,戰鬥時給你們機會往前衝!”

1932年2月1日,紅四方面軍攻打劉寨,國民黨軍見勢不妙,拔營就跑。紅軍實施追擊。手槍營也簇擁著總部,一路喊聲連天,追將過去。

“秦大刀,你給我站住!你往哪裡衝,還要不要總部啦?”

正追在興頭兒上,手槍營營長一聲斷喝,弄得氣喘吁吁的秦基偉趕緊回答:“營長,我,我沒丟總部啊,我一直跟著呢……”

營長火了:“什麼一直跟著,看看你們都打到什麼位置了?”

秦基偉自知理虧,正要解釋,營長厲聲吼道:“你的人怎麼跑了幾個?”

秦基偉吃了一驚:“不會吧,我的連隊還能開小差?”

“不是開小差,是開大差,你給我看看!”營長無名火十足。

順著營長手指方向看去,秦基偉笑了,他的10名黃安新戰士,揮舞著大刀,拼命地往前追,穿插在兄弟部隊的隊伍中了。

戰鬥結束後,秦基偉為自己的部下加老鄉如此勇敢而高興,但還是訓了他們一通:“勇敢要講究章法,該拼的時候冒死地拼,不該拼的時候就給我穩住,一說追擊,連總部都不要啦,都給我反省!”

1933年秋,秦基偉已升任紅四方面軍總部警衛團團長。吃過早飯,幾名戰士扯了一根線到他住的屋子裡,秦基偉問:“這是什麼玩意兒?”

戰士說:“團長,你放在耳朵邊就知道了。”

秦基偉疑惑地把那玩意兒放到耳朵邊,著實嚇了一跳,裡面出聲音了:“秦團長嗎?”

秦基偉開始認為是戰士在捉弄他,把那玩意兒一丟,臉一沉,準備訓人。扯線的戰士忙說:“團長,這是電話。鄭部長在裡面,要與你說話哩。”

電話?沒聽說過,也沒見過。不過,鄭部長是個大首長,要在裡面對自己說話,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秦基偉瞟了戰士一眼,把那玩意兒又放到耳朵邊,果真,裡面傳來了總部總供給部部長鄭義齋的聲音。

聲音是聽清楚了,話則沒聽明白。秦基偉連聽帶猜,知道鄭部長是讓他到某個地方執行任務。如同往常一樣,鄭部長交代完任務後問了一句:“明白了嗎?”

秦基偉也如同往常一樣,胸脯一挺,答道:“明白了。”

放下那玩意兒,秦基偉根本不知道要執行什麼任務。他只好命令警衛人員備馬,策馬到30裡開外的鄭部長那裡重新受領任務。

鄭義齋正在主持一個會議,見秦基偉等人大汗淋漓地闖進來,頭上還冒著熱氣,不覺吃了一驚,問:“你咋回來了,不是讓你去涪陽壩嗎?”

秦基偉響亮地回答:“我得聽首長當面交代。”

鄭義齋說:“我在電話裡跟你說得清清楚楚的啊?”

秦基偉還是響亮地回答:“我對那玩意兒信不過。”

這一下,把鄭義齋眼淚都笑出來了:“那不是玩意兒,是電話。現在條件好了,團長都安一部電話。以後下通知報情況,大家都用電話,你要習慣。”

“電話事件”鬧出了笑話,秦基偉開始反省自己。都當紅軍團長了,連電話都不知道,丟人。秦基偉這樣想。光知道甩帽子揮大刀玩命不行,要適應新的職責,掌握新的指揮技術。秦基偉暗下決心:學習。不加強學習,鬧笑話事小,貽誤了戰機事可就大了。

秦賴支隊的誕生與秦向支隊的歸宿

1937年8月,紅軍主力改編為八路軍。而此時,秦基偉卻在國民黨政府的監獄裡。

秦基偉是在倪家營子戰鬥中被軍閥馬步芳部隊俘虜的。1937年1月21日,紅軍西路軍由甘肅省臨澤縣倪家營子向南轉移時,遭遇西北軍閥馬步芳部隊的5個旅追堵。紅軍西路軍經過4個月的浴血奮戰,英勇抗擊,共殲馬步芳部隊2萬餘人,但西路軍遭受嚴重損失,除李先念、徐向前率部分部隊突圍外,其餘紅軍或失散,或隱蔽,或被俘。紅軍西路軍未完成預定計劃而失敗。秦基偉率部殿後,最後打到只剩下3個人時被俘。秦基偉被關在張掖監獄中。

如今紅軍主力都編為八路軍了,關在獄中的紅軍應當回到八路軍的隊伍中去。中共在蘭州、西安的辦事處同國民黨交涉,國民黨答應放人。但國民黨放人倒是真放,卻有一個新名堂。紅軍戰士送延安,紅軍幹部送南京。秦基偉是紅軍幹部,自然是要被送往南京的。

秦基偉和幾個人決定:跑。兩天後,紅軍幹部上路了,秦基偉瞅空連夜逃跑,5天后,回到了共產黨的隊伍中——八路軍平涼地區辦事處。

1937年9月6日,八路軍一二九師抗日誓師大會召開。秦基偉被編在教導團,參加了這次大會。10月18日,一二九師到達山西平定縣。

沒有想到,在平定,秦基偉面臨著一個人生轉折點,成了一支部隊的具體組織者和創始人。這支部隊的正式番號是“八路軍一二九師秦賴支隊”,亦稱“一二九師抗日獨立支隊”。

原來,一二九師到達平定後開始休整幾天。10月20日,秦基偉正在下象棋,教導團一名參謀前來通知,讓秦基偉火速到師部政訓處主任張浩那兒受領任務。

秦基偉敏銳地覺得有要緊事,就丟下一盤未下完的棋,趕到師部張浩主任那兒。

張浩開門見山,說:“秦基偉同志,你是一位訓練有素的老兵了,有基層作戰經驗,也有師團工作的組織能力。因此,我們師裡幾位領導決定,派你去太谷縣當遊擊教官。那裡已經有一支隊伍,但是由於缺乏軍事管理人員,隊伍渙散,難成氣候。派你去,就是要把這支隊伍帶起來,拉出來。怎麼樣,有信心嗎?”

帶隊伍,拉出來,都沒有問題,但是剛回到革命隊伍又要離開革命隊伍,秦基偉有點捨不得。不過,秦基偉的回答還是擲地有聲:“請首長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就這樣,秦基偉歷盡艱辛,來到了太谷縣,在原有的遊擊武裝基礎上,逐漸拉起了一支隊伍,這支隊伍後來就是“秦賴支隊”。1937年11月18日,根據八路軍一二九師命令,在太行山區成立第一支由共產黨領導的抗日遊擊武裝——一二九師秦賴支隊。秦基偉任司令員,賴際發任政委,朱效成任政治處主任。秦賴支隊規模很大,下轄3個大隊。

1938年4月,晉冀魯豫軍區成立,把在太行山發展起來的數支遊擊武裝劃分成5個軍分區,秦賴支隊改稱第一軍分區,司令員、政委仍分別由秦基偉和賴際發擔任。1940年8月,百團大戰期間,第一軍分區領導人有了變動,司令員秦基偉,政委高揚,副司令員胡震,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郭峰,政治部副主任楊克冰。

由秦基偉拉起來的這支武裝隊伍,番號幾經變更,最後改稱為“秦向支隊”,即司令員是秦基偉,副司令員是向守志。1945年10月,晉冀魯豫軍區決定組建晉冀魯豫野戰軍第六縱隊,“秦向支隊”編為第六縱隊序列,稱“第十八旅”。到了1949年2月,十八旅改稱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十二軍三十六師。

他給鄧小平一份檢查,鄧小平給了他一個處分

抗日戰爭勝利後,秦基偉被任命為太行軍區司令員。接著,解放戰爭開始,形勢的發展有利於加快解放事業的步伐。1947年8月,晉冀魯豫野戰軍第九縱隊在河南省博愛縣正式組建。縱隊司令員由秦基偉擔任,政委由黃鎮擔任,參謀長由何正文擔任,政治部主任由谷景生擔任。

新建的九縱一直把自己當“小弟弟”看待,聽從老大哥陳賡和謝富治率領的第四縱隊指揮。用秦基偉的話來講,“九縱成立的晚,是繼三縱和六縱之後,在太行山誕生的太行人民的第三個兒子。雖然打了不少仗,但多為偏師,主攻的少,配合的多。在指揮關係上,也自覺退讓,甘心接受四縱首長指揮”。

九縱真正改變“小弟弟”角色,是在鄭州戰役中,一仗揚名,一躍成為主力部隊。

1948年下半年,遼瀋戰役、平津戰役相繼打響,捷報頻傳。9月25日,中央軍委批准華東野戰軍舉行淮海戰役的建議。劉伯承、鄧小平指揮部隊加強西線行動,配合華東野戰軍作戰。10月9日,劉鄧決心集中第一、第三、第四、第九縱隊相聚攻取南陽、鄭州,策應華野在徐州戰場上即將展開的淮海戰役。

鄭州戰役不是孤立的,可以說是淮海戰役的序幕。當時,劉鄧發給中央軍委的電報中,就明確了攻打鄭州的企圖:“吸引孫元良全部回援甚至可能更吸住邱清泉兵團一部向西,以達到協助華野作戰的主要目的。”

當然,九縱在最初的部署中不是重要角色,依然是“小弟弟”跟在“老大哥”後面受“保護”。

秦基偉自然也想得開,想得明白。攻堅也好,配合也罷,主要目的就是消滅敵人。但秦基偉判斷,鄭州守軍有可能會逃跑。於是,他命令九縱做好阻逃打援的一切準備工作。

果真不出所料,“老大哥”部隊一縱、三縱、四縱逼近鄭州時,守在鄭州的國民黨軍第十二綏靖區第四十四軍一○六師、第九十九軍二六八師,見勢不妙,棄城北逃。

鄭州守軍的行動突變,打亂了作戰部署。鄧小平和陳毅都在四縱指揮所裡。鄧小平只好打電話給北面的秦基偉:“不能讓它跑掉。”

秦基偉回答:“政委放心,我的網已經形成,它跑不掉。”

陳毅接過話筒:“秦基偉,這一回就看你的了。打得好,我到你那裡給你唱《借東風》,打不好,是要打屁股的。”

部隊上下都知道秦基偉愛看戲,這是不爭的事實。這不,連陳毅都知道這一點呢!秦基偉笑了:“陳司令員,你等著吧,打完鄭州,我們還是進城聽梆子吧!”

陳毅說:“好。一言為定,你請客。”

秦基偉謀事在先,率九縱在鄭州以北的老鴉陳地區,殲滅逃跑的國民黨軍1.1萬餘人。1948年10月22日,鄭州宣告解放。

10月25日晚,陳毅到達鄭州,說了一句“九縱成熟了,可以打大仗了”的話,讓秦基偉高興得當場表態要請客。

陳毅說:“我們倆說話都是算話的嘛!”

秦基偉說:“去看戲,《借東風》。”

陳毅擺了擺手:“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進城了,闊了,你給我找個大飯店。總不能讓肚子餓了嘛!”

就這樣,秦基偉親自開著吉普車——可見秦基偉的玩車水平——帶著陳毅上街請客,滿大街轉悠,卻找不到一家開業的大飯店。最後,他倆降低標準,在一家小飯店切了半斤牛肉,打了三兩老白乾。

正當秦基偉和陳毅喝酒吃肉時,鄭州警備司令部值班室電話鈴驟響。值班參謀桑臨春一聽,電話那頭是鄧小平:“找你們秦司令員!”

這邊是鄧小平找秦基偉,那邊是秦基偉酒足飯飽,送走了陳毅,獨自一人到中原大戲院看戲去了。

這還了得,鄭州剛剛解放,一個警備司令不在位。鄧小平坐到了警備司令部的值班室,一直等到秦基偉回來:“今天晚上,我們兩個都有事了。你給我一份檢查,我給你一個處分。”

打了大勝仗的秦基偉,怎麼也沒有想到,稍不留神,自己捱了一個處分,他的後勤部長楊以山還因強徵民車被撤了職。當然,秦基偉明白,這是鄧小平在給九縱敲警鐘,防止驕傲自滿。

在坑道里當“老虎”,在毛澤東面前說“謊話”

鄭州解放後,秦基偉指揮九縱參加淮海戰役。1949年2月15日,九縱改稱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十五軍。秦基偉任軍長、谷景生任政委。秦基偉成了十五軍首任軍長。十五軍下轄第四十三、第四十四、第四十五師,歸第二野戰軍第四兵團指揮。

秦基偉和谷景生率十五軍參加渡江戰役後,一路追擊,取橫山,佔鑽山,逼上饒;後又輕取南平,威懾福州。十五軍可以說是一路席捲,所向披靡,取得了驕人戰績。

1950年10月29日,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決定組建志願軍第三兵團和第九兵團入朝參戰。秦基偉指揮的十五軍改稱志願軍第十五軍,調歸志願軍第三兵團建制。1951年3月,十五軍進入朝鮮戰場。眾所周知的是,第十五軍和第十二軍在朝鮮一個叫上甘嶺的地方,打了一場令美軍膽破心寒、讓世界刮目相看的戰役。上甘嶺戰役前夕,國內開始的“三反”運動,也影響到朝鮮戰場。在坑道里,秦基偉差點成了一隻“大老虎”被槍斃。

“三反”運動還有一個名稱,叫“打老虎”運動。所謂“老虎”,就是貪汙人民幣一萬元以上的,叫“大老虎”,是要槍斃的;貪汙一千元的,叫“小老虎”,是要挨處分的。

由於上面佈置了“打老虎”的指標,大家都有牴觸情緒。因此,在坑道里,秦基偉苦口婆心地讓大家發言,說:“打不到大老虎,打幾隻小老虎也行呀!”

經過反覆做工作,終於有人開口發言了:“軍長,打老虎是打下面的還是打上面的?”

秦基偉說:“只要證據確鑿,上面下面的,都可以打。”

“那就打你們軍首長吧,大老虎都在臺上!”那位幹部站起來,提高了嗓門。

一語驚四座啊!軍長秦基偉、政委谷景生、副軍長周發田、參謀長張蘊鈺、政治部主任車敏瞧全愣住了,一起瞪大了眼睛。秦基偉點了一支菸,不動聲色地說:“好嘛!你說我們是大老虎,請你說出根據來。”

那位幹部似乎有準備,不慌不忙,逐條說來,多吃多佔啦,意志消退啦,軍閥作風啦,連罵人要槍斃人的話也揭發出來了。幾件事一抖,激起了大家的不滿,火力就更猛了,連秦基偉過去的警衛員也站起來:“解放戰爭時,我背一個洗臉盆,瓷都快掉光了,軍長也不讓換。現在倒好,說換就換,我看軍長是變了,不艱苦樸素了。”

就這樣,新賬舊賬一起算,軍領導一個個都當上了“大老虎”。怎麼辦?戰前“打老虎”,軍領導都要槍斃的啊!

兵團副政委杜義德來到了十五軍,代表上級黨委作了結論,把大家的意見整理一番,劃定秦基偉、谷景生等軍領導既不是“大老虎”,也不是“小老虎”。事隔30年後,秦基偉回憶起在朝鮮坑道里的“三反”運動,說:“我們只當了一回‘老虎’靶子,讓下面的同志操練了一回嘴皮子。”

打完坑道里的假“老虎”,接著打上甘嶺的真“老虎”。秦基偉率領部隊在上甘嶺打了一個“威震世界”的戰役——上甘嶺戰役。戰役中,秦基偉嫻熟地使用蘇聯支援的“喀秋莎”火箭炮,打得美軍飛機招架不住。秦基偉說:“人倒黴了,喝口涼水也塞牙;仗打順了,地炮也能打飛機。”

1953年上半年,秦基偉回國後,到各地作報告,《人民日報》連續報道,還配社論《慶祝上甘嶺前線我軍的偉大勝利》。

1953年6月16日10點左右,秦基偉來到中南海豐澤園菊香書屋。落座不久,毛澤東從內房走出來。秦基偉立即起立,敬禮。毛澤東微笑著握著秦基偉的手,說:“啊,秦基偉同志,歡迎你啊!”

秦基偉說:“主席,我代表十五軍的指戰員,向主席彙報來了。”

毛澤東說:“好哇,請坐下來談。”說完,自己坐進沙發裡,把秦基偉拉到另一隻沙發裡。

毛澤東接著說:“上甘嶺打得很好。上甘嶺戰役是個奇蹟,它證明中國人民志願軍的骨頭比美利堅合眾國的鋼鐵還要硬。這個奇蹟是你們創造的。”

毛澤東一邊說一邊拿起茶几上的煙盒。

秦基偉說:“是主席和軍委指揮得好,戰士們打得頑強。”

毛澤東點點頭,笑了笑,說:“你們打得好,我要有表示。我這裡沒什麼好東西,那就請你吸菸吧!”

秦基偉的手下意識地伸向煙盒。但秦基偉沒有拿煙,而是將煙盒順勢向毛澤東那邊稍稍推了推:“主席,我不會吸菸。”秦基偉破天荒說了一句謊言,而且是在毛澤東面前說了謊言。事後,秦基偉說:“我覺得在毛主席面前吞雲吐霧不大合適。但是,說假話是要嘗苦頭的。當時,我一天沒有兩包煙解決不了問題,可是已經說過不抽了,再不敢翻案了。心裡暗暗叫苦啊!”

“哎呀呀,你這個當軍長的還不吸菸。不吸菸怎能坐指揮部啊,要是我,那可就是沒辦法囉。”毛澤東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接著,毛澤東開始問秦基偉是哪裡人,多大歲數了,志願軍官兵在前線的情況,等等。秦基偉都一一作了回答。

11點左右,秦基偉起身告辭。毛澤東將秦基偉送到門口,又說:“朝鮮戰爭是要停下來的,所以調你到雲南工作。雲南是我國西南大門,處於重要的戰略位置,邊防線長,還有殘匪在境外活動,鬥爭情況複雜。你年輕力壯,到任後要多下去,熟悉地形,瞭解部屬,把邊防建設好,把大門守好。”

秦基偉立正回答:“一定按主席要求去做,請主席放心。”

1953年7月,秦基偉到雲南軍區任副司令員。1955年4月,雲南軍區改稱昆明軍區,秦基偉改任昆明軍區副司令員。

1955年的中將,1988年的上將

1955年9月,秦基偉被授予中將軍銜。

同月,昆明軍區司令員謝富治調中央工作,秦基偉升任昆明軍區司令員。

秦基偉是177位中將中最早擔任大軍區司令員的。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當主官有了建大功立大業的平臺;壞事是,1966年那場席捲中國的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讓秦基偉成了大軍區一級的高級將領中最早下臺的人。

1967年2月12日,周恩來派了一架飛機,把秦基偉接到北京,安排在京西賓館,沒了職務,也沒有任務。在周恩來的保護下,雖然秦基偉在“文化大革命”的第一個浪頭下,成了沒有還手之力的“死老虎”,但卻躲掉了捱打、侮辱人身的事件。與不少老幹部受衝擊、折磨,甚至被整死相比,秦基偉最早下臺算是“因禍得福”!

1969年3月至8月,中蘇邊境接連爆發了幾起衝突事件,中共中央發出通知,在北京的中央黨政軍主要領導人及一些老同志,於10月20日以前全部戰備疏散。10月上旬,秦基偉帶著女兒畹江,“疏散”到了湖南省漢壽縣的一個軍墾農場。從此,秦基偉開始體力勞動。

1971年9月,林彪事件後,中國的形勢稍有變化。1972年3月,秦基偉被允許到長沙治療在農場落下的肩周炎。

1973年4月下旬,廣州軍區一位政治部副主任受中央軍委的委派,來到湖南某療養院,把秦基偉等人叫到會議室,傳達了軍委指示,宣佈秦基偉和李成芳、王蘊瑞等3人去北京,其他人去昆明。這位副主任傳達完後,又集合了療養院的工作人員和那些監督的人,宣佈:“從現在開始,你們不準喊老秦老李了,要喊首長,要服務好,務必做好保衛工作。”

幾天後,廣州軍區派車來接秦基偉、李成芳和王蘊瑞等3人,並組織他們到韶山參觀了毛澤東故居,然後從長沙上火車。4月28日,秦基偉到達北京火車站,解放軍總政治部派人把他接到北京海運倉招待所。

4月29日,秦基偉接到通知,五一勞動節,黨和國家領導人陪同外賓遊園,要他參加。5月2日,秦基偉的名字見了報,老戰友們知道秦基偉被解放了,紛紛前來看望。久別重逢,各歷其險,彼此之間都為能活著相見而感慨萬千。

5月28日,中央在京西賓館召開一個工作會議,通知秦基偉和李成芳參加。在小組會上,周恩來說,國務院人手缺,部長亟需補充;問秦、李兩人願不願到國務院工作。李成芳說“願意服從分配”;秦基偉除了說“願意服從分配”外,加了一句“我的文化程度不高,到國家部門工作有困難”。周恩來笑了笑對秦基偉說:“你是文化人中的沒文化人,沒文化人中的文化人。”這個評價不低。當然,秦、李兩人的工作問題,周恩來沒有作最後決定。

7月初,秦基偉被任命為成都軍區司令員。

1975年10月,秦基偉被任命為北京軍區第二政治委員。1980年1月,秦基偉改任北京軍區司令員。

1984年10月1日,為隆重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35週年,人民解放軍在北京天安門廣場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儀式。閱兵總指揮、北京軍區司令員秦基偉陪同中央軍委主席鄧小平,乘坐敞篷檢閱車檢閱了陸海空三軍部隊。

1987年11月,秦基偉由北京軍區司令員升任國防部部長,當選為中央軍委委員。1988年被授予上將軍銜。

1993年3月,秦基偉當選為第八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副委員長。1997年2月2日1點58分,秦基偉因病醫治無效,在北京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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