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雷看書」樋口一葉的《行雲》

在介紹樋口一葉之前我想先引用餘華在《鱷魚街》序言中寫的一段話:【樋口一葉毫無疑問可以進入十九世紀最偉大的女作家之列,她的《青梅竹馬》是我讀到的最優美的愛情篇章,她深入人心的敘述有著陽光的溫暖和夜晚的涼爽。】樋口一葉可以說是日本最具才氣的作家,從20歲開始創作,24歲英年早逝,短短四年(其實沒有四年,因為她有段時間終止創作)就讓她在人才濟濟的日本文壇留下自己超然卓絕的地位併成為日本紙幣史上的第一位出現在正面的女性肖像人物(2004年5000日元)。事實上除了餘華對樋口一葉大加讚揚之外,周作人也是樋口一葉的粉絲。


「冬雷看書」樋口一葉的《行雲》


寫唯美的愛情和日本作家的身份馬上就讓聯想起來川端康成、連城三紀彥和向田邦子等人。腦子裡先預設了作者會以描寫對話為主,應該是一小段一小段的那種,因為那種文字確實容易寫出好的愛情篇章。樋口一葉卻沒有這樣,她的主要手段是敘述,沒錯,不是描寫,不是對話。可以說,哪怕是在世界範圍內,也難有人在敘述這一方面可以和樋口一葉相媲美,而且我一看那敘述的調子就喜歡上這個作家(當然,中國作家老舍先生的水平是一座高峰)。她的敘述是詠歎調,是詩歌,非常美,不急不躁的,像一股緩流上漂著的櫻花。樋口一葉和中國的蕭紅是比較相似的,兩者都是文壇的天才,飽受辛酸而且都英年早逝,但蕭紅除了自憐還帶著一股生猛之氣,樋口一葉卻向來隱忍。看她的文章你就好像看到一個受到委屈的少女,坐在櫻花樹下,捧著一本書,安靜地讀。

我所推薦的這篇《行雲》出自樋口一葉的小說集《青梅竹馬》,講述的故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了,但是作者妙筆生花,活活將一個沒什麼特色情節的故事提升到一個非常高的境界。雖然我對樋口一葉倍加推崇,但是我不能不說她在故事深度挖掘上會有所欠缺,這和她的年齡有非常大的關係。假設她再多活幾年,她的作品價值恐怕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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