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糊七個紙紮人,放到床邊按他說的做,不然活不過今晚

他讓我糊七個紙紮人,放到床邊按他說的做,不然活不過今晚

“靠我自己?”我一時愣住了。

本來還指望著這老騙子給我指點江山、一轉乾坤呢,誰知道竟然來了句靠我自己!

鷂子皺了皺眉,給賈四道倒了杯茶,客氣道:“大師,您說詳細點,怎麼個靠他自己?”

賈四道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突然將桌上的剔骨小刀拿了起來,咔嚓一聲,將我的左袖子給挑了開,像個gay似的抱著我的胳膊看了又看!

“喂喂,你變態吧!”

被一個大男人摟著自己胳膊瞧,我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這手最近有什麼變化吧?”賈四道抬起頭,盯著我問道。

這貨的眼神令我有點不自然,結結巴巴答道:“不是和你說了,被我師父捅了三刀,流了不少的血!”

“那你知道你師父為什麼要你左臂的血嗎?如果他想直接殺死你,完全可以給你抹脖子啊!”賈四道直接反問道!

“這我哪知道啊,我要是知道為什麼,我何苦被他騙的那麼慘啊!”

正說著話,店小二上來了!

三羊居以古式裝修著稱,連服務員也都是古裝打扮。此刻店小二手裡拖著餐盤,盤上放著一個古樸風格的陶罐,一把仿古的銅勺,看著我笑道:“爺,您的湯好了!”

我就看了一眼,就差點吐出來!

不知道怎麼熬的,這湯紫了吧唧的顏色,飄著一層羊髓油,油泡裡都是一個個的白蟲子,看起來有點像是放久了發餿的泔水!

“喝吧!”鷂子和賈四道朝我同時努努嘴!

店小二訕笑道:“爺,用不用我幫你捏著鼻子?你可千萬別吐了,我們這地板是純橡木,要是被這紫湯水泡了您還得破費!”

你大爺的,一個個的都小瞧我是吧?

“用的著你?”我狠狠瞪了店小二一眼,昂首挺胸,懷著慷慨就義的心情,抱起來瓦罐咕咚咕咚就是幾大口。

還別說,味道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差,有股淡淡的奶腥味,裡面的白蟲子在唇齒間非常Q彈,還有點果凍的感覺!

這一罐子熱湯下肚,就感覺胃裡像是點了一把火,大火順著血管瞬間燒遍了全身。此刻特別想渾身赤裸,彷彿身上的衣服片也要著火似的,連嘴裡噴出的氣都熱的發燙!

賈四道在一旁嬉皮笑臉道:“是不是有股熱氣奔著丹田去了,又從丹田朝襠間去了?嘿嘿,這就對了,這說明你性功能無礙!”

“別丫的說風涼話了,湯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不禁有點驚恐,這種灼熱讓我想起了師父戳穿我胳膊的情景!

“別急!”鷂子站起身,對我耳語道:“先前你體內的陽氣損耗太大,這山間百草是給你吊吊陽氣,免得晚上人家還沒勾魂,你自己就去了!”

鷂子說著話,在我後腰腎俞穴、腰眼穴連擊了兩下,這才將氾濫的熱量鎖在了小腹裡。

“嘿,你這紋身厲害,怎麼還能隱身啊,從哪紋的?”店小二忽然驚呼一聲,指著我赤裸的胳膊道!

我低頭一瞧,忽然發現左臂消失的胎記竟然又出現了,雖然沒有原來那麼清晰,可是還是能依稀辨識魚鱗紋!

“你這是……”鷂子一向淡定,什麼都不入他的法眼,此刻竟然也目瞪口呆!

倒是賈四道,毫不驚訝,輕描淡寫地將茶水喝光,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咱們可以回去了!”

出了三羊居,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雨。

鷂子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我,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對我道:“看來老天爺也只能乾乾錦上添花的事了,雪中送炭你是指望不上了,今晚全憑你的運氣!”

我知道鷂子是什麼意思,常言道,天無日月,厲鬼橫行,這種天氣,對於凶多吉少的我無疑是雪上加霜!

回到紙紮店,關上門,賈四道自來熟地給自己和鷂子泡了杯茶,然後便對我道:“開始吧!”

我一愣,脫口道:“開始什麼?”

“廢話,你會什麼?糊紙紮啊!”賈四道咂著茶水津津有味,不耐煩地說道:“當初你師父殺你的時候紙紮啥樣,你就扎啥樣,一共扎七個,全部點睛,後背寫上你的生辰!”

我不知道這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有些猶豫,鷂子便耳語道:“你現在沒退路,哪怕他就是騙子,你也得試試。何況我看得出來,這傢伙的本事絕不平庸!”

連鷂子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啥?扎吧!

其實在紙紮中,和龍、獅、魚、牛馬、車轎相比,紙紮人是最好做的一類。於我這樣一個從業二十年的“老藝人”來說,根本就不用圖紙,框架結構也都在心中,只要竹篾柔韌,其他的都不在話下!

我先一口氣紮好了七個框架,剩下的就是用綿紙把整個框架包起來,然後糊上漿糊或膠水,使得整個框架變得堅固,緊接著再包上一層色彩鮮豔的毛彩紙,基本上就成了!最後一步是作色繪製和裝飾,讓基本成型的工藝品看起來更加生動形象。

下筆點睛的時候,我還真有點恐懼!

平生就點了兩次睛,第一次弄出來個小鬼,嚇得我噩夢連連;第二次更是被師傅逼著,差點斷送了自己的小命!

等我一切搞定,賈四道神采飛揚起來,摸著和我等高大小,模樣也有幾分相似的紙紮道:“你小子就是手巧,這紙紮我看著就舒坦,等我百年的時候,我的紙紮活計就包給你了,你給我弄個七仙女伴身紙紮,下了地府我也風光風光!”

這傢伙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說話就和孩子似的,哪有自己活著就交代自己死後紙紮的!再說了,等你百年的時候,老子還幹這行?那我這輩子豈不是太沒前途了吧!

“別扯沒用的,先活過今晚再說!”鷂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道:“加油活著,明天早上我過來請你喝酒!”

賈四道對我道:“將這七個紙紮放在你床邊,你只管睡覺,半夜裡若是聽見有人叫你,你千萬別吱聲,只需要往這紙紮人上點一滴血,記住,一滴,多了你就完蛋了!點完之後,你便繼續睡,什麼時候又有人喚你名字了,你就再往第二個紙紮上點一滴血,總之,每次來人,你都不要理會,更不要開門!如果真堅持到天亮,你的小命就保住了!”

賈四道說完,扭頭就要和鷂子走!

“喂,合著你們不在這幫我啊!”我頓時緊張起來!

賈四道搖頭道:“自己的事,自己了結,這是規矩。我們在這,不但幫不了你,還會害了你,而且會惹禍上身!”

不過看我可憐巴巴的神情,賈四道還是又摸了摸兜,掏出了一個紅布袋,塞進了我的懷裡,小聲道:“這玩意裝在懷裡,關鍵時刻可以念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記住,就算人家出手揍你,你也受著,千萬別還手!”

人家?賈四道口中的人家是誰?

人家打我,哪有我不還手的道理,要是人家活生生打死我呢?

“打死你,你也得受著!”

賈四道瞪了我一眼,轉頭對鷂子笑道:“走著,咱倆找個地再喝點去,先前沒和你說完,其實我在雲南還認識一個女人,那姑娘,嘖嘖,那個漂亮……”

我呸,看著這兩個人交頭接耳的背影,我就湧起一股無名火。老子在這苟且偷生,你們倒好,喝酒聊女人,簡直是人面獸心!

罵雖罵,可是事情還得面對!

我趕緊關上門,將一溜紙紮放在床邊,熄了燈,鑽進了被窩!

老騙子說讓我倒頭就睡,他當我是豬啊,小命就要完了,我能睡得著就怪了!

時間好像老年痴呆後遺症,磨磨蹭蹭地走著。躺在床上,閉目凝神,靜心聽著外面的動靜!

這個喧譁的城市已經沉睡了,除了偶然一兩聲衚衕裡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寂靜無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忽然起了風,西北風嘶嚎著,將樹枝搖的嘩啦啦作響。

過了一會,風聲漸稀,烏雲聚攏,屋子裡寒氣也在周身瀰漫,門外終於傳來了拖拖拉拉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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