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來最驚豔的音箱 意大利Diapason歌劇之聲Karis Wave
陳國榮
筆者以為，意大利Sonus Faber世霸於1993年推出小名琴音箱(Guarneri Homage)，堪稱音響界第一次最大的驚豔。世霸的創辦人兼設計師Franco Serblin從一開始，就打算製造一對全世界音色最美、外觀最漂亮的小型音箱。他從小提琴中得到啟發，設計製作出了一對製造工藝、外觀造型和聲音表現都可媲美小提琴的產品，這就是小名琴音箱。
小名琴問世後，第一對被收藏放置在意大利克里蒙納小提琴博物館中，而第二及第三對則被小提琴聖手阿卡多及Lito Lighi所擁有。眾所周知，Sonus Faber所製造的揚聲器，無論是書架箱或落地式都蘊藏著無限的天籟之音，音色甜潤圓滑，而且箱體均採用原木塊或木片製造，取其理想的聲音共振效果，用作聆賞歌曲樂章皆恰如其份，能夠將音樂的神髓表露無遺，配合特別設計的外型和精湛的人手打磨工藝，有如一件藝術結晶品。從首次推出到停產為止，小名琴歷年總銷售量超過2300對，之後世霸有多種紀念版、改良版上市，但都無法取代以21塊實心胡桃木加工嵌合而成的小名琴之地位。
Guarneri 以超高剛性兼穩固的魯特琴形作為藍本，實木箱體經過多層光漆打磨塗層，細緻非常。背面擁有整塊小弧形楓木背板，塗上多重打磨晶亮的黑鋼琴漆，前面則是模仿小提琴的絃線式彈性網罩。專用腳架的底座以天然大理石製成，架身以黑色實心中密度纖維板製成，四邊也包圍著絃線網罩，給人一種雍容華貴的感覺。 這是一對令人感動的揚聲器，一對令人讚歎的揚聲器。
晚上把燈光調暗，親朋好友聚集沏上一壺好茶，放上一段優美的絃樂、鋼琴或人聲盡情欣賞。這時音響器材不再是冷冰冰的機器，驅除一天的緊張和勞累之後，換來的是舒暢、愜意，還有藝術和美的享受。很可惜，第一個在國際上贏得聲譽的意大利音箱品牌Sonus Faber，後來淪入銀行團手中，目前是McIntosh集團的一員，加上創辦人早就離開，所以最近的產品已經逐漸脫離原來的樸實風貌。其他意大利音箱品牌如Chario卓麗、Opera、Capriccio Continuo、ZINGALI號令等又積弱不振，仍然肩負著意大利手工製作傳統的音箱，大概只剩Diapason等極少數幾家公司了。
Diapason公司位於意大利北部城市佈雷西亞，這是意大利最大的城市之一，遺留不少羅馬帝國及中世紀城邦的遺蹟，有發達的重工業，包括像貝瑞塔這樣的頂尖槍械製造公司在內，所以城市相當富裕。這裡到處都有世界遺產，佈雷西亞還是小提琴的發源地之一，至今有重要的小提琴製作學校，濃厚的人文底蘊成為 Diapason精神的根基。Diapason的老闆Alessandro Schiavi 曾經是錄音工程師，在EMI、Fone、Suono等幾家公司待過，1987年自己出來設計音箱，第一個產品是Prelude。
對Diapason的老闆Alessandro而言，每一對Diapason音箱都融入同樣精湛的手工提琴製作技藝，這是對傳統的繼承和發揚。
二十多年來，Alessandro一直在佈雷西亞鋼琴音樂節擔任錄音師工作，當初會自己設計音箱就是其他監聽音箱始終無法滿意，所以便自己動手製作了一對錄音時作為監聽之用，沒想到得到了不少音樂人的認可，紛紛要求訂購，就此開啟了他的新事業。1989年Alessandro以Adamantes書架箱參加拉斯維加斯CES展，搭配同是意大利的Unison膽機，結果一炮而紅，美國《Audio》雜誌頒給它年度傑出設計獎。
這麼多年以來，Diapason的產品並不多，除了Adamantes之外，早期還有Prelude、 Micra等書架箱，以及Adamantes延伸為落地式的版本UNX等。在旗艦Astera、Adamantes與Karis三對音箱中，Diapason採用了多角度的前障板，形狀類似鑽石的表面，可以產生近似於點音源輻射理論的效果，使聲波在音箱周圍有良好的擴散性。1989年推出這個設計時，他們選了一個古希臘文字命名，Adamantes也就是鑽石的意思。
Alessandro表示，這樣的設計可讓聽者得到一個非常真實的音場，甚至有音箱消失了的感覺。它們有稜有角的音箱，是先以許多片木塊加工再組合而成，然後用手工研磨出所需要的曲度與切面，製作費時且成本高，但可以降低音箱的諧振。保護面罩使用針對聲音處理的材質，不會影響到音箱的頻率響應，獨特的固定方式同樣能消除音箱的共振。
要描述Diapason產品的奇特外觀並不容易，Alessandro說他們是以製造樂器的心情來製造音箱，因此花費的心血相當多，產量也很難有大的突破。你在任何一款Diapason音箱身上是找不到九十度尖銳轉角的，不管是前後障板的刻意突出，或是側板的圓弧處理，或者觸摸很有質感的實木紋理，都更象是精美的藝術品。因為錄音監聽需要，Alessandro的設計注重降低音染、頻率二端的延伸、以及豐富的細節重現。但為什麼Diapason多數的設計都是書架音箱？一方面是歐洲的居住空間更適合體積小的音箱，二方面是他們堅持用胡桃實木製作箱體，而實木無法應付落地箱所需的強度。
藝術家、設計師和木雕師安東尼奧.科米尼（Antonio Comini）
Alessandro認為音箱箱體、分音器與單元，都是相互配合的一部份，他們要把全部的變量考慮在內，所以Diapason從單元、分音器到箱體，全部自己設計再去訂製。譬如低音單元向SEAS訂製，Scanspeak製造的20mm絲質半球形高音經過特殊的表面處理，高頻網絡使用荷蘭v.d.H接線，加上防靜電處理的線路板，以及誤差小於1%的精密零件等。
除了令人愛不釋手的木箱，Diapason產品很多設計隱藏在看不見的地方，例如書架箱Karis III的倒相管是彎曲的，不像普通音箱是直的，這是從教堂中管風琴的發聲原理獲得靈感，因此它在嬌小的體積中可以發出深沉且龐大的低頻。雖然一樣是用原木製造，Diapason所顯現出來的感覺顯然和Sonus Faber不太相同。
Sonus Faber以榫接的原木音箱，搭配上牛皮及鍍金螺絲，塑造出極為高貴的形象；Diapason一樣是原木音箱，但加上黑色的金屬面網後更顯示出另一種同中有異的美感。小書架箱Karis看起來很像是Adamantes的縮小版本，除了外觀造型類似，還使用了相同的20mm軟半球高音單元，低音改用110mm聚丙烯錐盤單元，88dB的靈敏度，分頻點4.5kHz，標稱阻抗6Ω，重量4.8kg。
Karis 的效率不高，從規格數據上看來並不屬於好推的音箱，應該說Karis是那種就算把前級的音量開到很大，仍然無法發出很大音壓的產品，但它也不需要用到大怪獸才能達到聲音平衡的標淮，一般小功率膽機，也可以讓Karis表現平衡的音場及頻率響應。2015年，藝術家、設計師和木雕師安東尼奧•科米尼 (Antonio Comini)在米蘭舉行設計展，他用手工製作獨特的傢俱，融合了大自然中水、冰、沙丘和岩石所獲得的靈感進行創作，藉以對我們的地球母親致敬。
Karis Wave書架箱的雕刻靈感來自沙漠沙丘紋理
Diapason老闆一見傾心， Alessandro心想何不在他的實木音箱上結合手工藝術，讓聲音、音樂與大自然之間搭起一座完美的橋樑。把沙漠中的沙丘紋路搬到實木音箱上，看似絕對簡單的構想，卻需要絕對複雜的技藝。三代傳承的木雕師Comini，三十多年每天從設計、選擇材料、切割、粘合、雕刻、打磨，用手工把天然木材變成藝術品。美麗是目標，完美是工具，Comini的創作具有精確的線條和熟練的觸感，當木頭表面逐漸形成柔軟的曲線、邊緣和深線時，從木材慢慢浮現出自然界的各種紋理，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感動。
腳架側面的彎曲木板，你知道得花費多少時間加工雕刻嗎 ? 在腳架底部，有藝 術家 Comini 的簽章。
走進 Comini 的工作室，那裡四周都是木材香氣，他用木屑和鑿子，加上無限的激情，把橡樹的靜脈、胡桃和橄欖樹的領帶編織成一個永無止境的故事。要將沙漠沙丘紋路放到實木音箱上難倒了很多木工師傅，Diapason老闆選擇了Karis進行改造，但一年只有十幾對的產量，讓Karis Wave變成名符其實的限量版珍品。首先當然是用原木把Karis音箱製作出來。
Diapason的老闆Alessandro說，原木是“活著”的材料，用原木製作音箱能賦予音箱與眾不同的音樂生命力，他希望以天然材質來再現樂器的共鳴，在發音方式上儘量接近真實的樂器，讓聲音更加真實、生動、親切。所有Diapason產品設計時都要做仔細的微調，力求能再現出一種歌劇院的現場氣氛。
但原木箱體面對溼度與溫度的改變，時間久了容易變形，Alessandro解釋他們的應對方法。首先，他們選用高品質的Canaletto胡桃木，這種黑胡桃隨著年代的久遠顏色越來越深，光澤度越來越好，並且有著優雅美麗的紋理。他們使用加拿大進口的黑胡桃木，大約需要一到二年的時間自然風乾，令木材的性能進一步穩定。Diapason捨棄較高生產效率的烤箱烘乾，講究一切遵循自然，寧可用更麻煩的自然乾燥方式。
在製作箱體時另外採取許多措施來防止箱體開裂，以Adamantes書架箱為例，箱體是由40根原木條粘合而成，而不是簡單以整片核桃木製作，每根木條都有溝槽加上特殊膠水黏合，經過兩個月的高壓定型才開始下一步工序。這種膠水黏性很高，貼合時膠水並不是完全硬的，中間可以容許小於0.1mm的誤差，即便時間久了原木可能產生若干變形，中間的膠可以填補空隙，所以使用Diapason不用擔心箱體會有任何開裂現象，只管欣賞好音樂就是了。但是原木的密度不均勻，又是如何克服箱體諧振，儘量降低音染的？
由於歷經原木製作、雕刻、打磨等多道工序，全部要手工操作，Karis Wave 每 年的產量僅有十幾對，可貴的是售價仍在合理範圍內。
Alessandro並沒有把箱體做得又重又硬來抑制箱體諧振，也沒有利用不同材料結合成三明治結構，而以一種更自然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首先是儘量減少箱體的平行面甚至完全沒有平行面，這樣在先天上就破壞了箱體內駐波的生成條件。其次，Diapason音箱的前障板被切割成多個平面，這樣使前障板的各處厚度產生差異，不同厚度的障板諧振點各有不同，當諧振產生時彼此因“各向異性”而將諧振抵消。第三，Diapason 音箱內部也經過切割，是凹凸不平的，當箱體內聲波發射到這些部位時能量會被擴散並配合吸音材料轉成熱能而大幅降低。好像敲一塊平坦的木板會覺得梆梆作響；但如果敲一塊有許多凹凸的木板時，響聲會明顯減弱，特殊的箱體內壁結構有利於聲波能量的吸收。
此外，Diapason還在箱體內部貼上一層意大利鳳尾船製造中使用的網布進行加固，並設計加強肋進一步減少箱體諧振。Alessandro說，英國音響雜誌《HiFi & Records》曾對Adamantes書架箱進行了詳細的測試，有許多測試圖表，例如頻響曲線圖、瀑布圖等。 最終測試結果優秀，它有著非常平坦的頻響，瀑布圖也很乾淨，顯示出沒有明顯的能量積累，其箱體諧振是很低的。Alessandro無奈地表示，環保意識高漲的。今天，原木材料越來越昂貴，但出於對樂器般實木製造的熱愛和作為對傳統手工的繼承，Diapason會堅持使用原木箱體，堅持用手工慢慢地打造每個箱體，直到森林資源無法供應為止。
歌手許美靜有首曲子叫《愛總讓人如痴如醉》，裡 面說到：“愛總讓人如痴如醉，忘了自己是誰，迷失在愛情的滋味，一切都是完美。愛總讓人感覺在飛，忘了所有的悲，就算愛情有多危險，也不能讓人後退”。Diapason的音箱產品就像危險的愛情，根本就是木工藝術品的Karis Wave小音箱，就算不去聽它，每天回 家看到亭亭玉立，像雕塑般完美的造型，心理絕對會是甜蜜蜜的。筆者以為，在小空間裡，Karis Wave小音箱可以展現出高雅尊貴的聲音氣質，非常細膩、流暢與透明，其3D音場栩栩如生，重播絃樂的效果令人垂涎，但仍屬於低頻有限類型，動態範圍也稍微保守了些。但我們從Karis Wave小音箱的每一道精工雕刻痕跡，每一個圓滑的轉角打磨，都能深深地體會到Diapason努力製作的不僅僅是動聽的音響，更是傳世的樂器。雖然Diapason不是樂器，但它卻是美麗音樂的製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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