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彼岸花开》上集七一一仅以此书献给禁毒志愿者

醒来是发现屋里全都暗了,大约应该是半夜了吧?口渴的厉害,浑身好像有无数个小虫子在爬,皱皱巴巴的难受,我爬起来,头重脚轻的,找到开关,打开灯,我立刻看了一眼那包东西,仍然静静的躺在桌上,我不记得走近动它,可能是精神太紧张了,疑似吸毒。

打开冰箱,找到水,一听可乐,我一下子灌了下去,心里好像好受了一点,看表,半夜两点。我回忆着我去戒毒所采访的时候那些戒毒者的描述:“吸完后马上出现幻觉,有一种飘的感觉,好像想什么马上就会成为现实。幻觉过后,满脑子都是空虚,什么都不想干,只想马上吸第二口,总是害怕阳光,要躲在阴暗角落。这东西一沾上,就很难忘掉它。而且即使戒了毒,复吸也是随时的。”

我有些不寒而栗,想象着晨的情形,不管他有没有女人相爱,毒魔的时常侵扰又如何让他感受幸福?除非他完全戒断,否则就离不开那个女人,他需要,而她供给,这就是要挟。

不知道她的妻子会怎么想?我仿佛理解了晨的心态,他是不想让我们彼此牵挂和折磨,同时不想让我陷入。

爱情,在邪恶面前的力量,已经微不足道了,毒魔,占有的是人类精神的欲望。

我匆匆的跑到桌前,将那包东西一下子抓起来,急速的扔到了马桶里,心咚咚的跳着,好险! 但凡瘾君子都是自私的,除了毒品他们容不下其他的东西,包括亲情。对于晨,我不好断定他的情况,我只能采取一种心理战,好在他还在关心我。

我跟主任请了半个月的长假,说是自费去云南地区见一个朋友,主任翻了翻白眼儿,知道问不出我什么,但还是答应了。最近主任真的很可爱,对我的宽松超出了正常的惯例,我不想分析其中的原因,我只要达到我的目的。手机被我转到了信息台,我要制造失踪,我看看晨是否在意我的存在,引蛇出洞是我的计划。

我仿佛有了一种游戏的心情,我管它叫做爱情拯救工程,为了他,我肯做任何我能做的事情,即使他不领情,我也安慰了自己对感情的依赖,我要的是一种精神,我感动我自己。

我找到一家戒毒所,以记者采访的名义要求住一段时间,我愿意和戒毒者同时享受封闭的环境,戒毒所的领导在佩服我敬业的溢美之辞中我感到了他的惊讶,仿佛我怪物一样的有些问题,我不管,反正这里隐居最核算,比宾馆便宜,还能了解一些禁毒知识。

我将自己安顿了下来。

我第一次接近这个可怕而又悲惨万分的人群。有时看着他们那扭曲枯槁的身体、迷茫空洞的眼神和已经了无踪影的灵魂,我不禁疑问:他们还属于人的群体和范畴吗?一种摄人魂魄销人骨血的东西将他们带离家庭、亲人和社会,同时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就是毒品。他们就是吸毒者。

吸毒者以男性为主,但女性吸毒者的数量明显上升,其中卖淫女的比例非常突出。吸毒者以个体经营和无业人员为主,包括失业、下岗人员。这些吸毒人员身上,都有着惨痛的吸毒经历。

其实,凡是遭毒魔缠身的人,在清醒时刻,没有一个会不想彻底摆脱毒魔的纠缠,但他们往往缺乏那股足够强大的意志和精神力量。他们有的吸光了全家的所有财产,有的在吸毒后绝望自杀,有的吸毒过量身亡。青春和财富就这样在阴暗里耗尽,生命就这样在春天中夭折。他们有的是想用毒品来解脱现实生活的困苦,

对吸毒者来说,进入戒毒所,只是漫长而严酷的戒毒生活的一个开端。

吸毒人员入戒毒所时,不论男女老少,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对亲友探视时所送的物品,也要经过仔细检查,防止将毒品和各种替代药品带入所内,那将使本来就不易的戒毒工作功亏一篑。

戒毒过程一般要分4个阶段进行,首先是药物治疗阶段,按戒毒人员毒瘾轻重、身体状况分类管理,在严格监护下按时使用药物治疗,防止因毒瘾发作而导致的自杀、自残、吞食异物或伤害他人的事故发生。由于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受毒害的程度各异,特别是中毒很深的吸毒者,身体机能已遭到严重破坏,吸毒又使原有的疾病加重,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严重后果,甚至导致死亡。其次是精神康复阶段,对戒毒人员进行心理咨询服务,讲解毒品的危害和戒毒知识,开展文艺体育活动,参加集体劳动,写家书,互帮互教,学习一些工作技能,如此一来戒断反应轻,脱瘾容易成功。再其次就是行为矫正阶段,针对戒毒人员行为粗劣、散漫,生活无规律等表现,实行统一开饭、统一学习、统一训练、统一活动、统一作息,矫正规范其行为。最后是巩固疗效阶段,在戒毒人员出所后,戒毒所仍然要经常与他们保持联系,派出工作人员对戒毒人员及其家庭和社区进行随访,建立跟踪、监测网络,使其远离毒品、毒友和毒品贩子,这样才能真正巩固疗效。吸毒者在戒毒所的一次戒毒过程,大概需要三个月时间。任何一个环节脱节,就可能导致戒毒失败。

戒毒所的环境与我们日常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这些与毒魔打交道的人们,他们的心理世界是异乎寻常的,他们不再有理想,甚至没有了事业与感情,他们在虚幻的魔幻中延续者自己的生命,尽管戒毒所的生活是为了改造他们,让他们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可是身心的损伤对于他们而言需要的是一个艰苦的调整过程,我一下子意识到了晨所经受的心理变迁,他仿佛已经把我和他隔离在另外一个世界了。

假如他现在没有复吸,对于自己遇到的一切该是一种痛恨的态度,而且应该敢于正视,一旦他进入了吸毒的怪圈,我们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的彼此理解了。我想他应该非常清楚。

他的时而关机,而且不告诉我他的行踪,让我无法不怀疑,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式的吸毒者。

晚上的戒毒所里,依旧可以听到那些毒瘾发作的人们的痛苦叫声,我感到十分的恐怖,那个世界就像是魔鬼的世界,让人的灵魂被吸附在魔鬼的身上,没有意识。

我开始厌恶毒品,并且希望自己为那些可怜的迷途者做一些事情,而不单纯是为了晨了。

我整理了大量的采访笔记,准备写出一篇有分量的文章。天天处在看了别人痛苦的环境中,我的痛苦仿佛舒缓了。我没有再想着克制不住自己给晨打电话,倒是深夜中打开手机,发现晨在我住进戒毒所的第三天起每天都发给我一个短信,内容只有一个:见信回电。

我坚持不回。就让他的担心触及一下他的灵魂吧。自省的该是他,我不能有任何怜悯。这已经超乎了我对他的爱情,变做了一种人文关注。

十五天很快就过去了,谢过所长和相关人员的关照,我离开了那里,一下子我变得心里开朗了。

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元叶和萍吃饭,这些天我馋坏了。做个正常的人真好,无论穷富。

结果我被女友们狠狠的骂了一顿,顺便把晨似乎要踩到了泥里。

元叶是一个下岗女工,跟我同岁,看上去却比我小了很多,老公同时下岗,夫妻两个分别别处打工,借了钱送儿子去了日本,儿子半工半读,还能没月给家里汇些前来。我曾经对元叶的生活状态不以为然,觉得她的一生完全就是活着,但佩服她随遇而安的态度,当然她似乎也没有办法,没有学历,人也惰性了许多。萍要出色的多,年龄比我们大了几岁,是学外语的本科生,在一个市级事业单位工作,虽然也是离婚了,但是活得非常自由,小资的情趣绝不亚于年轻人。

很久没有跟她们在一起了,这次见面一下子感觉她们比我成熟多了。

她们嘲笑我陷入情网的同时,竟以陌生的眼光看我,说我患了社会压力综合症,首先需要看心理医生。

元叶说,我们眼看着花瓣儿在一片片的掉落,总该及时行了才是,尽条件力所能及。元叶总是把自己打扮的相当漂亮才肯出门,化妆品的牌子从来就不掉档次。她今天穿了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丝巾搭配得优雅而简约,完全不像我,一身牛仔服对付了。今天,她们拿我找足了乐儿,还特意要了玉米粥,说是里边的条件不好,出来的时候不能吃的太腻,肠子不适应。她们拿我当刚放出来的罪犯了。

事实上戒毒所的伙食还可以,我只是不大习惯。

长篇小说《彼岸花开》上集七一一仅以此书献给禁毒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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