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建奎現身“風暴眼”:道歉並稱“如果是自己孩子願最先嚐試”

賀建奎現身“風暴眼”:道歉並稱“如果是自己孩子願最先嚐試”

賀建奎現身“風暴眼”:道歉並稱“如果是自己孩子願最先嚐試”

科技日報記者 操秀英 張蓋倫 崔爽

很難有一場專業學術會議能獲得這樣的關注度。

28日,是賀建奎在第二屆人類基因組編輯國際峰會上發言的日子。

賀建奎出場前的現場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香港大學李兆基會議中心的千人大會堂擠滿了人。工作人員說,今天來了200多家媒體,是昨天的一倍多。在禮堂外,媒體架著機器在等。禮堂內,後側的媒體區已經擠滿,來晚的人只能坐在樓梯上。隨著賀建奎可能發言的時間臨近,樓梯也被堵死。

從11點半到12點15再到12點45,他出現的時間一推再推。很安靜,一切如同暴風雨前的平靜。終於,他要來了。後排騷動起來,手機,相機,攝像機全部舉起。有人先幫他調出ppt。他從舞臺左側上臺,穿著襯衣,拎著塞滿文件的手提包,個子不高。大家有些沒反應過來,沉默一秒後,終於有人鼓掌,於是掌聲響起。快門聲連成一片,幾乎快要蓋過他原本聲音就不大的發言。主持人甚至被迫打斷現場進度,讓站起來拍照的人先坐下。

此時,距離“基因編輯嬰兒”風暴爆發已經48小時。

出場後首先道歉

會議組織方調整了議程,給賀建奎一個單獨環節發言,他還將參與環節討論。

“非常感謝,首先我必須要道歉。”賀建奎首先表示,由於實驗的保密性不強,其實驗數據被洩露了,所以他必須要在今天這個場合,跟大家分享這個數據。

“在這個會議開始兩天之前,這個話題已經變得很火爆。”賀建奎說,這個研究申請已經提交,且在倫理委員會監督下進行,他對此表示感謝,同時也感謝團隊的付出。

“我也想要感謝我的大學,我的大學完全不知道我的這個實驗。”賀建奎強調。

賀建奎對試驗背景進行了介紹。他表示,HIV依舊是很多發展中國家的重要疾病,很多造成很多死亡。父母是HIV攜帶者的寶寶前幾個月感染HIV的概率比其他寶寶高很多。不能忽視它的嚴重性,這也會導致這些寶寶受到歧視。

賀建奎說,我們也看到,有10%的歐洲人缺少某種基因,CCR5基因的敲除是顯著的預防HIV的方法。首先我們需要看小鼠基因敲除CCR5基因的影響。兩個正常行為的評估,顯示沒有區別。因此我們去評估,在人身上能否設計CCR5基因的敲除。

賀建奎發表主題演講時稱,露露娜娜已經健康出生,他們檢測之後發現結果符合預期,兩個基因序列得到預期效果的改善。雖然基因測序發現了一個潛在的脫靶風險,但脫靶位置在非編碼區,距離其他基因都比較遠,也不在有作用的元件上,“我們之前發現過這個問題,也告訴過嬰兒的父母。”

諾獎得主當面指出:賀建奎團隊操作不合規

在賀建奎介紹其研究過程後,進入問答環節前,1975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獲得者David Baltimore在現場發表簡短聲明,他認為, 科學共同體對禁止生殖細胞進行基因編輯有共識;賀建奎團隊在操作上不透明,不合規,也沒有嚴格的自我約束和風險控制;對CCR5位點進行基因編輯沒有必要。

未正面回答基因變異可能帶來免疫系統影響的問題

現場的第一個問題是:你是否足夠了解CCR5這個基因,是否充分了解對它進行編輯有可能產生的後果?

賀建奎表示,選擇這個基因有幾個原因,一是因為它與艾滋病密切相關,而數量眾多的孩子將因此受到影響,這是全球性的挑戰,中國也在研究。此外,科研人員已經對這個基因進行了幾十年的研究,同時,“我們已經瞭解,在其他的一些項目中,進行了一些定期的病毒的篩查,也確保安全性。“他說。

“幾年前有篇論文,談到這個基因變異可能對免疫系統等功能產生影響,你覺得真的瞭解變異帶來的所有影響嗎?”主持人追問。

“我反對使用基因編輯來進行任何的提升性試驗。我們選擇了CCR5基因作為第一個切入口,另一個原因是選擇了一個簡單的單基因,進行第一個模型。”賀建奎表示。

賀建奎稱:對胚胎細胞做單細胞基因組測序證明沒有脫靶

賀建奎稱,他們對胚胎細胞做單細胞基因組測序證明沒有脫靶,北京大學教授魏文勝在現場發問:目前沒有任何人有對單細胞做全基因組測序的能力,你是如何做到的?對此,賀建奎表示,他確實用了三四個胚胎細胞做了擴增和測序,能cover百分之七八十的基因組。“這句話即便是真的,也意味著他沒有能力證明真的沒有脫靶的。”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國內基因編輯領域知名學者表示。

賀建奎認為,志願者充分知曉試驗內容及風險

在回答有關倫理審查及志願者是否完全知曉風險時,賀建奎透露,原本有八對夫妻參與基因編輯項目,其中一對夫妻在期間退出。他說,在開始實驗前,其團隊與美國頂級科學家探討了倫理問題,查閱了NIH的相關規定,“美國教授幫我們評估,成功妊娠後再次評估。

他表示,除了團隊成員,還有四個人審閱過志願者簽署的知情同意書,“美國教授和來自中國科學院的教授都看過。”

其團隊與志願者有過兩次面對面溝通。第一次是團隊成員與志願者對話,一個月後,志願者來到深圳。“我和另外兩個教授和他們進行了大約十分鐘的交流。“

賀建奎認為,志願者充分知曉試驗內容及風險。“從第一頁到第二十頁的文本,他們都一行一行看過了。“

“你有沒有充分告訴受試者,有更多更好更安全的方法能保證孩子不得艾滋病。”不止一個提問者質疑。

他的回答是,這些志願者學歷很高,在網上查過很多資料。“這幾乎可以斷定他沒有告知這些,他默認他們知道。”上述學者表示。

賀建奎稱:如果是自己的孩子有需要願意嘗試

關於經費來源問題,賀建奎的回答是,實驗的經費受到了所屬學校(南方科技大學)的資助,後來產生的醫療服務費用是他自己貢獻的,他同時指出,指出所有實驗的經費並沒有從他的公司支出,也沒有獲得國家機構的經費支持 。

相比於此前同行及公眾的激烈指責和質疑,現場的提問顯然溫和許多。對於這對父母有哪些未被滿足的臨床需求從而必須進行這一試驗,為何要越過“人體胚胎研究必須在受精後的14天內結束”這一倫理紅線等問題,賀建奎沒有詳細回答。

“如果這是你的孩子你願意嘗試嗎?”主持人(倫敦克里克研究所的Robin-Lovell-Badege)最後問他。

“如果我的孩子遇到同樣的情況,我願意最先嚐試。”賀建奎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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