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塞納元帥的最後一戰——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戰役

半島戰爭(Peninsular War)(1808年-1814年)是拿破崙戰爭中非常重要的一場戰爭,地點發生在伊比利亞半島,交戰方分別是西班牙、葡萄牙、英國和拿破崙統治下的法國。

在擊垮第二次反法聯盟之後,經過三皇會戰、耶拿戰役、弗裡德蘭戰役之後,拿破崙在歐洲的聲望達到巔峰,歐洲大陸各大國家相繼與法國簽訂了合約。

鑑於英國強大的海軍,法國確定了大陸封鎖政策,禁止所有英國船隻停泊在歐洲大陸的港口,試圖用這樣類似於中國海禁的政策來擊垮英國人依靠海洋所建立的貿易經濟體系,從經濟上拖垮英國,迫使英國放棄大陸均衡政策,獨霸歐洲。

而此時有個小國跳出來帶頭不遵守規則,就是葡萄牙。為了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小弟”,皇帝命令名將朱諾率軍開赴里斯本。在1807年11月30日,葡萄牙王室在英國皇家海軍的保護下逃之夭夭,遠走巴西殖民地。朱諾毫不費力地攻下了整個葡萄牙。半島戰爭就此爆發。

馬塞納元帥的最後一戰——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戰役

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

下面咱們就來說說半島戰爭期間發生的一場戰役,這場戰役也是馬塞納元帥指揮的最後一場戰鬥,此後,馬塞納被調回法國,繼續軍職,卻沒有繼續走上戰場。

1810年,為了將支援伊比利亞人的英國遠征軍趕下海,他在皇帝的命令下指揮一個集結了士兵6萬餘眾和內伊、朱諾、雷尼埃、蒙布倫等一干名將的葡萄牙軍團於4月殺入葡萄牙。5月28日,馬塞納趕到西班牙的薩拉曼卡就職,6月初,馬塞納為率部入侵葡萄牙,7月10日,法軍攻克羅德里戈要塞,西軍損失5400餘人。8月27日,阿爾梅達守軍投降,法軍長驅直入。

指揮英葡聯軍的英國將軍威靈頓子爵極力阻止馬塞納的進軍:首先,全部銷燬法軍必經地區的糧食。其次,在布薩卡以東地區進行頑強抵抗,以確保部隊安全撤退。

出人意料的是,人數處於劣勢的英葡聯軍指揮官威靈頓子爵在布薩卡抵住了法軍的攻勢,法軍損失4500人,而英軍只損失了1300人,主力退到了從1809年冬季開始構築的托里什韋德拉什防線(位於葡萄牙首都里斯本以北)。這條防線橫切著塔霍河與海岸之間的那個山地半島,正好成了里斯本的屏障。

馬塞納元帥的最後一戰——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戰役

威靈頓

10月14日,也即是開戰4個月之後,法軍只前進了約320公里。追擊的馬塞納吃驚的發現自己被一條固若金湯的“里斯本-托里什維德拉什”防線擋住,這一野戰要塞由三條巨大的築壘區組成,綿延48公里,配置600門大炮,防線後面是34000名英軍、30000名葡軍、6400名西軍。

馬塞納吸取了布薩卡之戰的教訓,不再輕舉妄動,轉而固守陣地。事後威靈頓曾讚許這一決策,認為這位法國元帥不僅勇猛,而且頗有智謀,使得他利用防線消耗法軍的計劃未能實現。

馬塞納希望誘使聯軍出戰,英國人卻不為所動,然而補給的缺乏、英軍和游擊隊的不斷騷擾漸漸使法軍苦不堪言,斷糧是常有的事情,部隊士氣受到了非常大的影響;

更加古怪的是,擁軍西班牙的維克托和蘇爾特對此選擇了袖手旁觀,沒有給予任何幫助,不知道是元帥之間的不和之間影響了整個戰局,還是沒有皇帝的命令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總之山窮水盡的馬塞納只得放棄遠征退往西班牙,他的軍團損失25000人,其中死於疾病和飢餓死亡的士兵達到15000人。

馬塞納元帥的最後一戰——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戰役

阿爾梅達要塞遠景

法軍雖撤出了葡萄牙,卻仍掌握著其境內的阿爾梅達要塞,這座要塞位於西葡邊境,是1810年法軍攻入葡萄牙時佔領的,由佈雷涅將軍和1300名士兵把守,但要塞附近的村莊大多已在聯軍撤退時被毀,無法獲取足夠補給。

為了獲得更好的補給,馬塞納撤到了西班牙境內的羅德里戈附近的平原地區。謹慎的威靈頓也沒有貿然追擊,他派坎貝爾的第六師和帕克的葡萄牙旅包圍了阿爾梅達,並將其餘軍隊在更東側的豐特斯德奧尼奧羅和Aldea do Obispo一帶展開。

馬塞納並沒有放棄,他希望能法軍能守住阿爾梅達要塞。阿爾梅達附近地區較為平坦而不像布薩卡和里斯本那樣多山,馬塞納認為如果擁有兵力優勢,他會有更大的機會擊敗沒有山地作為防禦依託的聯軍——雖然他還不知道失望的皇帝已在4月20日決定以馬爾蒙元帥代替他的位置,但也預見到這一天不遠了。

在羅德里格獲得了充足的補給後,馬塞納開始重組自己的軍隊,他召集了原本作為遠征軍預備隊的部隊,還得到了杜洛埃將軍第9軍並不情願的支持,貝西埃爾元帥的部分近衛騎兵也前來支援,到了5月1日,他的軍隊已經增長到了42000人,並且還在不斷加強。

馬塞納元帥的最後一戰——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戰役

半島戰爭

為了解阿爾梅達之圍同時擊敗威靈頓軍,當然也是為了挽回自己的名譽,馬塞納軍共44919人於5月2日兵出羅德里戈,沿兩條平行的道路向西挺進。他的部隊自北向南分成三個部分,最北邊是雷尼埃將軍的第2軍,共4720人;中路是朱諾將軍僅有一個師的第8軍,有4714人;南邊是軍團的主力,包括了第6軍和第9軍,共20000餘眾。

馬塞納準備用主力部隊進攻聯軍右翼的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村,相對周圍平坦的地勢,他發現這個村莊面臨圖羅斯河,位於一個緩坡上,村子西側是平坦的高地,他確信這將是擊敗聯軍的關鍵,只要突破這裡就能從南部席捲聯軍戰線。無獨有偶,威靈頓也敏銳的意識到了這點,他從各師抽調了重兵在這個村莊附近佈防。

馬塞納準備在中路按兵不動,以右翼的第2軍佯攻聯軍左翼的第5師,左翼的主力部隊攻擊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法軍的動向被報告給威靈頓後,這位統帥意識到第2軍佯攻的可能性,但還是派剛剛組建的輕步兵師去加強了自己的左翼。

5月3日下午,法軍左翼第6軍費雷師第1旅的6個營共4200人向豐特斯德奧尼奧羅進攻,村子裡防禦的有2200人,包括英國步兵,葡萄牙人和英王德意志軍團的部隊士兵和一些來復槍手。

馬塞納元帥的最後一戰——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戰役

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戰役地圖

守軍很快向進攻的法軍開火,但沒什麼收效,法軍輕鬆的渡過了圖倫斯河,佔領了一部分屋舍。英國人很快進行了反擊費雷將軍也投入了他的第2旅,儘管有第66步兵團因法軍漢諾威軍團與英軍相似的紅色軍服而誤傷後者的小插曲,法軍還是穩步推進。聯軍雖然頑強抵抗,終究被逼到了村外高地下的教堂附近。

威靈頓很快從斯賓塞師中抽調3個營支援他們。兩軍在村莊裡進行了激烈的巷戰,最終法軍被趕回河流東岸。馬塞納又以4個營支援敗退的費雷,他們擋住了追擊的聯軍,但無力反擊。夜幕降臨,3日的戰事結束了。法軍有652人傷亡或被俘,而聯軍只有259人,還包括48名葡萄牙士兵。

5月4日,除了上午發生的一些小摩擦,兩軍大多都守在自己的掩體裡嚴陣以待。昨天的正面進攻失敗後,馬塞納希望能迂迴打擊聯軍側翼。下午,蒙布倫將軍的騎兵給馬塞納帶來了情報:豐特斯德奧尼奧羅的北部有強大的守衛,但南部和西南側較為空虛。

根據這個情報,馬塞納制定了一個出色的計劃:第6軍的2個師、第8軍、蒙布倫將軍的騎兵部隊和三個旅的近衛騎兵共20500人迂迴威靈頓的右翼;為使聯軍無力支援側翼,三個師共14000人將正面協同進攻豐特斯德奧尼奧羅;右翼,雷尼埃將軍對聯軍左翼進行試探性攻擊,如果可行的話立即猛攻。當夜色籠罩大地,法軍開始悄悄的變動部署。

馬塞納元帥的最後一戰——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戰役

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戰役中的法國騎兵

聯軍一方,威靈頓在白天沒有得到任何法軍變動的情報,這使他十分不安,雖然他曾數次擊敗馬塞納。但他也承認馬塞納是一位傑出的將領,他曾這樣評價馬塞納——“在我以往的作戰經歷中,還沒有比他更好的人。”

他確信馬塞納必將作出調整再次進攻,當他發現法軍可能有行動時,他將四個騎兵團和桑切斯的西班牙游擊隊派往極右翼的Nave de Aver村,在他們和豐特斯德奧尼奧羅之間的Pozo Bello村附近駐紮著第7師。

5月5日清晨,蒙布倫的3500騎兵在17000步兵的支持下向聯軍發動進攻,猝不及防的游擊隊一觸即潰,附近的英軍第14輕騎兵團在強大的壓力下只能且戰且退。更北方的其他兩個團在Nave de Aver和Pozo Bello之間組成戰線希望能擊退法軍的攻勢,但他們很快損失慘重,向北撤去。三個團都撤到了Pozo Bello附近。

大約7點,法軍騎兵也接近了Pozo Bello村,支援的步兵也在極速趕來。村中的英軍自知不敵,卻撤退不及,勢不可擋的法國騎兵衝擊他們的側翼,幾乎將其擊潰,由於英王德意志軍團前來支援,才使他們以損失150人的巨大代價撤退,與2公里外的第7師主力會合。第7師是一個新組建的師,戰力較弱,且處於距離主力較遠的地方,威靈頓看到了自己的危機,他命令第1師和第3師組成新的防線,又派出王牌部隊輕步兵師馳援。

馬塞納元帥的最後一戰——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戰役

英王德意志軍團

戰鬥的第一線,追擊的法國騎兵又一次殺退了頑強的英國輕騎兵和英王德意志軍團騎兵,在被第7師步兵阻擋後,法國人用馬拉炮兵轟擊其中路,同時派出一個旅的龍騎兵攻擊其側翼,雖然英國人勉強打退了這次衝鋒,面對龐大的法軍他們獨木難支。

接著,克勞福德的輕步兵師趕到,佔住第7師的陣地掩護其撤退。然後在法國人調集的15門火炮的打擊下有序撤退到更加穩固的新戰線,這是一次教科書級別的撤退,每次當法國炮兵靠的太近,英國騎兵就會佯攻之迫使其後退,而他們的騎兵則遭到英國步兵的打擊,法國人僅僅在一些大意的聯軍部隊上撈到了戰果。

蒙布倫感到非常沮喪,他希望馬塞納能出動近衛騎兵支援以給聯軍致命的打擊。馬塞納立刻命令傳令官——烏迪諾元帥之子查爾斯-烏迪諾前去調遣近衛騎兵,但後者卻獨自回來了,原因是近衛騎兵指揮官勒匹克將軍宣稱只承認貝西埃爾元帥的命令——缺乏指揮全權是馬塞納在半島戰爭中遇到的最大的問題,內伊元帥也曾與他鬧翻。令人沮喪或者說匪夷所思的是,貝西埃爾此時竟然在檢查一條法軍數天前穿越的壕溝。此時威靈頓已經穩住了陣腳,這一插曲終於導致了對聯軍右翼攻勢的失敗。

馬塞納元帥的最後一戰——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戰役

與此同時,中路對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村的進攻也正在進行中。法軍一共4200人對這個小村莊發動猛攻,村中的守軍有第71團、第79團和第24團,起初法軍的攻勢十分順利,將71團和79團擊退,但24團及時支援他們截住了法國人。

對此,杜洛埃將軍出動了精銳的擲彈兵部隊,他們頭戴高大的熊皮帽投入戰鬥,如兩天前那樣將守軍趕到了高地下方的教堂。威靈頓見狀,派出前天支援村莊的同一支輕步兵部隊。雙方在村內展開了慘烈的拉鋸戰。為了打破僵局、突破聯軍的防線,杜洛埃將軍再次派出6000人的援軍,他們穿過橫屍遍野的小巷,再次逼退守軍。

這時,高地上的皮克頓將軍立刻派出一個旅從山上衝下,他嚴厲的吼道:“不要浪費火藥,讓我們來一場白刃戰!”這是一場原始的肉搏戰,隨著之前被擊敗的英國人的加入,法軍漸漸後退,他們喪失了一個又一個據點,最後在下午2點,法軍的中路進攻以失敗告終,他們在村莊裡損失了1200名戰士。

馬塞納元帥的最後一戰——豐特斯-德奧尼奧羅戰役

兩處的攻勢都失敗後,失望的馬塞納放棄瞭解圍,率軍撤退。他派信使通知阿爾梅達要塞的佈雷涅將軍,希望他放棄要塞,盡力擺脫聯軍的包圍。佈雷涅於5月10日釘死了要塞內的大炮並放置炸藥摧毀要塞設施,然後於夜晚偷偷溜出要塞,當他們遭到聯軍阻攔時,要塞內巨大的爆炸聲吸引了後者的注意力,佈雷涅趁機突圍殺回到馬塞納的軍中,這是後話了。

此戰法軍損失2192人,其中267人戰死,1878人受傷、47人被俘,英軍損失1452人,其中192人戰死,958人受傷,255人被俘。不管如何,這場會戰成了馬塞納軍事生涯的最後一戰,5月11日,馬爾蒙元帥抵達西班牙取代了他的職位。此後馬塞納元帥便一直沒有再上過前線,1817年,這位戰功赫赫的名將在巴黎去世,享年59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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