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老河口,川軍面對於數倍於己的日軍,寸步不讓

戰爭是風,蓬飛萍轉。

戰時的繁榮,繁榮了客棧。

北通豫陝,下走襄樊。

水陸車船集中在這一點。

那麼熱鬧的公園!

那麼多的旅店!

小漢口的復興說明漢口的淪陷!

這是抗戰時期老舍在訪問老河口時寫的一首詩。詩中的“小漢口”就是老河口,一個因抗戰而突然熱鬧起來的城市。

血戰老河口,川軍面對於數倍於己的日軍,寸步不讓

曾經熱鬧一時的老河口

老河口是鄂西北戰略要地,向北直通河南,向西通達陝南,轉南即是四川。1939年5月,李宗仁將第五戰區長官部遷至老河口。商人因此有了安全感,開始雲集於此。著名作家老舍、姚雪垠、詩人臧克家,以及外國友人史沫特萊等,都曾薈萃於老河口。

此外老河口還是美軍的機場,駐有中美空軍殲擊機聯隊第三大隊,常駐有中型轟炸機二三十架,殲擊機四五十架。

機場的主要任務是對華北、華中及華東戰場的日軍進行打擊,也對從四川起飛向日本本土和琉球群島轟炸的B-29重型轟炸機護航,提供安全走廊。1945年,二戰進入尾聲時,B-29重型轟炸機有時會在老河口機場停留。

對於1945年的日本侵略者而言,佔領老河口可以進逼四川,同時還能消滅中國軍隊的空中優勢,可謂一舉兩得。

1945年2月,李宗仁被調往漢中,取而代之的是劉峙。不久後,老河口保衛戰打響。

老河口戰役前,劉峙不愧是“長腿將軍”,怕長官部受轟炸,在1945年2月就遷往了地處武當山的草店。

血戰老河口,川軍面對於數倍於己的日軍,寸步不讓

曾經的第五戰區司令部

1945年3月,日軍在河南洛陽地區集中了110、115兩個師團和坦克第三師團、騎兵第四旅團等部隊,3月28日晚攻佔南陽,向老河口迂迴。

日軍突然來襲,擔任第五戰區長官部警衛的只有川軍125師,而且其中的374團僅有一個營,團長回川接新兵了,兵力嚴重不足。125師師長汪匣鋒,副師長陳士俊,全師包括師部直屬部隊有8000多人。他們於3月26日接到的命令:固守老河口3天,掩護後勤物資等撤至漢水西岸。也就是說,只要堅守到29日即可。

老河口城西鄰漢水,北東南三面多是土城牆,三面城牆有9座城門。3月27日,125師首先在老河口東北的塔子山與日軍交火,副師長陳士俊帶領373團逐次抵抗,退守老河口城。老河口機場被日軍攻佔。

陳士俊回到師部,被任命為總指揮,指揮守城的兩個團。他把重要兵力放在北邊的化城門。

在隨後的戰鬥中,日軍果然以化城門為進攻重點,數十門炮火猛轟城門。炮轟後,數十輛坦克掩護步兵向城牆靠近。

守城川軍的炮營在營長周正林的指揮下,將平射炮隱蔽在城牆上,準確命中目標。日軍損失慘重,第一次攻城失敗。

到29日,125師已堅守老河口3天了。

血戰老河口,川軍面對於數倍於己的日軍,寸步不讓

老河口成為盟軍重要的機場

就在這時,劉峙再次命令:為保證戰區的作戰部署,125師必須再堅守老河口4天;45軍代軍長王澂熙率軍直屬部隊和127師星夜兼程,增援老河口,估計明後日可達。

這樣一來,125師要堅守到4月2日。3月30日,日軍未進攻。125師守軍趁戰鬥間隙,搶修工事。

而此時增援的127師,還在大洪山裡,距老河口400多里。他們花了兩天時間到達老河口時,又因日軍的阻擊而暫時放棄了救援計劃。堅守老河口的仍然只有125師。

日軍115師團全力攻城。數十門火炮輪番轟擊化城門和東門,將城牆轟出幾個大缺口。日兵多次湧入,以數十架雲梯架在缺口向上攀爬。陳士俊率部頑強抵抗,雙方短兵相接,守住了城門。

31日的戰鬥極為慘烈。日軍在城牆上轟出兩個大缺口,從城西北角攻入城中,兩軍展開巷戰,最終川軍將日軍的入城部隊及兩名中隊長消滅。

4月1日,化城門再次燃起戰火。城牆被轟開一個大缺口,100多名日軍衝入城中,佔據房屋頑抗。川軍守軍迅速增援,陳士俊調來火焰噴射器,將所有入城日軍燒死在房內。

陳士俊發現,川軍傷員有許多是正面頭上槍傷。他到城牆上用望遠鏡觀察,發現日軍在遠處樹上和房頂上狙擊手,專對城牆上露頭的守城官兵射擊。

他找來神槍手,專打遠處日軍的狙擊手。幾個回合下來,日軍狙擊手受到壓制,大大減少了川軍的傷亡。

4月2日,到了守城的第7天,按照此前長官部的命令,應該是守城的最後一天了,但陳士俊已對隨時變更命令的劉峙不抱希望。果然,又傳來長官部的電令:守城的日期再延長7天,共計14天。這是第三次變更命令。

4月3日,125師開會商討戰略戰術。大家認為,經敵輪番攻擊,天天捱打,傷亡很大,而劉峙長官命令,先是堅守3天,後又命守至7天,這兩個任務現已完成,昨晚又電令再守一週,究竟企圖何在,無人知曉。但上級命令,只有堅決服從。

4月5日,日軍挖地道入城,出口在城牆後面50多米的民房內。恰好,居民劉有福路過此地發現日軍,報告給民房外的川軍一支預備隊。川軍悄然前往,乘日軍不防,用機槍堵住洞口和房門,向內射擊,並放火燒房。火熄滅後檢查,一共有90多具日軍的屍骨,隨後將地道炸燬堵死。

4月7日,是川軍守城以來形勢最危險的一天。日軍重炮全面炮擊,化城門落彈越來越密,土城牆再度垮塌,被轟出一個大缺口。幾輛坦克一邊開火,一邊對著缺口直撲過來。第一輛坦克衝過缺口,不料一頭栽進一個反坦克坑,進退不得,正好擋住後面的坦克。

原來,城內早就挖好了不少反坦克坑,這些反坦克坑挖得十分巧妙,有的上面鋪設木板,蓋上泥土,就像平地一樣,人在上面走沒事,但承受不起坦克的重量。

血戰老河口,川軍面對於數倍於己的日軍,寸步不讓

老河口抗戰紀念碑

坦克雖然被阻,日軍六七百人的步兵卻蜂擁進城,佔據了化城門向東的幾條街道。125師指揮部立即調集所有機動部隊堵塞缺口,向進城的日軍圍攻。汪匣鋒和陳士俊也趕到前沿,指揮部全體人員都提槍上陣。巷戰極為慘烈,一片死屍。兩個鬼子竄到373團的一個伙房,正在煮飯的伙伕拿起菜刀就上,把兩人砍翻。

4月8日,日軍由化城門的缺口繼續蜂擁入城,陳士俊數度組織預備隊反攻均未奏效。局勢在惡化,守城部隊已處於不利的形勢。125師師長汪匣鋒迅速將情況上報,上級指示:部隊入暮後撤退。

老河口保衛戰中,125師傷亡官兵1000多人,排長和連長死傷最多,營長及代理營長傷5人,戰車防禦炮營長陣亡。4個月後,日軍115師團長杉浦英吉在河南漯河向五戰區繳械投降時,承認老河口一戰日軍死亡上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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