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乃武與小白菜一案，流傳甚廣，曾多次被改編搬上銀幕。此案也是晚清因為吏治腐敗處理人員最多的一次。本文揭秘楊案真實的來龍去脈。
劇照
案件背景：
楊乃武世代居住在浙江餘杭縣，以養蠶種桑為業，家境小康。字書勳，又字子釗，排行老二，人們稱他楊二先生，生於道光二十一年，20多歲考取了秀才，同治十二年，30出頭的楊乃武考中舉人。楊乃武有個姐姐叫楊菊貞(淑英)，出嫁不久，丈夫就去世了，青年守寡，便住在孃家。楊乃武在襁褓之中，便由姐姐照看，因而姐弟感情深厚，如同母子。後來楊乃武娶了城中詹家的女兒詹綵鳳為妻。詹家在城中，也是家小鄉紳。詹綵鳳是一位勤勞節儉、善良賢惠的婦女，種桑、種地、養蠶，終日勞碌。楊乃武性情耿直，平日看到地方上不平之事，總是好管多說，伸張正義，又常把官紳勾結、欺壓百姓等事編成歌謠，對官府見不得人的弊端進行了大膽的揭露與辛辣的嘲諷。對於官府來說，楊乃武是一個“刺兒頭”式的人物，有一支厲害的筆，又有舉人的頭銜，因此，本來就與楊結仇的縣官劉錫彤對其更加痛恨，一直俟機報復。這便為後來他身陷囹圄埋下隱患。同治十二年十月份，楊乃武去餘姚他岳母家辦事，好幾天沒有回來。
畢秀姑，也稱葛畢氏，由於她相貌長得俏麗，又喜歡穿白衣綠褲，故人送綽號“小白菜”。她嫁於葛品連，兩人租住在楊乃武家的一間房子裡。既然大家共同生活在一個大家庭裡，楊乃武就有甚多的機會與“小白菜”和葛品連交往。造化弄人，楊乃武與“小白菜”過從甚密，他經常教她讀書、認字。日久天長，街坊鄰里就起了閒話，“羊(楊)吃白菜”之閒言碎語不徑而走。為避嫌疑，同治十二年(1873)閏六月，葛品連與“小白菜”移居到太平弄口喻敬天(“小白菜”的繼父)、表弟王心培家。自“小白菜”搬走後，楊乃武從未去過“小白菜”家，“小白菜”也沒有再來過楊乃武家。
劉錫彤原先只是餘杭縣城外一處關卡的九品小稅吏，掌管著來往商客船隻課稅之權，對老百姓正當的買賣也敲詐勒索，無惡不作，引起了當時還是秀才的楊乃武的憤恨，他早就打算為鄉親們出出氣了。正巧當地修橋鋪路，需要派人到杭州府採購基建材料。楊乃武急公好義，即自告奮勇到杭州府去走一趟，順便拜謁在杭州任知府的老師。楊乃武到杭州府購置建材裝完船之後，乘拜望老師之機，請知府出一份免稅的公文，用以對付劉錫彤。楊乃武押運貨船回到餘杭關卡時，既不對查稅的稅吏講明船上是為公益之用的建材，也不出示杭州府免稅的公文，卻佯稱自己是商船，暫將貨船停泊抵押，自己回去取稅銀。楊乃武在再去杭州府的途中，悄悄將杭州府發的免稅公文拿出來用雙手擰成兩截，一截立即銷燬，另一截揉揣在懷裡去見自己的老師。他誣稱“劉錫彤扣船敲詐，見了免稅的公文欲奪取撕掉，幸虧自己搶得快，才搶到這半截”，說完從懷裡取出剩下的公文呈給知府過目。知府看後大怒，認為有州府免稅公文證明楊乃武是為公益辦事，劉錫彤竟然也要敲詐勒索，立即發一火籤，將劉錫彤的稅吏免職。這位九品官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的紅頂子就被摘掉了。
後來得知是當地的楊秀才從中搗鬼，劉錫彤恨得咬牙切齒，發誓要報仇雪恨。於是他到北京花了五千兩銀子，捐到了餘杭縣縣官的職位，從此對餘杭百姓更加橫徵暴斂，瘋狂剝削。倉前鎮是漕米集中的地方，百姓完糧，陋規極多。交銀子有火耗，交糧米有折耗，量米的時候還要用腳踢三腳。受欺負的都是些中小糧戶，他們叫苦連天。於是楊乃武代他們交糧米，又代他們寫狀子，向衙門陳訴糧胥剋扣浮收，請求官府剔除錢糧積弊，減輕糧戶額外負擔。倉前鎮收糧官何春芳反咬楊乃武一口，說他鼓動農民抗糧不交，代農民包交漕米，從中漁利。縣官劉錫彤立即傳楊來訊問。楊據理力爭，劉理虧，便說他吵鬧公堂，目無王法，將他驅逐出去，而錢糧之舞弊如故。楊乃武憤憤不平，於夜間在縣衙的牆上貼上一副對子:“大清雙王法，浙省兩撫臺。”因為清朝明令禁止量米時用腳踢，撫臺也有佈告，溢出的米准許糧戶掃取，但是餘杭縣卻仍舊不改。經歷這件事，劉錫彤恨不得將楊乃武碎屍萬段。不久，他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
案件經過：
同治十二年十月初七日，葛品連突然身發寒熱，雙膝紅腫。“小白菜”見他有流火症狀，勸他請個替工，休息兩天。葛不聽，仍然到豆腐作坊上工。初九日早晨，葛身體支持不住了，便往家走，路過點心店，買了幾個粉團邊走邊吃，走到學宮化字爐前竟嘔吐不止。回到家時已兩手抱肩，發寒發抖，呻吟不絕。“小白菜”連忙扶他上樓，給他脫掉外衣，蓋上兩床被子。問他病情，說是初七日到作坊去，兩天來身體總是忽冷忽熱的，恐怕是疾發氣弱，讓“小白菜”拿1000文錢託喻敬天代買東洋參和桂元。買來後，“小白菜”煎成湯給他服下，並請王心培的妻子去告知喻王氏。喻王氏趕來時，葛品連仍然臥床發抖，時欲嘔吐，她照料了半天便回家去了。下午，“小白菜”見葛喉中痰響，口吐白沫，問他怎麼樣，他已不能說話。“小白菜”急得喊叫出來，王心培聞聲上樓，“小白菜”告知情由，王心培馬上去叫沈喻氏和喻王氏。二人趕到時，葛已經不能張口了，急忙把醫生找來，說是痧症，用萬年青蘿蔔籽煎湯灌救無效，氣絕身亡。家人悲痛欲絕，為葛換了衣裳，屍體正常，並無異樣，當時都沒有什麼懷疑。
好端端的一個年輕人突然暴病身亡，家人和街坊鄰里都不能理解，自然而然想到平日裡楊乃武與“小白菜”過從甚密。於是葛品連的老母親就把這個案子告到了餘杭縣衙。餘杭知縣劉錫彤得到報案後迅即帶領仵作(法醫)沈祥來到葛家來看亡人葛品連，沈祥拿出銀針刺入葛品連屍體，銀針變黑了，沈祥認定這是中毒身亡。
劉錫彤拿到法醫的鑑定結論後，馬上認定街坊鄰里的傳言屬實，將“小白菜”帶回縣衙審問。開始時畢秀姑也就是“小白菜”不承認自己有謀殺親夫之嫌，於是劉錫彤就大刑伺候，動用的大刑包括用燒紅的鐵絲刺雙乳，用滾燙的錫熔澆背。在如此殘酷的刑訊逼供之下，畢秀姑被迫招供，說是十月初五日，楊乃武買到了砒霜，把砒霜交給她，讓她趁機毒死葛品連，以達到他們通姦居住的目的。十月初九日，葛品連患病，她就把砒霜倒入藥湯中，葛品連中毒身亡。
劉錫彤得到畢秀姑招供如獲至寶，立即傳訊楊乃武。楊乃武來到縣衙，矢口否認自己跟這個案件有任何關聯，聲稱自己在十月初九日壓根就不在餘杭縣，沒有任何的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劉錫彤認定必須用嚴刑逼供的辦法才能取得口供(當事人沒有口供就不得定案)，於是劉錫彤當天晚上就嚴刑拷打楊乃武。儘管如此，楊乃武還是不承認自己有作案動機，始終否認自己作案。但即便如此，劉錫彤仍然以楊乃武與“小白菜”通姦共謀害死葛品連定案之論呈送杭州府，請求二審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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