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雷梟單手撐在木桌上,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摁在林寒星腦後。
在她沒有絲毫防備之時……
薄唇重重壓了上來!
如同一頭強勢猛獸,瘋狂掠奪。
半掩米線店門外人來人往,門內卻安靜的連彼此呼吸都聽的清楚。
雷梟的吻法很成人,大有吞噬掉一切的能力。
林寒星大腦一片空白。
又長又翹的睫毛根根分明,連眨都沒眨下。
只是很快,她便回過神來。
用力一咬,力道大的當即就有血腥味摻進了口腔。
雷梟卻更用力的摁壓林寒星後腦,強迫她將屬於自己的血液吞嚥下去。
指腹摩挲她耳後薄薄皮膚。
許久,他終於放開她。
唇角還有暈染開的血,深邃剛毅的臉憑添幾分狂狷。
“真巧,我也是這樣一個男人。”
雷梟以拇指指腹緩緩推擦著血,動作撩人而性感。
林寒星胸口上下起伏,剛才被他榨乾的空氣正一點點回歸,忍到極致,怒極反笑。
“巧你大爺!”
…………
“啞叔,今天讓他給我滾去睡院子。”
回到竹樓,林寒星冷著嗓子說完,徑自回房砰一聲摔上門。
力道大的就連竹樓似乎都要抖三抖。
雷梟雙手插在褲口袋裡,倚靠著那棵青芒果樹,仰頭看著綠綠芒果,唇角勾著。
他似乎是在回味剛才那個吻。
而屋內的林寒星坐在梳妝檯前,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唇瓣微腫,口中還殘留著那男人的味道。
很快,林寒星冷靜了下。
給金叔打了個電話,吩咐了兩句隨後又掛斷。
幾乎是同時,窗戶那邊傳來叩叩叩的響動。
林寒星迴頭。
竟是雷梟攀上來在敲她的窗戶。
原本剛剛歇下去的火氣又一次竄上來,林寒星走過去將窗戶打開。
一雙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就這麼瞪著他。
“送給你。”
豈料還不等林寒星說話,雷梟已經將藏在下面的手抬了起來。
剛剛摘下來的野茉莉香味濃郁。
林寒星沒說話,低頭看著他握在大掌裡的野茉莉。
嫩綠色的葉片兒襯托著小小白花兒,一如那夜盛開。
“但我不會為我剛才的行為道歉。”
雷梟直白說。
林寒星的目光從野茉莉轉到他臉上。
他從不掩飾他的谷欠望。
突然,林寒星伸出雙手,徑自越過那束野茉莉,揪住雷梟衣領。
將他朝自己的方向扯來。
兩人中間隔著甜絲絲的花香,再度相差零點幾寸的靠近著。
“想睡我?嗯?”
林寒星最後那個嗯字刻意拉長了音節。
“那要看你到底能不能夠馴服我!”
說完,林寒星用力向外一推,接過那束野茉莉啪的一聲將窗戶重新關上。
想睡她,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
兩個小時後。
金叔帶著陳老太來到了竹樓。
林寒星正在煮功夫茶,見她來了,用眼神示意金叔下去,隨後又給陳老太倒了杯茶。
茶湯在瓷白茶杯呈琥珀色。
煮的恰到火候。
“我想讓九姑娘幫我殺個人。”
跟早晨相比,陳老太似乎冷靜了冷靜。
很快,她便說了個名字。
林寒星挑眉,巧了,這個人,她認識!
叫啞叔送走陳老太,林寒星坐在原處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動作。
她將茶杯中的茶一杯杯的倒進垃圾桶裡。
功夫茶是廣東潮汕的飲茶風俗,也是禮賓待客的第一道習俗。
每當有人來這裡,林寒星都會極耐心的烹煮。
不管對方有沒有喝過,人走後,這些茶也都會被倒掉。
客人都走了,茶又有什麼理由被留下?
很快,林寒星走出竹樓。
站在樓梯口的位置,能夠清楚看到昨天被破壞的地方,此時依舊凌亂。
她眼眸平靜無波,落在遠處。
這個世界冷漠、荒誕、無趣,到底有什麼好值得留戀的?
突然,林寒星的視線停留在一處。
沒多時,她安靜走過去。
此時正是上午最熱的時候,雷梟背靠芒果樹隨性坐在劈柴的圓座上。
閉著眼睛,似乎是在睡。
芒果葉被日光照的斑斑駁駁。
他眉眼肅靜,閉著的眼下睫毛密實,甚至比女人還要濃長。
“好看嗎?”
雷梟突然出聲,從她靠近自己時,他就已經感覺到。
“如果你生在古代,一定是青樓裡的頭牌。”
林寒星在他身旁隨意坐下。
兩條細白的腿伸的筆直,就連那雙小白帆布鞋映在雷梟眼裡都好看的很。
“你要生在古代,一定是我的皇后。”
她仰起頭,透過芒果樹葉看向湛藍色天空。
這裡的天,永遠都藍的發亮。
“在這個世界上,你有什麼特別在意的東西嗎?”
林寒星突然問。
“你。”雷梟回答的認真。
不過顯然,林寒星卻並未當真。
一個才見過幾次面的男人對自己說最在意的是你,除了是花言巧語外恐怕也就只能是想哄你上床做那些事兒了。
雷梟側頭看她,那張猶如椰奶般的臉,被陽光照得更為剔透。
“那你有什麼在意的東西?”
許久,他問。
聞言,林寒星自嘲的笑了笑。
在意?
她的世界,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毀了。
“沒有。”
說完,閉上眼睛,有些睏倦。
今夜,又要不太平了。
…………
傍晚時分,啞叔將飯菜端上,一如往常的轉身要離開。
“啞叔。”林寒星叫住了他。
“準備下吧。”
她並沒有說準備什麼事,可這單單的四個字,啞叔卻懂了。
晚飯後,林寒星迴到房間。
原本黑色的裙子換成了紅色赫本裙,如同血樣的顏色。
拿出鮮少用的唇膏,一點點的描繪出唇色。
鏡子裡的林寒星,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極盡冷漠與諷嘲的美。
“我給過你們機會的。”
…………
夜幕降臨。
林寒星走出房門,率先看到的,卻是倚靠在她門口的雷梟。
兩個人對視片刻。
倒是雷梟先勾了勾唇角。
“去哪兒?”
“殺人。”一來一往,有問有答。
“哦?”
卻見雷梟雙手極為迅速的在林寒星髮間一晃,手指間赫然出現一把銀刃,那是她常用的。
“你殺人我遞刀。”
林寒星眼神平靜的看著他,伸手接過。
越過雷梟,往前走了兩步。
“要和我一起去嗎?”
她沒有回頭,但聲音傳來。
“求之不得。”
夜色深沉。
關了燈的傣式竹樓內傳來靡亂之音。
黑暗裡鐵床咯吱咯吱響動不絕於耳。
女人綿軟高口今,一頓一頓倒著氣,心裡卻在暗暗嫌棄。
突然,一道輕笑聲從暗處傳來。
“誰?”床上兩人嚇得連滾帶爬。
女人想伸手開燈,卻在摸到個冰涼東西時,啊的尖叫出聲。
瑟縮在床上,怎麼也不敢亂動了。
咔噠一聲,黑暗裡亮起了一抹微弱紅光。
但很快就熄滅了。
床上的人只能隱約看見對方的輪廓。
“他媽是不是活膩歪了,敢來老子這裡聽牆角?”
黑暗裡,似乎是水流的動靜。
空氣中漸漸瀰漫起刺鼻味道。
是汽油?
反應過來的男人下意識想下床,可腳心一觸到溼的地方,嚇得又跳回床上。
咔噠一聲,紅光再度亮起。
只不過這次沒有再滅,而是一點點點亮地上杯口粗的白蠟燭。
若是仔細數一數,竟有十來根!
“你是誰?”老大怔怔望著坐在不遠處的女人。
那張精緻瓷白的臉令他看的有些呆了。
“直到傍晚,我都還在等著你的人來給我修院子。”
林寒星紅裙似火,嘴角勾起淺淺淡笑。
一句話,算是表明了自己身份。
她就是茶山的主人?
那個小丫頭片子?
老大瞪大了眼,怎麼也沒想到那座茶山的擁有者竟然會這麼年輕?
還不等反應過來,卻見林寒星又將目光落在那個女人身上。
“叫的挺好聽,畢竟裝高朝也是門學問,我幫你倒了杯水,潤潤嗓子。”
女人雙手捂月匈,表情青紅交錯。
她剛才本想開燈,卻摸到一原本沒有的東西,現在才反應過來,竟是杯水!
想到有人無聲靠近還放了杯水,自己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要是下次這人要命……
老大往日裡作威作福慣了,此時怒意與難堪令他怒從心中來。
“你別做的太過分!”
話音落下,他發現對面的林寒星不笑了。
冷冷的眼神落在自己臉上,帶著三分專注,七分陰涼。
“我這個人護短的很,不論是屬於我的人,還是屬於我的東西!”
林寒星出聲瞬間,如同一股寒流,席捲老大全身。
直到此時,他才真正意義上的明白這個他原本眼中最不值得一提的小丫頭片子,要多不好惹就有多不好惹!
“直到傍晚,我都還在等著你的人來幫我修院子。”
微弱燭火搖曳,林寒星的臉被分割為明暗兩面。
可不管哪一面,都透著極度的冷。
老大與林寒星對視著,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瘦皮猴在提到她時……
臉上的表情會那樣忌憚!
“真可惜,你浪費了我給你們的最後機會。”
林寒星身上紅裙如血,就連說話間,都給人隱隱威壓。
“我說過,你們每個人都逃不掉。”
就在此時,原本一直不見蹤影的雷梟推門而入。
手裡還拿著一個盒子。
門開瞬間,有風從外面吹進來。
林寒星頰邊長髮隨風細碎飄搖,就連地上燭火都明明滅滅的。
她抬起頭來,從雷梟手中接過那個盒子。
隨後,看向那個因著恐懼縮在床角的女人,朝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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