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他一直认为爱她用心就够了,但事实证明爱她不只是用心

流言——他一直认为爱她用心就够了,但事实证明爱她不只是用心

前段时日粮食直补款分发下来,方圆百里的人都领完了。他不是最后一个领也差不多了。一想到去镇上的营业所,他的头皮就发咻。但老婆一个劲地催,说什么孩子开学急等用,还说什么太远太热,要不她自个早去了一类的话。所以这次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领。

大概今天是星期一,银行的业务特多,人们挤满了整个营业厅。他感觉有点窒息。可他毫无办法,来一趟不容易啊!无奈的他唯有蜷缩在营业室的角落,掏出打火机,燃起烟,心不在焉地等。

银行门口停放着几辆摩托,小车,还有几辆自行车。地上晾晒着一大片小麦,那片麦的面积很大,直至占完了银行以外好几米的地方。有个烫发头,穿红衣服,白裤子的女人特别显眼,她手里拿着竹耙,赤脚穿着拖鞋,悠闲自在地来回走动,并搅拌着小麦。

有人路过,问那女人,是你家的小麦吗?

女人放下竹耙,恬淡地回答,是!

那人接着问,几亩啊?

女人眼皮抬起说八亩。那人惊奇地哎哟了一声,这么多,怎么收?

女人甩甩头发,面露微笑,机械化啊,车统一送到门口,根本不用下地的。

那人看着女人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嗯了一声,然后问她老公在干什么,怎么大热天的,让她自己一人搅拌?

女人随手从裤兜掏出纸巾擦擦,还是笑意盈盈的口气,他种玉米去了。再说搅拌两天就颗粒归仓了,和以前比起来,这点苦算什么呢!

那人笑笑,一句也是的便结束了和她的谈话。

来的时候,忐忑不安,唯恐碰到她,却还是碰到了。别离十多年了,她还是那么的有内涵,且是那样的秀美。她的走姿不紧不慢,她的表情把握有序,无论是她的眼睛,还是她的神韵,都有一股放下尘缘的味道,丝毫看不出被一点被生活和现实折磨的痕迹。

虽然因为岁月的风霜,雀斑爬上了她的脸颊,皱纹也镶嵌在额头,但那丰盈的体形,那骨子里与生俱来透出的那份气质,整个看起来仍不失往日的娇媚。他注意到了,她略微有点发胖,黄灿灿的耳环和项链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再往下看,脚趾间完好无破损,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他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在小麦上穿梭来去。她的腿不再困乏了么?他问自己,又好像是问她。

他们的距离不过是门里门外,他们之间只隔着那道明晃晃的玻璃,可他没有一点勇气抬脚,更别提问她了。那怕问她一句也好,或者象陌生人一样,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光明磊落注视她一眼也罢。

问题是他敢吗?要是真问了她会理他吗?说不定,也许会。他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无不尴尬,这么些年了,他还是忘不了她。可以说压根没忘!她会记得他吗?肯定会,要不她为什么一直闷闷不乐?要不她怎会把自己封闭在家,而且十几年如一日煎熬着!

他这是怎么了?那个和他过活了一年半载的女人,那个先前为之他生命的女人,那个他抛弃了的可怜女人,今日偶遇在她家门口,他竟然没有胆量前去问候一声!他还是十分牵挂她的,不是吗?他怕她冷漠的面孔,他怕她那双锋利似刀的眼睛,他怕她刺透到自己内心深处,那样的他会无地自容!

她之前算是他的老婆吧。当时由于家庭的反对,他们没有领结婚证,却生米煮成了熟饭。

他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那么差,平时跟他下地,往往回来她就累的筋疲力尽。这还不说,饭端到她跟前了,她一吃便呕吐。菜吃了她的皮肤过敏,稍微一点的止疼消炎药她喝了胃不舒服。还有她的腿,走着走着就瘫软,时不时得歇息。她的脚呢?只能穿布鞋,一般鞋穿了,她的脚趾间就会溃烂的不成样子。

她是不能感冒的,要是风寒引发鼻炎就更厉害了,半个月的吊针对她来说毫无反应。看着全身被她挠的没有一点好皮肤,看着她在床上翻腾着打滚,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外加药物的摧残,他心痛的真想替她遭受所有的病魔!

医生建议她好好保养,也就是说什么不用干,还要吃好喝好穿好,看看效果如何?他照做了,果然她的脸色红润,皮肤也白嫩,腿不疼鼻炎也再不犯。不但如此,还恢复了如花似玉的模样。他和她彼此得出的结论是,她是小姐身子丫环命!

可这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啊!他虽说不上一贫如洗,却也是捉襟见肘。他除了有一张刚毅的脸,没有什么家底,再说他又不是那种社会上混的人。为了不使她犯病,他欠下了许多外债。起初是从亲戚好友借,后来从邻居哥们搜刮。就这也不能供养她多长时间。

她当然不晓得他这些举动,她是那种特单纯的女人,要是让她知道抽屉没有钱,她才不相信呢,她只会傻笑!这样以来,他就显得力不从心。花是好看,可得养在温室,他想起这句话时,一再责怪自己的无能!

好在她从不嫌弃,从选择他起,她就尾随他做农活。样样活她都干得很出色,可就是她的身体不饶人。有时候实在撑不住了,她才喊叫疼。他为自己的眼光很准而欣慰,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感觉值得,他一点也不后悔‘娶’她。可不后悔是没用的,主要的是他们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有天闲暇,门口来了个货郎,他看中了一条涂着金粉的铁项链。她摆手说不要,他看着漂亮,猜想着她戴上一定好看,非要买。最后她拗不过他,由着他的性子来。戴了一天,第二天她的脖子周围红肿化脓,涂药,打针,百方子想遍了,她依旧疼痒的死去活来。他抱着她在床上讲故事,说笑话,欲分散她的注意力,她还是难受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的病情不严重,但得好好调养,这样下去无疑是个无底洞。他的债不算多,几千元而已,但此后再没人肯借给他了!村里人都为他们暗捏一把汗,亲朋好友一副苦口婆心的态度,多数都劝他放弃,更有甚者为他私下介绍了一个家族地位显赫的女孩!

他那么爱她,让他弃她于不顾,负心于她,他怎做得到?可反过来说,他又能拿什么来顾?村里人说,她要是嫁到有钱人家,定会是太太,夫人,可在他眼里,算什么呢?稍不注意,就病怏怏的,害的全家人为她提心吊胆!这也罢了,要是发病,夜半起来还得敲医生的门。医生都被他弄烦了,要不是和他一个家族,只差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流言——他一直认为爱她用心就够了,但事实证明爱她不只是用心

她的病可大可小,他也想过,为她看个彻底。医生不是没有细查,结果还是那样,只能保养呵护,只能小心翼翼!事情终于在那夜有了结果,喝的一塌糊涂的他被前来介绍的那个女孩趁机俘虏,她恰好兴致勃勃拿着父母的信,预备告诉他,父母肯接受他们了!

这一幕来的这么及时,也来的这么突然!她完全被他搞懵懂了,她扔了信,疯了似的跑了出去!她这一走,再也没用回来。而他心有余悸,思来想去,为了她的前途,为了她的身体,为了她日后的健康,他还是放走了她。

他当时也想过,她要是嫁个不如意的男人怎么办?她的病情,又有哪个男人肯全心全意接受?还有,她是否会原谅他?以她对他的热恋劲,他坚信她会回来。他想好了,她要是回来就加倍珍惜她,毕竟他爱她是事实!三天过去,三十天,三个月过去了,她没有主动找他!用他后来的话说,天意如此!

听说她大病一场,病了约有半年之久。他的心仿佛被利锥扎过,他深深地祈祷她快快好起来。夜半时常做梦,梦里似乎都是她悲痛欲绝的眼神!他好想去看她,看她究竟怎么样了?看她是不是安然无恙?要是她想不开,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罪过不是更深重吗?

女孩的攻击使他望而却步了!也不单在这方面的原因,他最终还是想到了自己拮据的经济处境。他得为她的未来考虑,他得为她的幸福着想,在他看来,爱情应该是,也绝对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上的!就拿她的病来说,要是没有钱,会保养的那么称心如意吗?要是跟了他,注定今生有的苦受!

罢了罢了,无论她怎样看他,他都毫不在意的,只要她的病情好转,只要有个男人比他的经济实力雄厚,他倒也算是真心为她!日子随着他的消瘦流走,日子也随着她的黯淡逝去。

他们之间的一切恩怨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病好后,他没有放弃过对她的打探,听说她嫁到了这个镇子的繁华地段,家和银行是邻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十多年没有踏进镇子一步。以往有什么事,都是家人来,要么就是托付别人。他不想看见她,确切地说他无颜见她!其实他更想看见她,真真实实地看着她。

有时候他还心存幻想,安排时间约见她一面,向她道明原委。或者怜爱地拥住她,哪怕一次,一小会儿也够了!她定会不计前嫌,要是她爱他的心不变,还会飘给他一个吻,接下来会倒在他怀里,向他哭诉别离后的委屈,如此云云等等。

无数次在梦里,他都倾诉着对她的思念,还有他对她的狠心概况。喃喃梦呓着她的名字,他想真诚告诉她他错了,求她理解她,求他别记恨他。清醒过来,身边没有她的影子,他狠劲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辱骂自己真他妈不是个男人!

婚后的她冷静的出奇,也如他预料的日子那般安逸。可她再也没有了笑容,听说她对谁都板着一副淡漠的面孔。象刚才那样对那个人的笑简直是奢侈!她下嫁的那个男人,对她还不错,把她捧在手心当宝。她吃喝有余,穿戴不愁,这就够了,还祈求什么呢?看看自己,上顿没有下顿不饱,谈什么爱她,谈什么怜她?可笑之极,他真有点自己瞧不起自己的那种感觉了!

看她如今富贵的样子,不正是人们口中说的夫人,太太吗?自己的老婆那里能跟她比?哪点能跟她比得起?看来他的决定是对的,看来他弃她弃的没错,要不她怎会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原来他一直认为,爱她用心就够了,事实证明,爱她,不只是用心……

流言——他一直认为爱她用心就够了,但事实证明爱她不只是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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