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 從柳傳志的女兒到柳青的父親

柳青 從柳傳志的女兒到柳青的父親

生於1978,改革開放同齡人,初入職場時,他們經歷了PC互聯網時代的繁榮與泡沫,轉眼到了移動互聯網時代,他們已成為社會的中堅力量。

柳青和傅盛,兩個同齡人的出身相去甚遠,卻在移動互聯網的大潮中殊途同歸。

父親和我的1978

1978年,中國科學院計算所34歲的工程技術員柳傳志按時上班,照例讀了一上午的報紙。20多天後,中國共產黨第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全會做出了將黨的工作重點轉移到社會主義建設上來的決定,中國經歷了一個重要的歷史轉折點。

那一年,柳傳志的小家庭也迎來了一件大事——喜得愛女,取名“柳青”。

1984年,柳傳志做出了一個決定:響應國家科學院號召,下海辦企業,將科研成果轉化成生產力。在面積僅為12平方米的傳達室裡,柳傳志和10位同事創建了“北京計算機新技術發展公司”,這便是聯想的起點。第一年為了讓公司活下去,他們做起了倒買倒賣的生意,旱冰鞋、電子錶、電視機,什麼賺錢賣什麼。

那一年柳青6歲,在她的記憶中,同在聯想打拼的父母都很忙,年長8歲的哥哥送她上學,替父母去開家長會。父親從來不會把負面情緒帶回家,即使好幾次,聯想都到了活不下去的時候。

有一天,柳青問父親:“我應該做大樹還是小草?”她拿著一道作文題《大樹和小草》,面露難色,老師希望大家甘願做小草,而父親柳傳志則鼓勵她做一棵大樹,要用向上奔的勁頭去推動社會進步。

“父親對我影響最大的還是精神層面的東西,他培養了我的性格、意志和品質,讓我受益終生。”柳青說道。

高盛12年:

從底層分析師做起,熬

告別父親的資源,柳青的履歷依舊耀眼奪目,從哈佛大學獲得碩士學位後入職高盛,6年後便晉升為高盛亞洲區執行董事,只花了4年又晉升為高盛亞太區董事總經理。一路開掛的背後,是近乎執念的勤奮。

2002年,正值互聯網泡沫破滅,柳青決定從PC行業轉行做投資,但就業形勢慘淡,連高盛的招聘名額都從二三十個縮減到了6個。為了進入競爭激烈的高盛,她通宵準備了18個面試官的面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沒想到的是,大老闆居然考了她的興趣愛好——唱歌,後來她才明白,在投行光有專業還不夠,還要考驗反應速度和綜合素質。

在世界頂級投行,沒人會在乎你是誰的女兒。在高盛的第一年,柳青每週工作100個小時,最高紀錄是140個小時,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體重飆升,滿臉痘痘,24歲的柳青,每天回家照鏡子,都覺得自己熬成了42歲。幾天幾夜沒閤眼做出來的財務數據模型,因為有一塊餅圖的顏色不夠紫,假設數字沒有用藍色標註,被上司打回去重做。

同一年入行的同事,半年就走了一半。柳青留了下來,從最底層的分析師到高盛亞洲區執行董事,她只花了6年。在投資部的4年裡,她和團隊每年看500到700個項目。

柳青一直沒有忘記父輩企業家的吃苦精神,父親對她的教誨是:“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後受罪。”

滴滴極速:第一次跳槽,難

2014年,中國移動互聯網使用量是互聯網的兩倍,一場圍繞衣食住行的O2O大戰已經打響,成立一年的滴滴迅速佔領了將近60%的市場。

2014年6月的一個晚上,在北京上地的一家小餐館裡,高盛亞洲區董事總經理柳青和滴滴創始人程維一起吃飯。這是柳青第三次代表高盛來說服這家移動互聯網浪潮中的明星公司接受投資,但程維一直不為所動。酒過三巡,柳青說了一句玩笑話:“不讓我投,我就給你打工吧!”沒想到,程維當真了,立馬答應把滴滴一半的薪水都給柳青,但對當時的柳青來說,滴滴的薪水只是高盛的十分之一。最重要的是,這將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跳槽。

回家後,柳青問了父親的意見,柳傳志問她:“是不是真的下定決心,放棄平衡的生活走一條更崎嶇的路?以後任何苦都不能叫苦,那是自己選的路。”柳青點了頭,從小的耳濡目染,在內心深入,她覺得沒有像父輩一樣做一家企業,會是一個遺憾。

在程維安排的西藏之旅中,伴著一首《夜空中最亮的星》,柳青突然哭了起來,給共事多年的高盛同事一一發去了長長的道別信。

跟父輩相比,企二代們有了更廣闊的國際視野。柳青也走上了爭議之路,她被稱為“中國最燒錢的女人”,在滴滴與快的的補貼大戰中,兩家燒掉了15億元。主導滴滴快的合併後,柳青完成了全世界非上市公司最大一筆融資20億美元,又看似輕而易舉地獲得了蘋果10億美元投資,這為滴滴收購Uber中國埋下了伏筆。

期間,柳青不幸患上了乳腺癌,生病時還在處理工作事務。為了陪伴三個孩子,她常常晚上9點下班,哄孩子睡著後,再和同事開會到深夜。

多年之後,孩子們也許會從媒體上得知,當時滴滴的兩樁重大安全事故,把媽媽推上了風口浪尖。每個階段,留給柳青的難題都不同,能不能撕掉柳傳志女兒的標籤,已經不那麼重要。

看完柳青的40年,開頭留下的問題,用她自己的一句話來回答最為合適,“人生一定是多面的。光是事業不定義你,光是家庭不定義你,友情也不定義你,這些綜合在一起才定義你的人生。”

傅盛從乖孩子

到野蠻人

傅盛,頭頂沒有少年天才光環,背後沒有行業教父指點的普通人,一個籍籍無名的北漂,靠著360安全衛士一戰成名,他是雷軍口中的“中國客戶端三大高手之一”,也是大眾視野裡的“屌絲CEO”。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兩個高速發展時代,“普通人”傅盛都提前踩到了機會,嚐到了成功的滋味。所以,當遇到萌芽中的人工智能時,傅盛毫無保留地跳了進去。

一場3Q大戰 兩個精神偶像

17年前,傅盛孤身一人開始了北漂生活,當時他口袋裡只有400元,住在昏暗的地下室,每天穿越大半個北京去上班,閒暇時到北大未名湖畔上考研輔導班。他努力著想要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但現實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沒有考上研究生,也沒有找到中意的工作。

直到他遇到了周鴻禕,2003年加入3721公司,之後跟著周鴻禕到奇虎,他毫不避諱周鴻禕在自己事業中的複雜意義,“他絕對是我見過執行力最強的兩個人之一”。

傅盛確實是一個互聯網時代的天才產品經理,直到現在,當人們打開電腦殺毒時,當人們對360安全衛士又愛又恨時,都會想到傅盛。

2008年是傅盛事業的拐點,奇虎的三駕馬車——搜索、360、口碑營銷,只剩下360一枝獨秀,傅盛開發的360安全衛士覆蓋了中國70%的個人電腦。但當週鴻禕拿著傅盛離職時所籤的競業協議把他告上法庭時,這對師徒便分道揚鑣了。

2010年,“3Q大戰”爆發,傅盛遇到了他的第二位偶像——雷軍。

彼時,金山安全和傅盛的可牛公司合併成了金山網絡公司,傅盛算是從雷軍手裡正式接棒。在“3Q大戰”到達高潮時,傅盛砍掉了金山95%的存量收入,專注金山毒霸和金山衛士,和360的兩款核心產品360殺毒、360安全衛士正面PK。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場“3Q大戰”的贏家不是360,也不是騰訊,而是傅盛的金山。當然,“好鬥”的傅盛也背上了“忘恩負義”的罵名。

八年創業 三次反殺

在PC安全時代,獵豹的名字還叫“金山”,獵豹的對手主要是360、瑞星、江民和卡巴斯基。為了抗擊對手,傅盛採取了“自殺式”攻擊,宣佈全網免費。

3Q大戰後,公司沒有享受片刻安寧,傅盛就帶著獵豹從PC安全業務轉型到移動工具業務,才能在互聯網時代的大洗牌中生存下來。傅盛接手金山毒霸時,它的營收只有1億多,正經歷著斷崖式下跌。2017年,獵豹移動的總收入達到了50億元,而當年的瑞星在2016年只剩下幾千萬收入。

從PC時代的古董級企業中倖存下來後,移動互聯網的競爭也進入了白熱化,安全市場被91、豌豆莢、茄子、UC等競爭對手瓜分,巨頭殺入後,要麼投降,要麼賣身。傅盛則帶領獵豹另闢蹊徑,殺出重圍走向海外移動市場,於是就有了從珠海小漁村走向全球,成為美國上市公司的劇情。

第三次反殺,還是傅盛的希冀。他在人工智能上孤注一擲,All in AI。獵豹市值最高峰時達到52億美元,但如今在10億美元的區間一待就是兩年。

在小米遭遇困難時,雷軍曾經說過:“就怕風口太大,都忘了自己是豬。”艱難轉型中獵豹也同樣適用。

2017年也是獵豹困難集中爆發的一年,平均每三個月就會遇到一次巨大的衝擊。傅盛做出了轉型人工智能的決定,從業務到體制,“一竿子插到底”。

機器人,對做安全出身的傅盛來說很陌生。當慢慢克服技術和產能難題後,團隊融合出現了問題,做AI和互聯網的兩個團隊,思維架構相差甚大,“都說中國話卻互相聽不懂”,傅盛坦言。

30歲之前,他一直是個“乖孩子”。

傅盛生於1978年,在他看來,自己的同齡人都是工業體系教育出來的,普遍認為社會就是一部機器,算法都被設定好了,輸入幾個值進去,世界就會跟著自己的節奏運轉,一切都能被精確地推演出來。

他對組織的天然依賴,對不確定性的恐懼,很大程度傳導自困難年代的父母。他是家族裡第一個走出來的大學生,高考失利後傅盛想要重考,復讀是冒險的,父母一票否決,於是他便讀了中國煤炭經濟學院。環境塑造了一個循規蹈矩的傅盛。

周鴻禕、雷軍兩位精神偶像,之所以給傅盛帶來震撼,很大程度源於他們的“出格”。

2010年,傅盛第一次去了硅谷,世界觀完全被擊碎。硅谷創業者從60、70年代開始創業,“你可以失敗,你可以有夢想”。

從那以後,傅盛對自己進行了系統重裝,以“野蠻人”的姿態,在腥風血雨的移動互聯網大戰中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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