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惑-外公的重男輕女?

四十不惑-外公的重男輕女?

外公去世五年了,我時常想念他。印象中最深刻地是他禿了頂的腦袋下一雙眼袋外翻的紅眼、駝著背、弓著腰、拖著一條殘疾的腿腳步蹣跚的身影—醜陋而倔強的老頭。然而聽外婆講,年輕的時候,外公可俊秀了:一米八的個頭、粗黑濃密的眉毛、閃亮的大眼睛、長方臉,活脫脫的美男子。相親那會兒,還是姑娘的外婆躲在廚房門後瞄了一眼外公就相中了。

四十不惑-外公的重男輕女?

外公生前的照片


年輕時,外公吃公家飯,在地區行署(現在的市政府)工作,因突發疾病(羊癲瘋),怕傳染給別人,就自己偷偷跑回鄉下了。當時醫療條件有限,在家治病了兩年,終於撿回了條命,但已是面容俱毀、落下殘疾,幸運的是後來又和外婆生育了小舅舅、小姨兩個小孩,心中充滿感恩,開心的在農村生活。

小的時候,外公最愛講的話是“男孩兒要教育好,將來是頂樑柱,支撐天地”,也常聽媽媽說外公最重男輕女了。我卻一點也沒發現。兒時,奶奶中風偏癱,我和妹妹常送去外公外婆那兒帶,外公常叮囑媽媽“再苦再累,也要照顧好孩子,孩子是將來。”


以前,外公外婆的五個子女中,就屬我家最苦最窮。分家後,老祖母和大伯一家生活,爺爺奶奶和小叔一家生活,他們都在老宅基地,我們一家在3裡外蓋了間簡易的木樑瓦房。但凡颳風下雨,屋頂上的瓦片咯咯作響,不時落下兩片掉在地上摔得粉粹,用來密封窗戶的塑料紙被風吹得整夜呲呲地叫,房子四處漏水、猶如水簾洞,家裡的鍋碗瓢盆都派上用場。那會兒爸爸常年在外,媽媽總是摟著我和妹妹縮在被窩裡,給我們講“臭皮大王”的故事哄我們睡覺。

第二天,朦朦朧朧的晨霧中外公不利索的騎著自行車來到門前,一邊敲門一邊問媽媽“房子有事嗎?小孩子好不好?”,一會兒門開了,外公拿著梯子就上屋頂整理和添補瓦塊了。等我和妹妹從床上爬起來,收拾好屋頂的外公又一瘸一拐的騎著自行車回家了。

外公對外婆特別好,雖然外公大嗓門、脾氣倔,但是從來沒有跟外婆紅過臉,髒活、累活、重活都是外公搶著做了。當然了,晚輩們誰做了錯事,哪個小孩調皮惹事,吼著嗓門、拿著扁擔充包公的肯定是外公。在大家的眼中:外婆好,外公不招人喜歡。我卻不這樣,我喜歡外公,騎趕他的水牛,罵他“醜八怪”,調皮的我被“包公”教訓的最多,顯然“包公”看似更疼愛女娃兒們。

四十不惑-外公的重男輕女?

外公去世前兩年病得很重,雙眼失明一直躺在床上,他最愛問:現在是哪個當國家主席?最愛說:把老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的就是好領袖!那兩年外公躺著床上渾身疼痛,可是每餐還是能夠吃滿滿一大碗飯,倔強的老頭希望兒女們都活得幸福、有出息!

外公走的那天,我心裡很痛,可是沒有流淚。在我心中外公是那麼的高大堅強,他一定不希望“頂樑柱”哭哭啼啼。也許“男孩要教育好,將來是頂樑柱,長大了是要挑重擔、扛重責”就是外公心中的“重男輕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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