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

“20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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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整理自“周冲的影像声色”、“物道”等。

“20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

13年前的今天,巴金先生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这位曾被誉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的作家,在那一刻,是彷徨?恐惧?还是对世间的不舍?可当我读到巴金先生的《怀念萧珊》一文,我才知道,我猜错了。

“20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

“人死犹如灯灭。我不相信有鬼。但是,我又多么希望有一个鬼的世界,倘使真有鬼的世界,那么我同萧珊见面的日子就不远了。”

那一刻,巴金先生大概是心安的吧——那个想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却又不得不阴阳相隔的人,终于能见面了。

“20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

巴金原名李尧棠,1904年出生在四川成都的一个官宦之家,成长在新思潮涌起的年代。

1923年,19岁的巴金离开四川老家,前往上海。

此时的他,父母相继去世,祖父也在三年前撒手人寰。

自幼饱读诗书的他,决定去当时文化氛围浓厚、思想新潮的上海闯一闯。

在上海,他经过一番学习和熏陶,1927年,去了法国。

他在这里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小说《灭亡》。

正是这部作品,让他渐渐被大家所熟识。

回国后,他一直笔耕不辍,作品颇丰。陆续有《死去的太阳》、《新生》、《萌芽》等作品面世。

其中最著名的当属 《激流三部曲》之一的《家》

巴金结合自己的生活经历,以笔为剑直指封建大家族的弊端,借用觉民,觉慧,觉新等青年人的命运和悲剧,控诉了封建制度对生命的摧残。

青年一代在这部作品里,看到了曙光,渐渐醒悟。

在那个阴霾满天的时代,它无疑是明月,是太阳,深深唤醒了年轻人对幸福爱情和美好生活的追求

那一年,他在文坛赫赫有名,是无数青年的偶像,每天都收到很多读者的来信,很多都是仰慕他、喜欢他的女性写来的。

一天,巴金一如往常地拆信,突然从中掉出一张照片。

他很诧异地捡起照片,看到一个短发,额前覆有刘海,头戴花边草帽,身着白衣黑裙的女孩。

“20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

她一脸天真稚气的笑容,阳光又明媚。

照片的背面写道:“给我敬爱的先生留个纪念,阿雯。”

后来的日子里,这个女孩写的信最多。

她笔迹娟秀,言词不多,落款总是那句:“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她的思绪如她的个性一样简单直接,有爱慕,也有忧愁,她就那样一封封地写信给巴金,像一个自己也不知道会上岸的小船。

他们通信了半年之久,他知道她叫萧珊,但从未见过面。

萧珊急了,在信中写道:“笔谈如此和谐,为什么就不能面谈呢?希望李先生能答应我的请求......”

巴金深感这是一位真诚的女孩,因为信中不仅约了时间,地点,还夹着一张她的照片,显然她是怕他认错人闹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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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如期赴约了。

他比她还要早到,要了杯茶慢慢品着,抬头间,一个梳着学生头,身着校服的女生就站在了他面前。

不等他开口,她便像已经很熟悉的人一样叫起来:“哎呀,李先生,您早来了。”

巴金谦逊地一笑说:“你也早啊。”

萧珊望着巴金,活泼地笑道:“李先生,您比我想象的可年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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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她的洒脱自主,不善言辞的巴金少了许多拘束,笑着说:“你比我想象的还像个娃娃呢。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原来萧珊是她的笔名,她的真名叫陈蕴珍

萧珊向他倾诉了自己的烦恼,说家人不允许自己参加爱国学生运动,而她却是爱国女生中的有名干将,还参演了《雷雨》中的四凤。

无奈至极,她想逃离那个古板的家庭,去闯荡江湖。

巴金忙劝她说:

“像你这样的少年还是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鸟,很难远走高飞的。现在社会纷繁复杂,决不可冲动行事。你现在应该多读书,多思考,再行动啊。”

巴金言辞恳切,语重心长的话,打消了萧珊离家的念头。

至此,一位有名气的大作家和一个中学女学生,不再是纸上谈来终觉得不够,而是进一步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见面之后,他们通信更勤了,巴金依然每次复信都称萧珊为小友。

毕竟他们两个有13岁的年龄差。

他一直避免把萧珊当做“另一半”的设想,觉得他只是在和一个小女孩做朋友。

思想的转变是潜移默化的,一次,巴金的朋友要到桂林半年,家里无人照料,他请求巴金去帮他照看居所。

从那时起,萧珊便经常去看巴金,并且开始关心他的起居生活。

十几年孤身一人的巴金,从少时便从家乡离开游历学习的巴金,早就学会独立和习惯孤独的巴金,一直与文字打交道,生活纯粹单一的巴金,渐渐体会到了生活的丰富多彩和诗情画意。

但他依然未敢多想,萧珊是那么真诚美好,善良热情,她总是大大方方地出入巴金工作的文化出版社,还给巴金讲青年学生对他作品的反应,以及自己家庭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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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他们才直面自己的内心,决心在一起。

萧珊的父亲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有钱人。

她得知这个消息赶忙去找巴金,请他做决定。

这哪里是做决定,这分明是等着巴金表态呢。

但是巴金却说:“这件事由你自己考虑决定。”

萧珊一下子失望了,她原以为他会争取,会挽留,没想到他漠不关心,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独角戏,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其实,萧珊是误会巴金了,他的意思是,萧珊还小,要考虑成熟,不然婚姻大事,会后悔终身。

而他觉得自己是个老头子了,配不上萧珊,如果将来萧珊长大了,有主见了,还愿意选择他,那他就和她在一起。

这番感人,朴实,为她着想的话,深深地感动了萧珊。

原来她爱的人不仅才华出众,品格也是一流的,这更加坚定了她追求爱情的决定。

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而后,日军攻进广州,萧珊跟随巴金一起逃亡,在去桂林的途中,遭遇等船换船,防敌机,躲警报等事情。

一共九天,仿佛一起经历了生死。

没有诗意,没有修饰,烽火战乱中,他们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他们的感情在这里也有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升华。

期间,萧珊在昆明读书,巴金则辗转在上海,重庆等各地,而不管条件多艰苦,他始终是不停笔的。

小说《秋》,《火》第三卷就是在这时完成的。

他作品一部接着一部,还翻译外文书籍。萧珊担心他太忘我,忘了照顾自己,于是每封信必是关切他的身体状况和生活,巴金每每读信,都是感动备至。

1942年,由于抗战吃紧,许多同事都离开了出版社,巴金顿感悲寂,不知所措。

体贴入微的萧珊惦念着巴金,于是不等学业结束,就来到了巴金的身边

她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无论时局多么动荡,无论多少人离开,我都会永远陪伴你。

再也没有一个姑娘矢志不渝的挚爱,更令人潸然泪下的事了,巴金感激地说不出话来。

他更加地努力了,他要给她一个交代。

他拼命地写书,编书,翻译书稿,所挣已经解决家里的问题,也终于可以和她结婚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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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5月1日,萧珊和巴金决定结婚。

她在他眼里,依然是一个小女孩,但是却再也无法从生命中割舍了。

从相识到结婚,八年的时间,几度离散,几度相聚,战争硝烟不断,唯一不变的是不离不弃的两颗心。

如今终于要结婚了,萧珊清澈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

结婚的行头很简单,巴金借了朋友桂林漓江东岸的一间房,当做新房。家里没有添置一丝一绵,一凳一桌,只有巴金四岁时与母亲的合影,作为祖传的家产。

他们达成了一致的默契,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了,有你就足够了,是你就行了。

无需物质的繁华,因为爱足够丰盛。

至此,在这动荡的乱世,他们终于找到了心灵栖息的场所。

简简单单,却也十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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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萧珊在家照料家庭,巴金则日益繁忙起来,他经常外出开会,出国访问,还要写文章,一年中总有很多时间不在家。

家里的一切,事无巨细,都是萧珊在操持,好在他们早就养成了写信的习惯,在不能相见的日子里,依然不忘记写信关怀对方。

对妻子,巴金始终是感激的,而且越来越感激。

萧珊承担起了家庭的细碎杂事,使他无后顾之忧。

这一点,他感怀尤甚。

都说爱人需要磨合,而他们就是如此的默契。

28年的婚姻生活,从头到尾的相亲相爱,没有争吵,没有怨言。

爱上了,然后好了一辈子,相濡以沫大抵如此。

感情的融洽消减了现实的苦楚,但此时现实依然是严峻的,赶上大饥荒,家家户户都是在为吃饱饭而发愁,萧珊也不列外。

不过好在,她是一个坚强果敢的女性,不会被这些困难所打倒,带领着巴金和一大家子人乐观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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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上的苦难,食不果腹都可以艰难熬下去,但是精神上的摧残,却是难熬的。

那场十年的浩劫,将夫妻俩卷入其中,身为文化名人的巴金首当其冲,作为其家属的萧珊也难逃劫难。

萧珊承受了很多罪名,遭受了很多肆虐的待遇,但她只字未提,她不仅隐瞒了自己的痛苦,还不断安慰巴金。

她没有失去勇气,始终跟巴金站在一起

,始终没有对她尊敬的李先生失去过信心。

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巴金被陷害,被戴上了莫名其妙的帽子,可是萧删始终都知道自己该做的,是给他一个安定的后台,让他有依靠的地方。

她的温情可以疗愈,可以洗去一切的屈辱,她是他的避风港,是他坚持下去不消极颓废的力量。

她默默承担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增加丈夫的忧愁,减轻他的痛苦。

一方面是自己的难言境遇,一方面为丈夫担惊受怕,双重的夹击下,苦苦支撑的萧珊终于倒下了。

她被检查出患上了肠癌

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萧珊不想花钱,也不想让巴金担心,所以一直独自忍受着。

手术前,萧珊生平唯一一次对巴金说:“看来,我们要分别了!”巴金用手轻轻地捂住了萧珊的嘴巴,低下了头,两人的泪水相互交融,肝胆欲碎。

而生命的最后,萧珊最担心的还是巴金。

她说:“我不愿丢开你,没有我,谁来照顾你啊?

爱已经超越了自己的生命,到死我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巴金内心翻云覆雨般的酸楚,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病情来得很猛烈,手术后五天,萧珊就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背后的温暖,背后的萧珊,从此阴阳两隔,只能怀念。

心爱的人离开了自己,巴金不知该如何来面对。

他坚持将萧珊的骨灰放在家里,说那里面有他自己的血和泪,等到那么一天,他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巴金的血和泪混合着萧珊的一生,让我们发现伟人留给我们的不只是他们不朽的作品,不仅是独立的人格和高尚的品性,还有他们值得我们学习的精神。

萧珊用她的一生换得了巴金一生的爱,一生的珍惜,一生的缅怀。

而巴金用他的深情和怀念证明了萧珊爱的价值,爱的意义。

萧珊去世时,巴金才68岁,他怀念了她整整3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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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自己的深情寄予作品上,写了《怀念萧珊》、《再忆萧珊》,还有《一双美丽的眼睛》等文章。

晚年的巴金还完成《随想录》,还原那段最真实的历史,还原爱妻的冤屈。

2005年10月17日,百岁老人巴金再没有睁开眼。巴金曾说过:“等到我永远闭上眼睛,就让我的骨灰同她的搀和在一起。”一如他所愿,巴金家人将他和萧珊的骨灰一起撒向大海,和海水永不分离。

有人说,他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

谨以此文,纪念先生逝世13周年,让我们记住这个敢说真话、忧国忧民的文学家,他为中国知识分子树立了一座精神独立,勇于担当的不朽丰碑。

“20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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