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那些年的雪

北京那些年的雪


北京角樓雪景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說起雪,莫過於北國的最為美了,比起東北的過寒過厚,北京的恰到好處,好到只一場葉落盡,一場寒流出到,再來幾點潮溼的雨滴,便有了第一場雪,而他們大多降臨在初冬,稍晚的到正月的也有。
古人對雪的熱愛,也是不可勝言的。
有“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的化寒為暖的意境美;
也有“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的雪白晶瑩之透美;
有“商山風雪壯,遊子衣裳單”的寒意襲人的苦楚美;
也有“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的邀約暢飲對談閒暇之美;
有“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大雪孤寂之美;
也有“窗外正風雪,擁爐開酒缸。何如釣船雨,篷底睡秋江”的愜意安眠隨心之美。
總之,雪對於古人,今人都有者非同一般的意境,他或寄情或託物,或暗喻或明啟。

而雪對於我,也有著不一樣的情懷。
記得早些年在高中的時候,一次在書店看到了一本小說《雪葬》,讓我記憶猶新,那也是我讀的為數不多的小說。
那本書是蘭州著名作家範文的作品,身為土生土長的甘肅人,對於書中的某些情節當然十分了解。趙天佑的悲劇、右派爺的“未卜先知”、縣長李義龍的為官之道,深深地打動了我。我肯定地說,《雪葬》時迄今為止甘肅最優秀的農村題材長篇小說之一。
除了小說裡的雪,獨有《紅樓夢》裡的雪是最厚重最有意境美的:“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是啊,“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的大悲哀之後,只有白雪覆蓋的大地真乾淨,曹老何其巧妙用大雪蓋大地作了一場夢的結局。
但說起雪,最美的還是初雪,美的是初,是始,是飽含希望。
近些年,幾乎每年的第一場雪,我會別有用心的度過,並過得不一樣些,可始終有一年是不盡如願的,比如今年:

2016年初雪2016年11月21日 週一 北京昌平 初雪
也許是週日白天起得太晚,又或許是心中太多的心事,所以昨天晚上直到凌晨3點左右才朦朦睡去,至早上7點就已經醒了,迫不及待一睜眼就跳到窗口去看有沒有下雪,果然,天遂人願,2016年初雪如期而至。

我全然無了睡意,只呆呆地躺在床上把頭縮在被窩裡,望著窗外的飄雪,想著今天定要留下些什麼不一樣的事,比如約人吃個熱火鍋,聚個餐或玩笑一會也是可以的。
床上躺著玩會手機,再看朋友圈已經“飄雪”了,遂就沒湊熱鬧。至起床時已時8點左右,擠了公交,差點沒擠上去,但心裡十分是高興的,畢竟那些在初雪還愁眉苦臉的人,要麼是天生的,要麼是沒有情懷的,不鍾愛雪的。
有幸擠到了個座位坐了下來,天氣實在太冷,沒有掏手機拍照,只是將雙手捂嚴實了塞進口袋,然後靜靜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或有低頭遮帽裹得嚴嚴實實戴著耳機緩緩前行的,或有迎著大風硬著頭皮不怕冷艱難騎著自行車電動車往前衝的,或有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奔跑著趕地鐵趕公交的,也或有手挽手肩並肩有說有笑像是情侶的。
今天的溫度確實低,風不小,天也確實冷,但心裡還是暖和的,因為至於我,還有著一個小小的念想是晚上和大學同學也算是大學初戀一起去吃火鍋,加上昨晚基本就定了的邀約,左盼右盼是等著下班時間到,可,下班之後,人家說“有事”不去了,獨留我在寒風中凌亂。我實在是不能理解,自己到底圖什麼?最有可能的一種解釋是,她的公司和我的公司僅一里之隔,大學同學裡畢業後我們算是最“近”的了,所以才有了不斷聯繫的過往,哪裡還能圖別的什麼。

此刻,我斷然沒有了食慾,一則“心事”未了,二則除了火鍋,今晚吃什麼似乎都是“不合時宜”,三則有股出不來的氣憋著,所以此刻是21:10分,我依然能夠很淡定的坐在床上碼字,一口氣支撐著我必須寫完再去吃飯,哪怕到23點。
2016年初雪日,本期待著一場難忘的飯局,或能和一箇舊人相好談談情敘敘舊,熱乎乎來頓火鍋,或邀約三五同事來一次說走就走的KTV,酣暢淋漓來一次不“醉”不歸的撕麥。可這似乎是簡單再也不過的事,隨著一句“計劃趕不上變化”的自我安慰落下了尾音,獨剩了一腔惆悵,一懷心事,一紙楚酸在這不到千字的文章裡溢了去了。
2016年初雪,雪在滿紙辛酸,雪在人不遂願,雪在前路無知己。

2015年初雪2015年11月6日 週五 北京海淀 初雪
比起今年也就是今天,去年也就是2015年的初雪記憶更為簡單些卻更為清晰些,因為只同事8個人,一頓自助小火鍋便是了。
記得一大早是騎了電驢,穿了羽絨服,帶了口罩,一路迎雪而來,到公司時滿頭髮梢的積雪早已結了冰,遂臭美髮了張自拍,有個高中同學戲稱說髮型不錯,是啊,凍得都立起來了,當然酷。

我是2015年8月份入職的北京北大方正電子,作為一名菜鳥,7月份畢業,8月份進公司,的確是沒什麼話語權也不想說話的,一來彼此都很陌生,二來從來“前輩”們告訴我們做人要低調,尤其剛進公司,且多說無益,所以一直到了10月底,大家才慢慢搭上了話,或許是由於工作項目等不得不的緣故。
但現在才看來,最大的緣故是一群80後和一名90在一起共事,難免有不在一個頻率上的時候。好在,我是個活力四射的90後,我想不一樣的事,為的是能不能改善下部門的氛圍,所以,11月6日下的初雪,晚上在我的邀約和老大的協力組織下,勉強“抓”了8個人,搓了一頓火鍋。
那也許是8月份以來,唯一一次能讓我感受到來自同事間的溫暖的經歷吧,因為你永遠也不會想到這麼一家大公司,文化氛圍竟然這般無奈。
2015年的初雪,雪到髮梢,雪到火鍋裡,雪到那一張為數不多的合照裡。

2014年初雪2014年2月7日 週五 北京信息科技大學 初雪
2014年初雪日,是農曆正月初八,按照新的初雪判定標準,僅次於1983年初雪(下在1984年2月11日)和2010年初雪(下在2011年2月10日)的“第三晚到”。
那一年我正好大三,由於12月份爺爺身體不好,遂請假家去了一趟,跟爸媽說好了如果爺爺再無大礙,就不會回老家過年了。爺爺是在臘月27去了世,所以我就沒回。

14年北京遲遲沒有下雪,記得臘月30去表姐家帶了3天過了,到了初4方回得學校。
14年的雪,遲得有它的道理,因為它似乎是憋足了勁,一氣呵成,下了厚厚的一場。記得當初早上初醒,推開窗子那一眼白茫茫有點過乎耀眼的感覺透進窗時,哪種莫名的興奮,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樣。
雖然整個宿舍樓除了我,會說話的就只有宿管大爺一個,那種滿月時的孤獨,深夜的寂靜,暗空裡的無眠,雖然道不出,但似乎等到初雪的那一刻,莫名被感動,毫不矯情的說我流下了淚,或許是因為爺爺的離世,或為自己的期盼和堅守。
2014年的初雪,雪在對爺爺的思念裡,雪在一個人度過的臘冬漫漫長夜裡,雪在孤獨,雪在感動。

2013年初雪2013年某月某日 周某 北京信息科技大學 初雪
2013年初雪日,我確是沒有什麼印象了,大多不過乎是“啊,外面下雪了”,“哎,是真的啊”的同學情誼裡了,懷念永遠的佳煜兄,那些一瓢雪就往你被窩裡擠,擠著看電影擠著搶瓜子吃的日子。
2013年,2012年初雪,雪在遠去的大學,雪在不了的或已了的室友情裡。

2012年初雪2012年11月4日 週日 北京信息科技大學 初雪
雖然時隔近5年時間,但我依然能夠很清晰地記得那年初雪日是在一個週末,剛才查了下,具體是2012年11月4日週日,確切是3日也就是週六大半夜下的。
如果時間回到11月3日晚上,我,死黨室友張旭,隔壁屋寸哥我們仨在張旭的邀約下,去了清河校區附近的學子ABC網吧,由於那時我入了校學生會,週日早上有個社團活動需要部員老早去佈置會場,又是週末,又怕起晚,遂和張旭他們商量了他倆做我的“顧客”,我陪他倆去網吧刷夜,於是欣然而往。
我記得我只坐在靠窗的一排看電影,他倆只玩遊戲,寸哥時不時嘴裡掉根菸,被窗子進來的風吹得歪歪斜斜的。
半夜時,忽一陣風吹得我抖了下,我想這寒冬天,颳起北風不會在下雪吧。但又一想,這也太早了些,才11月4日,比往年北京的平均初雪日11月29日早了20多天,這樣想來,也就並無在意了,只當是颳風了。但還是不忍和張旭他們說了我的想法,居然被嗤之“別鬧了,這才幾月份”,的確,那天晚上我們只是穿了單薄的正裝和外套來的網吧。
但沒成想,早上7點出網吧門的那一刻,嚇一跳:馬路上白茫茫一片,還以為是沒睡覺眼花了,再仰頭一看樹梢遠處路肩上都是積雪。我當時就激動的叫了出來,他倆只一句“我靠,真他大爺下雪了!”,於是我們仨就一路抱著肩,低著頭一氣跑到了教學樓裡,那時只見天還早,且又下了雪,所以也沒什麼部員人來,只過一會,他倆就發抖著跑回宿舍去了,獨剩了我一個,面對滿眼白茫茫,雖然也抖個不停,但仍舊堅持到了活動結束。

那一年,我們大一,在清河校區。
2012年的初雪,雪得早了些,但雪得難忘,因為它終究是雪在了我們一次不平凡的經歷中,雪有早晚,情無大小,雪在初憶,憶在初雪。
記得大一時,寫過一篇微小說,偶然翻了出來,為博各位看官一評:《初雪》“哎,外面下雪呢!”室友撩了撩窗簾低聲地說道。“真的?”另一個室友半信半疑地推開了窗戶。凌晨1點1刻,他被室友的說話聲驚醒了。他探了探腦袋,若有所思的,長吁了一口氣。突然一絲寒意冷得他趕緊將腦袋縮了回去,被子裡,他的心撲騰撲騰跳個不停。“本來答應自己,一定要在今年的第一場雪到來之前,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的......”“可......”他咳嗽了一下。“今晚的雪卻......”“沒去了我偽裝了整整一年的心事......”他吃力的側了側瘦弱的身子,微微合上了眼,一滴淚順眼角滑了下來。第二年,雪依舊,宿舍裡空了一個床位。是年,他剛滿18歲。
2016年11月21日 初雪夜 於京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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