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扫黑第一大案:第十七章 持续深挖

中国扫黑第一大案:第十七章 持续深挖

专案组一成立后,侦察工作就上了“高速公路”。不久干警在调查中获悉一个线索,一个和马磊同为马仔的叫马继麟的人已被鼓楼巷派出所送到戒毒所强制戒毒去了。

这个马J麟,本是个普通人家子弟,可在鼓楼巷派出所所长王光眼中,却是个靠山很硬的人物。

7月初,刚把马J麟抓来送到戒毒所第三天,派出所就来了一个自称是“S委的工作人员”。进门三句客气话说后,便切入正题。原来他是来替马J麟说情的。他关上门,对王所长说:“马继麟是一位S委领导的亲戚。这位领导愿出一万元给你个人,希望你放了他。”

“哪一位领导?”

“这就不便告诉你。我可以让你看我的工作证。”

王所长客客气气地予以拒绝:“我确实生活不富裕,很需要钱。可这个钱我不能要。你既然是领导,就应有领导水平。把孩子送到戒毒所彻底戒除毒瘾有好处,是真正的关心爱护他。你实在要求放,我们也管不了,你到戒毒所去说说看,只要他们同意放,我没有意见。”

过了几天,这位干部又来了,“我和戒毒所刘所长讲好了,他没意见,他说只要你签个字就行了。”

王所长从此人口中得知戒毒所所长也坚持了原则,心里一阵欣慰。他想,没让放人做得对,可你这老滑头为何把球又踢给我?他坚决不要这昧心钱,义正辞严地说:“我们派出所的责任是送戒,放不放是他们的权力,你再找找他。他放我没意见。”

“你签个字吧。”

“字不能签。”

第二天,这个干部第三次登门,“S委领导讲了,你个人不敢要就算了。那就给公家。你们派出所全年的经费由他负责拨。”

王所长说:“这个所又不是我家的。就把门关了也无妨。”

王所长心里想,你有本事把谁买通就买通去,与我无关。反正我不干。

来人见糖衣炮弹进攻失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悻悻而去。了解到这个重要情况后,金山佛知道对方在跟自己抢时间,争机会,担心夜长梦多,万一有个闪失,多个意外,对全案的损失可就无法估量。

把失误减少到最低限度,就会把破案率提高到最高程度。这是金山佛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事不宜迟,金山佛带着李Z峰副局长的签字,什么原因也没讲就把马J麟带走了。

金山佛也没有讲他们要他干什么,他犯了哪个罪。只依据李宗峰的一个“请将×××交给金山佛”的字条。

王所长凭经验知道牵涉到重要的案子,暗自庆幸:幸亏没放,要不然市局要人,我怎么交待呢?日后破了案,不把我也抓起来了。

严格执法,在凭良心随便抵御了一次说情时,没想到竟在不经意间对自己的前途进行了一次重大的挽救。若一念之差,在金钱的诱惑之下,松口放走了这个重要嫌疑人,追下来,真会吃不了兜着走,丢官事小,怕要打饭碗蹲监狱呢。多次想起来,他都感到后怕。

金山佛和战友将马J麟按厅领导定的“局外办公,异地关押”的原则,关到离兰州市150公里外的某地区看守所并在那里进行了秘密审讯。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马J麟和马磊一样,是炸开“李氏兄弟”黑恶势力犯罪团伙的一枚重磅炸弹。

马J麟和马磊基本同时参与该团伙,在杜振海手下干。据马J麟交待:1999年4月的一天,杜某领着他和马磊、马伟军、刘宏到友谊饭店将张宏的一个地下赌场砸了,打伤了张宏。

当天晚上,还是这伙共有七八个人,又把东湖大厦段明开的地下赌场砸了。打坏了桌椅玻璃,砍伤七八人,打了参加赌博的人,枪杀保安丁秀文。

连着砸毁两个地下赌场的目的,是李智团伙一心要垄断兰州的地下赌场的两招。李智要求段某每月交50%的利润,遭到拒绝,于是他就下了黑手。赌场抽头利很大。有些大赌家拿着公司的公款来赌,一次赌注几百万元。李智豢养手下,笼络政法人员的经费来源主要靠此H道,整了这么多年了,不曾想竟然还有人敢在这个道上和他争财源抢生意,这不是往他的眼睛里撒沙子,肋骨上插尖刀吗?这还了得!于是,李智联络了其他两支H帮,对兰州地面上的其他地下赌场进行了暴力横扫,下决心把对方铲除。

中国扫黑第一大案:第十七章 持续深挖

对兰州娱乐行业收取保护费,是“李氏兄弟”H恶势力犯罪团伙敛财的一条稳定渠道。他们对胆敢拒绝缴纳者,立即打砸抢,用暴力讨取。

马继麟交待,他一直作为打手参与了对兰州的一些歌舞厅收取保护费的事。2000年2月28日,马继麟到金色年华歌舞厅强行收取保护费,被拒绝。回来报告杜振海,杜马上纠集七八个人去闹事,由于天黑,误将一行人当做经理打伤,还抢去一部手机。

对个体老板、经商户的敲诈勒索,也是这伙人的生财之道。

一次,李捷带八九个人在一家饭店吃饭,吃到最后,吃出一只“苍蝇”。女经理连忙答应换一盘。李捷不干,要求这顿饭白吃,再另赔800元,老板不干,双方相持不下,大吵起来。李捷几个电话,十几分钟内,来了三十个人,又坐满三桌,要求再开三桌,否则,就砸了饭店。女经理向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所长一听,还有这事!当下带了几名干警就来了。可一进门,见是李捷,李捷也向他主动打了招呼。所长一句话也没说,走到后堂对女经理说:“认了算了,就三两千块钱嘛。你知道他是谁吗?省检察长的公子,派出所这庙太小,镇不住大神。”这所长,就是当年在市局参与办李智团伙案的刑警之一,那几十起杀人抢劫聚众赌博的案子都不了了之了,指望这点事情更别想把这伙土匪怎么着了,别逮不住狐狸还惹一身骚。无奈,经理只得又做了四桌饭。四十人白吃一顿,走时李捷仍逼店主交了800元。揩油不说,还要再敲一把。

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受害最深的就是娱乐行业、餐饮行业,百货服装行业。只要有门面,就很难躲过劫难。一些商人老板,经不起这些人的反复敲诈,害怕身遭不测,索性扔了生意铺面,打道回府,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2000年3月20日晚,就是李智被杀的前十天,杜振海派马J麟到兰州天平俱乐部勒索该店服务员刘红。刘红,四川人,因为长得漂亮,又有钱,来兰州做生意,被杜振海盯上了,决定对她下手。杜振海给马J麟300元包厢费,在天品俱乐部坐下后,让马约来刘红,说:“我是江苏的,刚到兰州,想做点生意,不知兰州情况,你可否介绍一些。我想请你出去吃个饭,边吃边聊行吗?”

刘红见他文质彬彬,似无恶意,就答应了。为防万一,她说:“我习惯了,再带个朋友行吗?”

“当然可以。”马大度地说。

他们把刘红拉到小西湖饭店吃了饭后,已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刘红和女伴出来,党占虎开车说:“小姐,我送你回去怎样?”

刘红正在犹豫,马J麟乘其不备,一把将刘红推上车。此时,刘红见到车上早坐了人。他们一直将她拉到郊外的五星坪公墓区。接着,杜振海又派另两

人追上刘红的女友,用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道:“你他妈的放聪明点,你什么也没有看见,否则要你的命。”

女友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得索索发抖:“我什么也不知道。”

到了五星坪公墓区,他们就将刘红绑起来。占虎威胁道:“你每月不交出5000元,我们就将你杀死埋到这里。”

刘红起先以为要杀死她,要强J她,吓得直打哆嗦。可几个人只是要钱,并无强J她的意思,也就答应了。随后杜振海等人每人朝天放了一枪,说:“拿不来钱我们就这样打死你。”随后将刘红送回家。

第二天,刘红果然就按指定地点先交了3000元。杜振海、党占虎等人各得1000元,马继麟白干了,只得了100元。交了钱后,刘红知道长此以往很难摆脱这伙恶魔,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就悄悄回四川老家去了。

就在他们砸了东湖大厦段明开的赌场的第二天,李智安排马仔们先逃到兰州以西河西走廊的武威市蔡和平处住了几天,然后,又由武威再坐车到成都。随后又转到中缅边境,在李智的骨干董海俊在缅甸一侧开的百家乐赌场,当起看车保安,躲避追捕,一直躲了8个月。

马继麟还交待,董海俊在中缅边境还有一个毒品加工厂。

李智在兰州名义上办了一家公司,实际上多年来一笔正经生意也没有做过。所有收入全赖于开赌场、抢劫、替人讨债、收保护费、贩毒等行为来运作。至于毒品生意,已做到国外了。马继麟、马磊拿的工作证就是“智华公司业务员”。名片上也是这个称谓,不过,这种名片比较金贵,不像正经生意人和文人的名片,大量散发,惟恐人不知,而他们却是控制使用,惟恐人知,不到不得已时不用。

马继麟还供述,李捷手下还有董海俊、杜振海二人,他们属于第二层,二人手下又各有一帮马仔。马继麟经朋友赵青介绍进来后,杜振海明确地告诉他:“今后你一切行动听从我的指挥。”2000年以来,杀龚涛、李江、张立军、敲诈歌舞厅、勒索刘红3000元的案子全是由杜振海领导着干的。

马继麟交待,每做完一个大案,李捷均会派人送来赏金,并安排他们去昆明、北京、武威等地躲藏一段时间。6月8日枪杀张立军后,杜振海通知他去北京万寿路甲15号赵学峰开的兴隆会馆躲避。那里也是他们开的一个据点。赵学峰还带他们玩遍了北京的名胜古迹。在那里,他见到了李捷、董海俊、杜振海及常高搏、郑华等人,杜、常、郑等人先后参加了当年的三起行动。

李捷团伙所谓的“智华公司”,一桩合法生意不做,所有团伙成员却一律印有名片,外称“业务员”,内部称“兄弟”。为了保密,每人均有外号绰号,有的绰号由李捷或杜振海起,而且经常变更。李智规定,个人不得擅自作案,只能受公司指派作案。每参与一个大案,均有赏金和去外地“休养”的机会,年底还分红。平时,不管有无任务,每月均可拿到五六百元工资。若向老板开口,可随时获取几百元赏钱。但老板要求他们一般不要回家,因为那样太危险。他们说,万一被政法部门抓获也不要怕,“公司”有好多关系,马上打通打通,花点钱就能保释出来。所以,小喽们犯事有恃无恐。

也许正因为是有了这一套完整的“公司”营运机制,“李氏兄弟”黑恶势力才笼络住了一批死党为其卖命效力,也才最终成为兰州、甘肃黑道上一股最凶恶、最顽固的势力。

然而,再顽固的堡垒也有缺口可以撬开。10月26日,专案组又抓获了马伟军。此马也是个马仔,他的交代印证了前边二马交待的一批案件。

随着案件的深入,李氏兄弟团伙预感到危险步步紧逼而来。而这种危险以往从来没有过。气氛似和以往大不相同。他们从内心深处已感到恐惧、惊慌。

一种自卫的本能使他们一面催促那些隐身于公安内部的“眼线”及时通风报信,以采取预防措施,一方面又采取了某些以攻为守的卑劣手段:对主办案件的主要人员金山佛、王幸等进行威胁。显然,他们想用这种下流办法阻挠对案件的侦破,吓退办案干警,使其草草收场。

蔚厅长得知主侦此案的干警屡遭恶势力的威胁,怒气冲天:连我自己的警察、警察的家属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警察机关的首脑!当下,传令省厅刑侦总队为金山佛等受到H道威胁的刑警家庭安装了一套自动监控装置,并暗中派人保护金山佛和家人。

金山佛等人对领导的关怀十分感激,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打H工作。他在心里发誓:不摧毁李氏团伙,誓不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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