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功到落魄,從種馬到酒鬼,這個法國最驕傲的男人

繼續翻譯克拉克爵士的書《觀看繪畫》,庫爾貝《畫室》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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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成功到落魄,从种马到酒鬼,这个法国最骄傲的男人

對於自己如得獎種馬一樣的地位,庫爾貝毫不愧疚,十分高興。完成《畫室》一年後,他受到拿破崙三世藝術總監烏偉柯爾克伯爵(Comte de Nieuwerkerke)的邀請參加晚宴。庫爾貝給布恩斯的一封長信中描述了這個場景,正是一個藝術家應該如何面對官員的典範。烏偉柯爾克先生握住他的雙手,說自己要坦誠對他。他認為庫爾貝應該收斂自己的行事風格,不要太張揚,這樣的話政府就願意支持他。

“我的回答是,”庫爾貝說,“我自己就是一個政府……我是我自己繪畫唯一的評判。我又說,我不僅是畫家,更是一個人,我作畫不是純為了藝術,而是要證明我智識上的自由;在我同代人之中,只有我有權力用自己最原創的方式,表達、呈現我自己的個性和我的社會。”

對方的回答是:“庫爾貝先生,你真是驕傲。”

“先生,我是法國最驕傲的男人。”

我們必須記著,他來自一個鄉村地區,從未體驗過大都市令人目眩的複雜生活。他覺得沒有必要隱藏自己的力量,收起自己的大笑,或是在表達意見抑或打斷歌聲之前先過過腦子。他的確是布萊克所言理想的男人,雖然這兩個人一定對對方的藝術表示不屑。

一開始,庫爾貝的繪畫生涯相當成功。他在1849年的沙龍中贏得一枚獎牌,接下來幾年沙龍接受了他的很多作品,儘管這些作品在學院派中激起不斷增高的怒火。接下來,1855年,他所有送到國際展覽會的畫都被拒絕了。庫爾貝馬上在蒙田大道租下一個種滿丁香的花園,蓋起一間畫廊,展出自己的四十三幅作品,包括幾件巨型畫作。其中就有《畫室》,它完成於展出前的幾個月裡,中間還穿插著幾次黃疸對他的襲擊。公眾的反應就像19世紀所有偉大作品的遭遇一樣:他們的譏笑,怒罵。直到二十年之後的印象派展覽,公眾才再一次得到這麼多樂子。但是,德拉克洛瓦卻被深深打動,他獨自在展廳中待了一個小時。“他們拒絕了,”他這麼說《畫室》,“這個時代最傑出的一件作品。”

庫爾貝展出自己傑作的時候是36歲,在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他職業生涯的巔峰。他繼續夢想、探討創作巨型畫作,用以讚頌民主制度,裝飾火車站。他畫了很多時間創作一幅大型畫作,描繪一幫搖搖晃晃的神父從某次聯合會上返回,他希望以此打動歐仁妮皇后。不過,他最好的作品還是一些小型畫作,以慶祝為主題,愉悅感官,包括水果、花朵、波浪、發光的鮭魚,還有紅金色頭髮的小姑娘。到了1867年,他再次舉行個展:“我已經建起一座大教堂……我震驚了世界。”展覽沒有引起多大反響,因為到這時,他的理論已被廣為接受。再說,比起雷諾阿和莫奈的作品,他的畫在色調和肌理上太像古代大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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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嘆,這位感官享受的出色門徒晚景淒涼。他變得特別胖,而且越來越獨斷專行,令人生厭。官方一直在找時機除掉他,最後,他們得到了一個機會。巴黎旺多姆廣場的廊柱在1871年的騷亂中被拉倒了,庫爾貝背了黑鍋,雖然這樣的胡作非為挺符合他的性格。他被關進監獄,得知自己要麼出錢重修,要麼蹲五年大牢。他逃到瑞士,過了一段悲慘的安定生活,據說他這段時期每天喝12升葡萄酒,然後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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