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夫人之死(民間故事)

一、鎮長求援

這事情發生在二十年代初期。

在英國倫敦郊外約摸五十公里開外的地方,有一個新建不久的小鎮,叫瑪麗娜鎮。鎮長名叫雷勃。鎮上有一個警察所,探長名叫赫思曼。根據上級的規定,警察所的偵探探長如果在上任期間,破案有功,成績卓著,就可以榮升為警察所的督察長,也就是警察所的最高權利人。當然,任期要滿五年。

赫思曼年近三十,身材矮小,頗有其貌不揚之感。但他卻精明過人,智慧超群,是個深謀遠慮的偵破高手。

今天是除舊迎新的最後一天,赫思曼靜靜地坐在辦公桌的轉椅上,牆上的掛鐘緩緩地敲了十一下。此刻已是夜深人靜的子夜時分。也就是說,再過一個小時,新的一年又開始了。赫思曼有些興奮,有些激動,也有些憂慮。興奮和激動的是,他任期已滿,逢案必破,成績斐然,必將是榮升督察長的不二人選;憂慮的是,萬一在這一個小時內,發生了大案而又一時半會兒破不了,那就前功盡棄了!

赫思曼正在這樣想著,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五十五分,再過五分鐘,那就萬事大吉。可是命運偏偏就和他開這個玩笑。不知怎麼地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突然覺得右眼皮直跳,這當兒,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

接呢?還是不接?憑直覺,赫思曼感到真的有一樁大案要發生了,如果捱過這五分鐘,那就是明年的案子了。倘若不接,萬一真有什麼大案,自己就吃不了兜著走了。赫思曼正這樣想著,時間又過了兩分鐘,這時,電話鈴聲響得更加急促了。權衡再三,赫思曼還是果斷地拎起了電話。

這電話是瑪麗娜鎮鎮長雷勃先生打來的。雷勃對著話筒聲嘶力竭地喊道:“我是雷勃,我要找赫思曼先生。”

“是我,雷勃先生。”赫思曼回答著,估計到對方肯定是出了大事,便鎮靜自若地說道:“什麼事,說吧?”

雷勃一聽是赫思曼,似乎稍稍冷靜了點,語氣也平靜了許多,但還是剋制不住內心的焦急和不安:“赫思曼先生,我的夫人剛才在家裡被人暗殺了,請你趕快過來一下!”

聽了這個不幸的消息,赫思曼心裡“咯噔”一下,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便沉默了。這時,雷勃聽不到赫思曼的反應,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便繼續對他說道:“赫思曼先生,請你放心,只要你能把兇手捉拿歸案,我將包你榮升為督察長!

“什麼!”赫思曼笑了,輕蔑地回答道:“雷勃先生,您請我破案可以,但這句話似乎有點不太夠味吧!”

雷勃聽罷,方才自知食言,他連忙向赫思曼解釋了此刻內心的焦急和痛苦,便一再催促赫思曼趕快前去。

赫思曼擱下電話,匆忙準備了一下,駕著吉普車,風馳電掣般地朝雷勃的家裡急速駛去。

二、夫人死因

雷勃的夫人是被人用無聲手槍打死的。整個作案現場除了槍彈穿過死者的身體外,沒有留下一星半點值得懷疑的蛛絲馬跡,看來兇手很狡猾。赫思曼感到束手無策了。他問雷勃道:“出事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

雷勃一驚,然後十分悽楚地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昨天晚上,由於是除舊迎新之夜,心裡一高興,雷勃夫婦稍稍喝了一點酒以示慶賀,看了一會兒電視,便上床睡覺了。雷勃的夫人一倒在床上便酣然入睡了。大約十一點鐘過後,雷勃迷迷糊糊地聽見窗戶上傳來“嚓”的一聲,他以為是風吹草動的聲音,也就沒在意,他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又繼續入睡了。幾分鐘過後,雷勃又接連聽到窗戶上傳來“嚓嚓”聲響,不由警覺地四下察看。這時,就見緊閉的窗戶慢慢地打開了,一個身輕如燕的蒙面人跳進屋裡。雷勃沒吱聲,他悄悄地伸出右手,去摸掛在床邊的防身手槍。誰知手槍沒摸到,那個蒙面人已輕輕地走到了雷勃的床前,以飛快的速度迅速掀開雷勃夫婦蓋在身上的被子,拔出手槍對準雷勃夫人扣動了扳機。突遭槍擊的雷勃夫人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只是在床上猛地掙扎了一下便氣絕身亡了。就在蒙面人跳窗逃遁的一剎那間,雷勃不顧一切地打開電燈,拿起手槍朝蒙面人連發數槍,但蒙面人早已無影無蹤了。

赫思曼聽到這裡,苦笑了一下,又問雷勃道:“據我的推測,這蒙面人的身材一定同你相差無幾,對吧?”

雷勃驚訝不已,脫口說道:“你真不愧為是個破案高手,你沒見著蒙面人,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呢?”

赫思曼仰臉哈哈大笑起來,胸有成竹地說道:“鎮長先生,請你放心,我一定在一個星期內破獲此案!”

赫思曼說罷,便悠然自得地揚長而去了。

三、途中奇遇

赫思曼之所以會信心十足饒有把握地在雷勃面前許下諾言,而且十拿九穩地斷定兇手的身材同雷勃差不多,原因有這麼兩條:第一,赫思曼認為,殺死雷勃夫人的真正凶手不是蒙面人,而就是雷勃自己。這一點是在赫思曼聽完雷勃的敘述夫人被害的經過時才斷定的。你想,一個堂堂的鎮長夫人竟然會在丈夫的眼鼻子底下遇害,這不成了天方夜譚?因此,在赫思曼看來,雷勃的敘述純屬胡編亂造,無中生有,不可信。第二,雷勃之所以會殺死夫人,那一定是他獲悉其夫人的醜聞從而會影響他鎮長的聲譽,由此編造謊言來迷惑赫思曼,其目的就在於他根本瞧不起赫思曼。因為赫思曼是一個小小的警察所的探長,這個職位有多大能耐?好你個雷勃,你竟然這麼瞧不起我,老子就要破這個案子讓你瞧瞧!

赫思曼理清了紛亂的思緒之後,決定先從瞭解雷勃的歷史入手,看看雷勃在檔案上是否留下值得懷疑的蛛絲馬跡。在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之前,這一點十分重要。

雷勃的檔案在離瑪麗娜鎮約摸十里開外的地方,途中必須經過一座廢棄已久的教堂。因為這一段路有些地方在施工,路面坑坑窪窪,不宜行車,赫思曼決定步行前行。

天亮時分,赫思曼帶上手槍,夾起公文包便行色匆匆地上路了。

當赫思曼走近教堂便下意識地警覺起來了,教堂四周荒無人煙,陰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突然,從教堂內閃出幾個黑影,擋住了赫思曼的去路,其中有人大聲喊道:“前面的人是誰?不回答我就開槍了!”

赫思曼見此情景,趕緊疾走幾步,躲在了一棵大樹身後,說道:“我是赫思曼,你們是誰?”那夥人一聽到赫思曼的名字,大呼誤會。

這是一場虛驚!

那夥人正是赫思曼手下的巡邏隊。隊長名叫萊菲爾。由於這一帶地處偏僻,人跡稀少,各種各樣的慘案時常發生,因此,赫思曼要萊菲爾在這一帶加強巡邏。

約摸十點鐘光景,赫思曼順利地到達了檔案館。說來也巧,看守檔案的是赫思曼的叔叔。叔侄見面之後,赫思曼便把自己的來意毫無掩飾地和盤托出。叔叔驚詫之餘,頓時面露難色。赫思曼十分清楚雷勃是一鎮之長,而他一個小小的探長要隨意查閱鎮長的檔案,若是被雷勃知道,自然罪責難當。但赫思曼還是苦苦地哀求叔叔道:“叔叔,看在我倆叔侄的份上,你就網開一面吧!”

畢竟是骨肉之情,情面難卻。他叔叔終於把雷勃的檔案交給了赫思曼。赫思曼欣喜之餘,立刻聚精會神地翻閱起來。

雷勃的檔案有厚厚的一迭。赫思曼翻開第一頁,上面詳細地記載著雷勃在戰爭年代榮獲戰功的光輝功績。赫思曼連翻數頁,想從裡面找出些有價值的線索來,但卻讓他失望了。在雷勃的檔案上,那些戰功赫赫的輝煌戰績,一個比一個精彩動人,感人肺腑,直把赫思曼看得眼花繚亂。

晚飯過後,天色漸漸暗下來了。赫思曼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難道殺害雷勃夫人的真正凶手真是那個神出鬼沒的蒙面人,而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雷勃嗎?但赫思曼又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他自始至終不願否認自己先前的判斷。他認為自己先前的推理正確無誤,絕對沒錯。因此,他懇求叔叔能夠通融一下,讓他能夠把雷勃的檔案帶回家去作進一步研究。但立刻遭到叔叔堅決而嚴厲的反對:“赫思曼,這個要求不行,絕對不行!”

赫思曼苦笑一下若無其事地說道:“大慈大悲的叔叔大人,你已經幫了我的忙,那就再幫一次吧,有道是幫忙幫到底嘛。反正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倆齊心協力守口如瓶,誰會發現呢?”

叔叔聽罷沉默了。沉默就是默許。赫思曼繼續進攻:“叔叔大人,+你不必擔憂,我保證明天一早就把雷勃的檔案送回來。”

“你可要守信!”

“我發誓!”

赫思曼把雷勃的檔案放進公文包後,道別了叔叔,便匆匆趕路了。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把公文包夾在胳肢窩裡,唯恐失落。這時,天色更暗了。道路兩旁的梧桐樹被晚風一吹,發出“沙啦啦”的響聲,四處夜鶯低鳴,叫人聽了汗毛凜凜。赫思曼剛走近教堂,忽然覺得身後“忽”地一聲,一個蒙面人手持鐵棍,朝他惡虎撲食般地砸來。赫思曼知情不妙,一閃身,只聽見“哐啷”一響,蒙面人的鐵棍打偏了,落在地上,迸出星星點點的火花。赫思曼大聲喝問:“什麼人?”

赫思曼在喝問的同時,已迅速從腰間拔出了手槍。就在這時,那蒙面人已丟掉鐵棍,朝教堂裡愴惶逃遁而去。赫思曼緊追而上,當他追進教堂,朝四處一打量,那蒙面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赫思曼萬萬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會有人置他於死地……

四、陷入困境

赫思曼幸運而機智地躲過了蒙面人的偷襲之後,精神不由為之一振。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難道這就是雷勃所描述的蒙面人嗎?他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呢?

赫思曼還沒有理出頭緒,眼神卻在教堂的四周認真仔細地搜索了起來。此時此刻教堂裡寂靜無聲,一片漆黑。突然,他發現在教堂後院一棵參天大樹的背後,有個人背靠樹身直挺挺地站著。赫思曼斂聲屏氣,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用槍一頂,威嚴而低聲地喝道:“舉起手來!”

赫思曼的手槍重重地頂在了那人的腦袋上,由於用力過猛,就見那人“撲嗵”一聲,硬梆梆地倒在了地上。赫思曼定睛一瞧,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是具女屍,這具女屍不是別人,正是雷勃的夫人!

奇怪,雷勃夫人的屍體怎麼會跑到這兒來的呢?

赫思曼來不及細想,便迅速從衣袋裡掏出警哨吹了起來。片刻工夫,萊菲爾帶著幾個巡邏隊員匆匆趕到了。赫思曼命令萊菲爾道:“快把屍體抬到雷勃家去!”

“是!”

萊菲爾受命之後,同手下抬起屍體。他們剛要奪門而去,忽然,他們身旁的參天大樹上面發出一陣“嚓嚓”的恐怖聲響。赫思曼大叫一聲:“不好,有情況,快隱蔽!”

與此同時,赫思曼已帶頭臥倒在地。萊菲爾打開手電朝樹上一照,媽呀,只見幾隻驚恐的夜鶯撲閃著翅膀,“啪啦啦”飛走了。

赫思曼見此情景,連忙站起身來,慚愧地說道:“我太驚慌了,你們快走吧!”

巡邏隊走後,赫思曼又獨自在教堂四周搜索了一遍,毫無線索,這才悻悻地走出教堂。這時,他忽然發現,那個夾在胳肢窩裡放著雷勃檔案的公文包不見了。由於他剛才的一時緊張,追蹤蒙面人而無意間釀成了一個無法彌補的閃失。這可如何是好?

這是一個意想不到的致命打擊!

赫思曼頓時覺得眼冒金星,頭昏目暈,額上沁滿了細微的汗珠。他焦急地、拼命地、飛快地在教堂內外找了一遍又一遍,仍然不見公文包的蹤影。

赫思曼的情緒低沉下來,直到這時,他才深深地感到,這個陰險狡猾的蒙面人實在是太厲害了……

五、兩個疑問

赫思曼遭到蒙面人那可怕的襲擊之後,雖然生命沒有遇到不測,卻把雷勃的檔案給遺失了,為此,他感到心煩意亂,惶恐不安和無比絕望。但當他一想到雷勃的夫人死屍還在,也許還能夠從死屍身上找到破案的突破口時,他的心裡便產生了一絲光明的希望。赫思曼來到雷勃的家門前,覺得非常奇怪,此時此刻,雷勃的家裡沒有一絲燈光,一片漆黑,寂靜得像死了一般。赫思曼抬手按了幾下門鈴,裡面沒有任何反應。就在赫思曼剛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忽然有人把烏黑鋥亮的手槍頂在了他的腰上:“老實點,把手舉起來!”

赫思曼本能地想反抗,但已經來不及了,他的手槍已被來人御掉,他只得聽之任之,無可奈何地乖乖舉起了雙手。他緩緩轉過身,朝來人一打量,便驚訝地脫口喊道:“雷勃,是你!”

此刻,雷勃的臉色陰沉得像一塊鐵板,模樣可怕極了。他側身揮了揮手,有幾個黑影立刻從暗角落裡竄了出來。在雷勃的命令下,他們挾起赫思曼的手臂,然後把他推進雷勃家去。

赫思曼對他們的這種綁架行為,絲毫沒有感到意外,所以也沒有驚慌失措,相反,他更加鎮靜自若了。因為,赫思曼早就料到雷勃是居心叵測的殺人兇手,也是那個心狠手辣狡猾無比的蒙面人。

這時,雷勃打開了室內的電燈,原本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內一下子明亮起來了。赫思曼漫不經心地責問雷勃道:“鎮長先生,我與你前世無仇,今世無怨,你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地陷害我呢?”

被這一問,雷勃的臉馬上沉下來了,他氣呼呼地走近赫思曼,怒吼似的咆哮道:“豈有此理!你怎麼還有臉來責問我在陷害你呢?”

“此話怎講?”赫思曼一聽雷勃話裡有音,連忙反問。

雷勃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把目光朝桌上意味深長地一瞥,然後惱怒地問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赫思曼心裡一沉,看到桌上正擱著那被自己在無意間失落的公文包,頓時啞口無言了。雷勃不無譏諷地揶揄道:“赫思曼先生,你也真夠機靈的,沒想到我讓你捉拿兇手,你卻反而懷疑我了,小心我收回對你的承諾!”

面對雷勃的冷嘲熱諷和嚴厲的指責,赫思曼感到苦不堪言。眼下他勢單力薄寡不敵眾,只好聽憑雷勃的隨意擺佈了。他沉思片刻,一個疑問在他腦間盤旋縈繞,他冷靜地問雷勃道:“鎮長先生,請問這公文包怎麼會落到你手裡的呢?

雷勃頓了頓,便滔滔不絕一五一十地把公文包的來歷以及對赫思曼的綁架行動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原來,約摸凌晨三點鐘光景,雷勃為了消除煩燥不安的情緒,便獨自在書房裡看書,但是什麼也看不進去。由於他剛剛失去心愛的夫人,過度悲傷,淚水把他的眼眶封住了。雷勃疲憊之極,便想去臥室躺一會兒,就在這時,只見窗外紅光一閃,彷彿有人朝他家裡扔來了一枚手榴彈,聽到響聲,雷勃立刻同幾個手下追趕出去,外面除了一股瀰漫的煙霧之外,什麼動靜也沒有。等到煙霧散盡,雷勃才發現地上擱著赫思曼那失落的公文包。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放著雷勃的檔案。至於綁架赫思曼一事,那純系是一場誤會。由於那恐怖的蒙面人頻頻光顧,雷勃氣憤之極便同手下一起伏擊,沒想到黑暗中卻把赫思曼給逮住了。

赫思曼聽完雷勃的全部敘述,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繼續問道:“雷勃先生,我在偵破此案的過程中,懷疑什麼人,應該是我的職責,請你原諒,但是若您對此案過份計較,那就大錯特錯了。難道你沒想過,有人這樣做其險惡的用心不就在於借刀殺人,挑撥你我之間的友好關係嗎?”

雷勃聽了此番話語,覺得很有道理,他便從心底裡原諒了赫思曼。但是儘管如此,赫思曼的心裡還是有一個疑團沒有解開,那就是雷勃夫人的屍體怎麼會在教堂裡出現。

雷勃頓了頓,然後不好意思地說開了:

出事的那個晚上,當赫思曼在雷勃面前許下諾言走後不久,蒙面人又出現了。他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握著手槍,逼著雷勃把酒喝完。雷勃無可奈何也不敢反抗,便膽怯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可想而知,這酒裡被蒙面人動過了手腳。雷勃喝完後便暈過去了。等他醒來時,夫人的屍體也不翼而飛了。於是,雷勃急忙打電話找赫思曼,但赫思曼早就到他叔叔那裡去查閱雷勃的檔案了。

直到這時,赫思曼才真正相信了雷勃,同時也肯定那蒙面人確實存在。雷勃見赫思曼在思索著什麼,便問道:“赫思曼先生,你認為兇手為什麼要搶走夫人的屍體呢?”

赫思曼輕輕地聳了一下肩膀,微微一笑道:“這很簡單,因為兇手怕在夫人的屍體上被我們發現作案的痕跡,但他完全錯了,我已經派萊菲爾把屍體抬到這裡來了!”

雷勃一聽,頓時像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傻眼了:“什麼?夫人的屍體抬回來了?在哪兒?讓我看看!”

赫思曼被這情景搞得稀裡糊塗了:“怎麼,夫人的屍體還沒送到嗎?”

雷勃茫然不知地直搖頭。赫思曼立即拎起電話,尋找萊菲爾。不多工夫,萊菲爾氣喘吁吁趕到了。赫思曼問:“萊菲爾先生,我叫你抬來的那具屍體呢?”

萊菲爾一愣,十分驚訝地回答:“咦,屍體不是被你在半道上截走了嗎?”

“什麼?我截走了屍體?”赫思曼瞪大了眼睛,咆哮起來:“不好,肯定有人假扮我的模樣,才把屍體給截走的!”

雷勃一聽,頓時急得直跺腳:“那……完了,線索斷了,我們怎麼才能夠捉到兇手呢?”

赫思曼思索片刻,一拍胸脯道:“鎮長先生,請你放心,我保證在三天之內破獲此案!”

六、原來是他

赫思曼又一次在雷勃面前許下諾言,原因他很清楚。自從他在瑪麗娜鎮當探長以後,便在暗地裡悄悄地物色了一名得力的助手。這助手的名字叫查爾斯。令人叫絕的是,他竟然同赫思曼長得像孿生同胞一模一樣。但唯有不同的是,這查爾斯沒有赫思曼那一頭漂亮的鬈髮,身材也稍微瘦了一點。可這沒關係,只要經過一番精心的喬裝打扮,誰也辯認不出真偽。這事外面沒人知道。剛才,萊菲爾說雷勃夫人的屍體在半道上被赫思曼冒領一事,赫思曼便一下子想到了查爾斯。因為只有查爾斯才能冒領雷勃夫的死屍,所以,赫思曼斷定此案必定會同助手查爾斯有關。赫思曼回到家後,立刻找查爾斯興師問罪。查爾斯十分委屈地說道:“赫思曼先生,這件事一定是你搞錯了。你我相處這段時間,難道對我還不瞭解嗎?請你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我來這裡,除了有你指派的任務之外,又有什麼時候離開過此地呢?”

赫思曼料到查爾斯會對此事矢口否認的,所以一點也沒有感到驚訝,他仍然平心靜氣地問道:“查爾斯先生,你這麼說,又有誰能夠證明事發當時你沒有離開過住所呢?”

查爾斯被這一問,立刻啞然了。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倆人僵持了半分多鐘,查爾斯突然惱怒地狂吼起來:“赫思曼先生,如果是我要陷害你,那是機會太多。我不想多說,你自己仔細地考慮考慮吧!”

赫思曼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倘若這事真是查爾斯干的,也許我也活不到現在了。難道懷疑查爾斯的想法又錯了嗎?

赫思曼正在這樣想著,突然門鈴響了起來。赫思曼朝查爾斯使了一個眼色,查爾斯心領神會,便迅速轉進裡屋去了。這時,門鈴又急促地響起來了。赫思曼這才快步走去打開房門。只見房門開處,一隻黑洞洞的手槍伸了進來。赫思曼見此情景,驟然嚇得臉色慘白。

來人是萊菲爾的太太。很顯然,她的手槍是從丈夫那裡偷出來的。她痴痴地看著赫思曼,笑眯眯地把槍口對準赫思曼的胸膛。此時此刻,赫思曼心裡十分清楚,萊菲爾的太太雖然把槍口對著自己,卻並無惡意。她是個風流而時髦的少婦,愛炫耀自己的才華和高貴。儘管她丈夫萊菲爾是個英俊瀟灑的美男子,但她並不在乎,甚至後悔嫁給了萊菲爾。她埋怨丈夫無能,卻愛上了赫思曼;因為赫思曼是萊菲爾的頂頭上司,地位自然要比萊菲爾高。而赫思曼卻對她避而遠之,時常有意無意地拒絕她的痴情和勾引。這樣一來,萊菲爾的太太更加無可遏制歇斯底里地追求起赫思曼來了。這就叫做適得其反。她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得到赫思曼,無奈之下,她便用手槍來威逼赫思曼降服。她軟綿綿嗲幽幽地說道:“赫思曼先生,我太愛你了,現在已經到了無法剋制的地步,擁抱我,吻我一下吧,否則我殺了你!”

對她這種幾乎喪失理智的瘋狂恐嚇和挑逗,赫思曼毫無懼色。突然,萊菲爾的太太扔掉手槍,一頭撲進赫思曼的懷裡,然後捧住赫思曼的臉頰狂吻起來。

就在這時,赫思曼忽然茅塞頓開,興奮地說道:“萊菲爾太太,你來得正是時候,我太感激你了!”

萊菲爾太太對他反常的言語感到迷惑不解,她瞪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著赫思曼。

赫思曼舒心地笑了。因為這時,赫思曼已經知道了那個殺死雷勃夫人的蒙面人,正是她的丈夫——萊菲爾!

七、海上搏殺

赫思曼能夠斷定萊菲爾就是殺人兇手,原因有三條:第一,赫思曼那天去叔叔那兒查閱雷勃檔案,除了萊菲爾和幾個巡邏隊員在教堂附近同赫思曼撞上一面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當晚,赫思曼又遭到蒙面人的襲擊,那失落的公文包又神奇般地出現在雷勃家裡,除了萊菲爾,又會是誰幹的呢?第二,萊菲爾藏掉了雷勃夫人的屍體,卻說成是被赫思曼在半道上截走的,證據何在?第三,自從赫思曼受命來到了瑪麗娜鎮當上探長之後,萊菲爾的太太經常想方設法地前來追求赫思曼,萊菲爾怎能熟視無睹地不聞不問,忍氣吞聲呢?

這些疑問已是夠證明萊菲爾是殺人兇手了!

赫思曼想到這裡,便裝出一副熱情的樣子,抬手摸了摸萊菲爾太太的臉龐,親切地說道:“親愛的,你來與我尋歡作樂,若是被萊菲爾先生知道,這可如何了得?”

對於赫思曼的殷勤舉止`,萊菲爾太太真有點受寵若驚如痴似醉神魂癲倒了。她親了一下赫思曼,隨口說道:“我才不管他這個神精病呢!”

“你怎麼能說你丈夫是神精病呢?”赫思曼順水推舟加緊摸底。

“難道不是嗎?”萊菲爾太太繼續說道:“昨天,他半夜回來把我喚醒,要我跟他一齊走,我沒答應便叫他睡覺,而他卻說睡不著要去海邊游泳,消除疲勞。”

這是一個重要情報!

赫思曼想到了雷勃夫人的屍體,斷定萊菲爾可能會去海邊毀屍滅跡。如果萊菲爾一旦成功,那他就可以無憂無慮地逍遙法外了。赫思曼想到這裡,便假惺惺地推說公務在身,從而支開了萊菲爾太太。然後,他立刻採取了果斷的緊急行動!

這時已近天亮時分。平靜了一夜的大海,波浪滾滾。在水天相接的地方,隱約可見有條小舢板正貼著洋麵輕輕飄蕩。舢板上,萊菲爾搖漿操舵,十分驚慌。他的身旁躺著雷勃夫人的屍體,屍體旁邊就有一隻破舊的麻袋,一塊巨石和一根繩子。他要把船駛向大海深處,然後把雷勃夫人的屍體裝入袋中,縛上巨石,一同沉入海底。

那麼,萊菲爾為什麼要殺死雷勃夫人呢?這事還要從頭說起。

原來,雷勃夫人是萊菲爾的情婦。她對萊菲爾一往情深,簡直到了如痴似醉無法自拔的地步。萊菲爾呢,卻只愛自己的太太,對於雷勃夫人的痴情來說,他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他倆時常暗地裡幽會,住宿旅館。一天,他倆剛住進旅館,雷勃夫人就一頭倒在萊菲爾的懷裡,嗲聲嗲氣地喃喃說道:“我的美男子,我厭惡這種偷偷摸摸的私下生活,我太愛你了,我要讓你有永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讓你永遠幸福,我們私奔吧!”

萊菲爾輕蔑地一笑,柔聲問道:“你呀,好大的口氣,要讓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得有好大一筆財產,你有嗎?”

雷勃夫人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從貼身的內衣裡取出一把鑰匙,在萊菲爾的面前晃了晃說:“你知道這是什麼?這是我家保險櫃的鑰匙,那裡有我收藏多年的皇室玉璽,價值連城,怎麼樣,你能和我一起走了吧!”

“走,走到哪兒去?要知道你是鎮長夫人,可別亂來呀?”

“亂來?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們的感情和肉體不是已經亂來了嗎?”雷勃夫人的神情有些激動:“自從我愛上你以後,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說完,掏出手槍:“我再問一遍,你從還是不從?”

“怎麼,你要威脅我。”萊菲爾說道:“我認為私下幹些偷偷摸摸的事,要比正大光明來得刺激,這個觀點,不知你能否苟同?”

“不不。”雷勃夫人略略提高了嗓音:“愛情是神聖的,現在你就作下選擇吧!”

萊菲爾想起了自己心愛的太太,便搖了搖頭,婉言拒絕了。雷勃夫人猜透了他的心思,便十分惱火,她一看硬的不行,便來軟的,她以挑逗似地說道:“親愛的,你太傻了,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太太正在瘋狂地追求赫思曼嗎?這方面的事,我們做女人的心裡最清楚,沒有一個男人會在女人的猛烈追求下而不動情的!”

萊菲爾聽罷,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雷勃夫人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了。就在這時,萊菲爾猛地推開雷勃夫人,咬牙切齒地跺腳道:“該死的赫思曼,你走著瞧吧,我非幹掉你不可!”

從此以後,萊菲爾便對赫思曼心存芥蒂,耿耿於懷,想方設法尋機報復。但他為了慎重起見,不敢輕舉妄動,唯恐殺死赫思曼之後,雷勃夫人口子不緊,從而壞了他的大事。因此,萊菲爾幾經醞釀,斟酌再三,最後決定,在新年即將來臨之際,殺死雷勃夫人,這樣做到了殺人滅口,赫思曼破不了此案就會丟眼顯醜,升不了督察長。從而使他的太太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邊。

這就叫做一箭雙鵰!

但是,當萊菲爾殘暴地殺死雷勃夫人之後,又恐怕死屍落在赫思曼手上對自己不利,於是就盜走屍體藏進教堂,等候時機毀屍滅跡。沒想到那天他碰上赫思曼去叔叔那兒查閱雷勃檔案,心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雷勃太太已經死了,再殺死赫思曼問題也就不大了。所以那天晚上,萊菲爾就用黑布矇住臉龐,捧敲赫思曼。而赫思曼十分機靈,幸運地倖免於難了。萊菲爾失望之餘,卻又意外地撿到了赫思曼那失落的公文包,他打開包看到了雷勃的檔案,估計到赫思曼已把懷疑兇手的目標對準了雷勃。這真是天賜良機。於是,萊菲爾就來了個借刀殺人,把檔案送到雷勃那兒,心想雷勃一定會大發雷霆,怪罪赫思曼的,這下赫思曼就升不了督察長了。豈料雷勃原諒了赫思曼。所以,當赫思曼向萊菲爾打探死屍的下落時,死屍早已被萊菲爾支開了隊員之後,藏到大海邊上。無奈之下,萊菲爾驚慌失措,只得胡說死屍已經被赫思曼在半道上截走了。等到赫思曼走後,萊菲爾迅速趕回家去,企圖叫太太一齊出逃,遭到拒絕後,他便急匆匆地找到了麻袋和繩索,騙過太太后,立刻趕到海邊毀屍滅跡來了。

此刻,萊菲爾正在得意,只要把死屍沉入海底,哪怕赫思曼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濟於事了。想到這裡,他便收起木漿,迅速抖開空落落的麻袋,把死屍裝到裡面之後,紮上繩子。

就在這時,只見遠處有一艘黑色的橡皮艇飛快地急駛而來。萊菲爾見此情景,知情不妙,便迅速從腰間拔出手槍,臥倒在地。這時,橡皮艇已經駛到近前,就在這一瞬間裡,萊菲爾猛地從地上躍起,舉起手槍,衝橡皮艇上大聲說道:“赫思曼先生,你來得正好,現在我要讓你同雷勃夫人一起去見鬼吧!”

話音剛落,萊菲爾已經扣動了板機,隨著“叭”地一聲震響,子彈穿過了赫思曼的左臂。赫思曼痛苦地嚎叫一聲,“撲嗵”倒在了像皮艇上,動彈不得了。

萊菲爾見狀,得意地哈哈狂笑起來了:“赫思曼先生,就憑你這種本領還想破案?看你這種熊樣,真是活見鬼!”

話音剛落,小舢板忽然一晃,萊菲爾一個趔趄,險些跌倒。他站穩腳跟朝四下一瞥,只見從水面上突然冒出一個人來,一槍打落了萊菲爾的手槍。

萊菲爾驚恐萬狀,朝來人定晴一瞧,不由猛吃一驚。只見赫思曼握著手槍,趴在舢板上,正衝他微笑呢!

萊菲爾看看橡皮艇上受傷的赫思曼,又瞧瞧舢板邊上的赫思曼,像個丈二金剛,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了。

原來,被萊菲爾打傷的正是赫思曼的助手查爾斯。他倆這次前來追捕萊菲爾,由查爾斯坐在橡皮艇上,而赫思曼則藉助塑料管作呼吸道,潛伏在橡皮艇下。當橡皮艇駛近小舢板,查爾斯正全力以赴地在對付萊菲爾的同時,赫思曼已經潛到了小舢板旁邊,來了個出其不意,人贓俱獲!

萊菲爾見此情景,頓時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啊”地叫了一聲,癱倒在舢板上,束手被擒,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這就叫做棋高一著!

八、慶功宴上

這是一個氣候宜人的夜晚。雷勃家的客廳裡,裝飾得富麗堂皇,極其豪華。這裡正在舉行著亙古未有空前規模的家庭宴會。被邀請而來的都是社會上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赫思曼也來了。今天,他穿著一套挺刮的白色西服,三七開的髮型油光鋥亮,在五彩變幻的燈光照耀下,顯得格外精神。大家頻頻舉杯,歡聲笑語不絕於耳。席間,雷勃紅光滿面,神采奕奕地對大家說道:“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是我為赫思曼先生慶功的日子,我曾經向他承諾,如果破獲此案,他就榮升為督察長,現在我宣佈,赫思曼先生被正式命名為督察長,大家熱烈鼓掌!

話音剛落,整個客廳掌聲雷動。大家紛紛舉杯向赫思曼慶賀。但赫思曼卻十分嚴肅,沒有一絲笑容,他朝大家揮了揮手,示意掌聲停下。然後,他清了清嗓音,鄭重地對大家說道:“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感謝大家對我的祝賀,但我很慚愧,也很內疚,我心裡十分清楚,我並沒有資格接受雷勃鎮長的嘉獎,因為我在破獲雷勃夫人之死的兇殺案中,頻頻失誤,差點誤入歧途。為此,我想請鎮長先生和大家原諒,我不能接受這份榮耀!”

客廳裡本來熱門而活躍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大家都不解地望著赫思曼。場面似乎顯得有點尷尬。這時,客廳外面,風騷而多情的萊菲爾太太捧著一束鮮花,笑咪咪地迎上前來,把花獻給了赫思曼:“親愛的,晚會結束後,能陪我去散散心嗎?”

赫思曼反手把花擋開了,他彬彬有禮地說道:“請多原諒,萊菲爾太太,我還要去接查爾斯出院呢!”

赫思曼說罷,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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