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是警察!」「誰知道呢?」

“對不起,我是警察!”“誰知道呢?”

原以為聽蔡琴的歌,應該是舊時代的弄堂裡,桌子上放一臺留聲機,搬一把古色古香的老藤椅,逗貓遛狗閒暇,戲鳥賞花之餘,靜靜地聆聽。

很難想象,歌曲《被遺忘的時光》這樣一段優雅的歌聲會作為串聯整個故事的最重要的音樂,反覆出現在警匪片《無間道》之中。

始終忘不了音響店那場戲,劉建明與陳永仁靜靜地坐在音響店,蔡琴的歌聲在耳邊喃喃響起,說不上是分享還是各自傾聽,但他們都選擇了在這裡駐足停留。

“對不起,我是警察!”“誰知道呢?”

唯音樂贈與流浪在燈火闌珊處的人,一方安然的靜謐空間。這一段無伴奏清唱的人聲,觸手可及,呼吸聲如臨眼前。

《被遺忘的時光》放在這裡實在適合不過,往事的流光溢彩和夢霾在眼前斑駁閃爍,而我們總是安慰自己,時間會遺忘所有。身處無間地獄,面對的是不停地徘徊和無休止的輪迴。

蔡琴如煙如雲似怨似訴的歌聲,隨著絲絲縷縷飄飄渺渺的思緒緩緩飄升,徘徊在不為人知的無間道里,頗似那有濃有淡紛紜纏綿的霧氣,令人瞬間被憂鬱所籠罩。

“對不起,我是警察!”“誰知道呢?”

警校大門內外的劉建明與陳永仁,彼此身份錯位,追求的卻同是自我認可。他們在救贖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黑幫老大韓琛的死並沒有終結一切,被遺忘的時光不停地敲打著窗柩,這種折磨無人理解無從傾訴,直至故事最後也深藏心底,悲涼的感覺油然而生。

對於陳永仁,他活在對大哥倪永孝,對黃警司和對黑幫兄弟傻強,深深地歉疚之下。這些情感左右了他,恢復正常人身份的初衷。當倪永孝死死地握住他臥底的對講機時,當黃警司墜落車身發出巨響的那一刻,當傻強一頓苦口婆心後倒在方向盤上。初衷的說辭,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對不起,我是警察!”“誰知道呢?”

而劉建明極力地表示他想做個好人,他需要一個機會和原諒,銷燬他無法面對的從前,於是他選擇了妥協。明明可以遠去千里,躲過命運的危機,偏偏又選擇了最後一次的碰面。

迷失是二人糾纏多年的噩夢,是他們最柔軟的底線。《無間道》的色彩是暗淡的,如同一片藏灰的景緻,亦如這歲月的風塵,這是一種流露在鏡頭之外的光影,常常讓人聯想到絕望。

“對不起,我是警察!”“誰知道呢?”

而背景中悲涼的前奏和片頭的佛語“八大地獄之最,稱為無間地獄,為無間斷遭受大苦之意,故有此名”(涅槃經第十九卷)也在暗示這一場註定的茫茫風雨。

歌曲聽起來讓人有一種夢遊般的飄然,那一縷縷揮之不去的憂傷,不停從回憶中抽絲出來,還在隔世的恍惚之中,時光突然停下了腳步,伴著柔婉的歌聲,往日重現。

多少年前,劉建明愛上一個叫mary的女人,為了她深入警方內部,也是在這樣一個沒有膽戰心驚的日子裡,mary姐為他放了一首《被遺忘的時光》。

Mary對韓琛忠貞不二,劉建明得不到她就讓她死在自己手中,如今因愛上一個錯誤的人,讓自己萬劫不復,再次印證了“無間道”的佛語“受無間者永遠不死,壽長乃無間地獄中之大劫。”

“對不起,我是警察!”“誰知道呢?”

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鏡像存在於這個世界,除非對立,否則就是同一個靈魂。既生瑜,何生亮。命運不給劉建明選擇的餘地,陳永仁的記憶糾纏不休,在《無間道三》的結尾處,音樂再次響起,畫面也回到了電影最初的那一幕,歌聲與雨點依舊,只有沉默不語的我,不時地回想過去。

雖然歌聲將電影由終點帶回起點,但被遺忘的時光,再也不會回來了。

在電影《無間道》三部中,我們看到了一群孤獨無助的人,他們緊裹著社會身份的包裝,他們隱藏著自己的脆弱,焦慮的狀態,也許換個身份,他們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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