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空頭背後的華爾街黑歷史

文章:華爾街黑歷史

電影《TheBigShort》的原著是我看過最勵志的財經書籍:一群神經病、自戀狂和門外漢是如何在07年次貸危機中吊打全球頂級金融機構的。全是真人真事!

李普曼的自戀狂症狀簡直嚴重到了要送醫院的地步。別人打電話到公司找他,接電話的同事:“你找這人幹嗎?他腦子有毛病的啊。”

但他卻是第一個看出次貸危機苗頭的人。不顧高層的極力反對做空了大量次貸債券。幾個月後危機爆發,這筆交易立刻就賺了37億美金。

他的交易對手則是宇宙第2大投行摩根士丹利。除了輸給李普曼37億之外,他們還在其他幾筆相同的交易中賠掉了50多億美金。

這也正是次貸危機最讓人覺得邪門的地方:全球第一大銀行花旗股價跌到了幾毛;全球第一大保險集團AIG賠得傾家蕩產,花了美國政府1900億美金才救活;而金光閃閃的華爾街5大投行更炸了3家。

總之,在這場危機中越牛逼的公司死得越慘,而把它們搞死的人卻都是像李普曼這樣的歪瓜裂棗。下面照片裡的人,就是這幫歪瓜裂棗中最牛逼的一個——約翰·保爾森。

要知道做空這事風險可不是一般大,稍不小心就死無葬身之地。前面提倒的李普曼做空了37億的次貸債券,已經把他的領導嚇得屁滾尿流。那保爾森究竟做空了多少次貸債券呢?200多億。1992年索羅斯狙擊英鎊時殺得天昏地暗全球震動,全部做空頭寸也就100億左右。這個王八蛋先是做空了次貸債券,一口氣從華爾街大機構那兒薅了150多億。當那些機構被薅得死去活來痛不欲生的時候,他又做空它們的股票,再次怒薅幾十億。結果沒過幾天,貝爾斯登和雷曼兄弟就被薅掛了。

就這樣他還覺得不過癮,又一轉身殺過了大西洋。

保爾森的基金在短短兩年裡賺了200億美金,而他個人的收入更是創了華爾街歷史上的最高記錄——兩年60億。而在此之前,他的全部銀行存款也就幾千萬而已,在街上屬於純屌絲級別。最崩潰的是做空之神索羅斯大爺,他老人家當年拳打英格蘭腳踢東南亞,還把俄羅斯、日本和墨西哥的外匯市場給攪了個遍,那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幹活,最後也就賺了幾十億。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年輕後生,汗都不出就一百億一百億的往回撈錢。

索羅斯大爺拉下老臉一次次地往保爾森公司跑,見面就說一堆“老司機帶帶我”這樣的話,再加上他侄子彼得·索羅斯又是保爾森哥們,最後保爾森也拿他沒轍,只好把訣竅給大致說了一下。他趕緊回去依樣畫葫蘆,立馬就賺了十幾億。訣竅的核心說穿了就是一句話:只要房價一下跌,大批的房奴都會還不起按揭貸款。

而保爾森是怎麼知道的呢?說來也是搞笑。這傢伙早年都一直在炒股票和債券,壓根就沒接觸過房地產市場。但在04年的時候,因為剛討了老婆又生了娃,他就想要買套大點的房子改善下生活水平。結果他家附近稍微看得上眼的房子價格都要上千萬,要知道他自己10年前買房的時候可只花了20多萬。

這裡我要稍微介紹一下背景,我們都知道次貸危機是美國佬亂買房,金融機構亂髮房貸導致的,但很多人可能並不清楚亂到什麼程度。

所謂“次級貸款”其實只是婉轉的說法,實際的意思是“發給買不起房的窮逼的貸款”。當時的美國的房地產市場那絕對叫一個鑼鼓喧天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一個牙買加來的小保姆能在紐約皇后區買5套房(差不多相當於帝都的通縣和魔都的嘉定)、一個跳脫衣舞的妹子能在拉斯維加斯買5套房。

最離譜的是有個墨西哥來的傢伙,中介問他:“買房要有工作才能貸款,你的工作是啥?”他說:“我就一街頭雜耍賣藝的,哪有工作?”中介說:“那沒問題,你去街上穿著衣服拍張照,就能當工作證明啦。”

保爾森心說早晚得出大事,拍了200萬給手下小弟,讓他們把全國各地的按揭貸款數據、房價數據全都買回來,越多越好。數據拿回來之後,他和手下們整天趴桌上分析,最後發現了一個規律——去掉通脹因素之後,一個地區的房價漲幅和按揭貸款違約比例是負相關的。就是“房價一下跌,房奴就不還貸了”。

其實他們這個發現都算不上獨家。當時李普曼手下有個小弟叫徐幼於,是復旦大學數學系畢業的。這傢伙連英語都說不利索,卻是個數學天才,當年拿過全國奧數二等獎。他發現了這個規律之後告訴了李普曼,然後李普曼又告訴了全公司的人,而他們的反應卻是“呵呵,滾”。

當時華爾街流行的觀點是按揭貸款違約比例取決於利率和就業率。利率高、就業率低房奴壓力就大,利率低、就業率高壓力就小。

這種觀點看上去似乎成立,但忽略了一個重要因素:房奴要是還不起房貸,是可以把房子抵押了貸款來還的。

其實當時這種做法已經非常流行了,那些金融公司怕“抵押貸款”說起來難聽,還發明瞭一種新的叫法叫“資產再利用”,簡直妥妥的高大上。

而前面說的什麼“小保姆買5套房”都是用的這一招:買一套,然後抵押換了錢再買一套……總之只要房價漲,這個把戲就可以永遠玩下去,但要是房價一跌就不靈了。

接下來保爾森他們又收集了全國各地的房價數據,發現前幾年各地的房價都衝上了天,但最近有些地方的房價已經停止上漲了。他們又看看華爾街同行們依然熱火朝天大幹快上的樣子,心中一個疑問油然而生:我們和他們,究竟誰是傻X?

因為心裡沒底,他們先發了一圈諮詢郵件給各大投行。為了不至於顯得像個逗比,保爾森都沒敢亮出真實觀點,只是問了一句“要是房價漲得慢一些會發生什麼?”結果連一個正經回覆都沒收到。郵件不行那就請人來唄。他們先是聯繫了摩根士丹利的交易員,請他們上門來聊聊怎麼做空,結果人家是穿著polo衫來的,坐下來第一句話就是“有話快說,我們一會還要去打高爾夫呢!”

隨後保爾森又找來了老東家貝爾斯登的人,因為有點沾親帶故,對方的話就說得比較客氣:“你們是很好的客戶,所以為了你們著想,還是別這麼搞比較好。”

相比這幫傢伙,高盛的交易員明顯就要高出一個檔次。他雖然不認為房價會跌,但保爾森大手筆做空房市的做法還是引起了他的警覺,為了萬全起見,他決定主動上門拜訪保爾森一次。

結果這次拜訪就成了打啞謎的遊戲——他拼命想要問出保爾森做空的根據是什麼,而保爾森則拼命裝傻充愣,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傻逼。

問了半天問不出什麼,高盛的交易員最後只好攤牌說:“我們高盛和其他許多客戶都和你持相反的觀點。”聽了這話,保爾森他們趕緊給他灌米湯:“大大說得對!你們高盛那麼牛逼,我們哪趕得上!”好說歹說,總算是他給哄走了。

沒想到這傢伙剛回到辦公室,保爾森那邊電話又來了:“我們還要加註,繼續做空。”差點沒把他氣吐血。

至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一年之後,美國的房價就跌了30%,上千萬人的房子被銀行收走,各大金融機構的損失超過3萬億。

2008年2月20日,貝爾斯登邀請他和其他10多個基金經理去公司用午餐。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他們一番之後,貝爾斯登的幾個高管開始輪番講話,說公司並沒出什麼大問題,希望他們看在曾經共事過的份上,把撤出貝爾斯登的資金再放回去。

他們說完之後,大家又隨便問了幾個問題,眼瞅著就要散會了。

這時保爾森舉起了手。“Sam(貝爾斯登的COO),你知道你們有多少問題資產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

“大概多少?”

“要不我回辦公室查一下再告訴你。”

“那我來告訴你,是2200億。而你們的股票只有140億。你們快完了。”

當天晚上,這段對話傳遍了華爾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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