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大讯飞人工智能背后的真真假假~

科大讯飞人工智能背后的真真假假~

科大讯飞人工智能背后的真真假假~

撰文 / © 孙静

科大讯飞正陷入一场网络风波。

昨晚,有网友发文质疑,9月20日在上海举办的一场会议中,迅飞用人类翻译“冒充”AI同声传译——先用语音识别同声传译的译文,再投放到现场屏幕和直播中。

该网友自称在这场会议中担任同声传译,但事先并未被告知会有上述情况。其认为科大讯飞涉嫌欺骗公众。多名自称同行的网友跟帖,称在其他会议中也遇到相似情况。

对此,科大讯飞火速作出回应,强调从没讲过AI同传的概念,始终强调是人机耦合的模式,人工智能目前还无法替代同传,人机耦合才是未来发展之道,并力证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主题演讲环节,董事长刘庆峰也明确说过,屏幕显示的是人机耦合模式。

作为人工智能概念上市公司,科大讯飞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受到格外关注。公众对于人工智能期待颇高,但现实正如迅飞上述回应中的潜台词——人工智能技术落地没那么快。

这是所有人工智能技术公司都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现实:人们对AI期待值过高,但人工智能技术还处于极早阶段,离大规模变现有点远。否则讯飞的市值也不会从去年11月22日突破千亿之后不断回落,到目前仅为600多亿元,蒸发了近四成。

即便是资源集中的BAT,想要短期内盈利也极为困难。无论是腾讯“觅影”切入的医疗影像,还是百度“Apollo”切入的无人驾驶,远未到达行业拐点。在巨头家庭入口级产品的争夺中,到底哪个硬件会是入口?是智能音箱、电视还是手机?现在还没人能说得清。

一切都在暗流涌动中被酝酿,大家都在为那个拐点的到来做准备。

此种境况下,科大讯飞或许是观察AI商业化的一个典型样本。这家公司诸多标签加身:人工智能第一股,交互语音技术领头羊,拥有ToB(对企业)、ToC(对消费者)、ToG(对政府)三条战线,并在多领域面临BAT和传统市场巨头的围剿。

讯飞上月发布的半年报显示,它正在多个领域寻找人工智能商业变现通道,比如政法业务、to C业务、医疗领域等。但它的商业化落地仍饱受质疑。如偏重工程模式,导致人员成本“吃掉”公司利润。在上半年营收32.1亿元的开局下,扣除1.1亿元政府补贴及投资收益部分,净利润只有2000万元。

日前,AI财经社记者专访了科大讯飞联合创始人、执行总裁胡郁。从科大讯飞的商业复盘、思考和摸索中,或许能提炼人工智能技术企业商业之路的演进历程。

以下为AI财经社与胡郁对话整理:

科大讯飞人工智能背后的真真假假~

选择商业模式是件有风险的事

问:你对讯飞现在的发展速度满意吗?

胡郁:我觉得还可以跑得更快一些。我们正在调整,往满意的方向演进。

问:与讯飞同时期成立的BAT等互联网公司,早已经成长为呼风唤雨的角色。相较之下,讯飞的成长是不是有些慢?

胡郁:一方面,我们和BAT所专注的领域、发展路径完全不同,所经历的技术成熟曲线也不相同。另一方面,讯飞这么长时间还未成为一个成熟企业,可能跟我们学生创业有关,也跟我们从事的to B (对企业)、to G(对政府)业务形态有关。

我个人不太担心速度问题,当下人工智能泡沫太大了,大得过了头,但人工智能落地是需要时间的。技术创新型公司都还蛮难的,要确立适合自己的商业模式。讯飞也是后来才意识到,选择商业模式本身就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我们干了这么多年,才慢慢培养起自己的最终客户。

问:讯飞在A股被称为“人工智能第一股”。但有股民和行业人士认为,讯飞打着人工智能的旗号,干的却是很一般的工程业务,未来增长空间不够大,落地变现速度也不够快。

胡郁:人工智能商业落地需要时间,大家都高估了这一速度。比如语音交互这一仗还早得很。指望AI很快落地不现实,BAT也做不到。

在to C领域,很多人认为,互联网业务通常3个月结束战斗,但现在看到,真正的战役不会很快结束。在to B行业,需要深度,当然也需要速度。在行业速度上,其他家不一定比我们快。

我认为,核心问题不是落地速度,而是你能否成为生态系统的控制者——keystone(注:基石)。如果只提供技术,只能位于生态系统的末端,没有意义。

问:如何定义基石?

胡郁:首先必须软硬一体化,云端一体化、技术服务一体化。 还有一点比较重要,要有标杆性产品。我们会在语音交互类智能硬件领域做出一些标杆,比如有一天可能做自己的音箱。在标杆之外,会在更广泛的语音领域提供技术型平台。

问:你认为怎样做才能成为一个生态系统里的基石?

胡郁:生态系统里都有控制节点,钱是由控制节点向外流动的,且像漏斗,呈现坍缩趋势。生态系统越大、距离控制节点越近、竞争者越少,公司受益越多。具体到讯飞,现在整体来说构造了一半的生态系统,在一些具体情境中,已拥有很强的能力,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来。 可以说讯飞从一开始做项目,再到之后做产品、做平台的这条路径,是不可避免的。

问:可是只做算法的技术型公司很难成为AI生态系统的控制节点。比如在视频监控领域,老大还是传统龙头企业海康威视,算法公司只能是参与者。

胡郁:创业公司早期,最直接的思路是to B、卖技术,但是随着公司发展,特别是讯飞已经发展了十几年,它就不能永远停留在to B卖技术上。

问:因为卖技术太苦、太累了?

胡郁:在生态系统里面,卖技术的方式离控制节点或基石很远。但这是一个切入点,接下来就看自己的发展路径。

问:讯飞早期只有做项目这一条变现道路吗?人们认为做项目这种模式没法规模化复制,导致盈利很难很慢。

胡郁:任何一个新行业开启的时候,你要从头做到尾,因为没人知道你的技术是如何用的,这是第一个阶段;第二个阶段,行业内慢慢了解之后,就会有集成者、开发商承担一部分工作;后期可能光卖产品也是不够的,大家发现利用数据、信息有了运营的机会,就变成了平台。

这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做项目对技术创新型公司来说是必经之路。

问:讯飞现在处于哪个阶段?

胡郁:在不同领域是不同的。如教育赛道,我们做了很长时间,当下已经在做产品和平台,而AI与医疗的结合比较新,要从项目开始做起。

问:新创立的AI独角兽们,可能两三年就完成由项目到产品这一步,相比之下讯飞的节奏会不会有点慢?

胡郁:这个节奏不取决于讯飞,不取决于单个公司,而是行业发展的阶段。举个例子,海康威视早期,同样什么都要自己做。但当视频监控行业成熟以后,其定位就会发生变化。

问:讯飞的生态基石在哪里?

胡郁:可能是操作系统,可能是云计算,也可能是软件服务。未来在不同场景下,技术+软件授权+硬件+后台服务的路径会有新的机会。我相信,5年内讯飞能抓住这个生态基石建设的机会。

科大讯飞人工智能背后的真真假假~

商业落地我们没有比BAT做得更差

问:你说过,讯飞未来消费者端营收要占到50%。但目前看,消费者市场远未打开,语音技术到底该怎么落地?

胡郁:智能语音在消费者端落地确实很有挑战。所有人都知道最大的机会在于交互,但语音交互技术如何变成杀手级应用或产品?坦白讲,现在还没看到。

BAT都在做智能音箱,现在看到的只是音箱价格大战,

但智能音箱没有像水电煤一样成为家庭必备产品,甚至不如抖音App更有粘性,让人离不开。我认为,这条路上的探索大概还要持续5年时间,且不是一家公司能够做到的。未来的爆款硬件单品,一定不是手机这种工具化、统治所有用户的产品,我觉得有可能是个性化的产品,有多样性。

问:讯飞在做什么准备?

胡郁:偏工具形态的,我们会直接做硬件,比如翻译机。另一种是提供打包方案,可以整合已经结盟的芯片商,加上讯飞的AIUI、云计算、硬件模组,打包在一起,输出解决方案。

问:在消费者端的具体战略是怎么考虑的?

胡郁:我现在不可能告诉你们讯飞的战略。原来周鸿祎说,做模式创新、微创新千万别大声嚷嚷,现在做源头核心技术创新的,也不要大声嚷嚷。

问:我猜,是不是与百度等互联网公司相似,自己做底层支撑平台,然后找合作伙伴一起去实现商业落地?

胡郁:大致方向是帮助硬件厂商解决销售渠道、内容打通、智能语音技术支持的路径。未来叫OS还是AIUI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生态中是否占据核心地位,讯飞要去做keystone。

未来,所有公司都会有自己的人工智能技术、大数据、云计算,我们也要做“去中心化赋能”。这个其实很难割舍。我们原来在语音领域已做到统治地位,但现在要反过来帮别人去发展自己的业务,目前在探索。

问:你们自身是怎么解决内容和渠道问题的,才能帮其他人发展业务?

胡郁:内容上,我们跟中国移动合作,像咪咕文化,也能解决一部分音乐、视频版权。渠道上,讯飞之前做行业,已经有一定积累。

问:你刚提到讯飞会自己做硬件,但外界质疑,你们不是硬件基因,很可能做不好硬件。

胡郁:做硬件,从设计、供应链、品牌定位到渠道、市场营销都是一套全新的要求,但我并不认为没办法攻克。做硬件需要磨性子,这与讯飞做技术研发时的方法论更为接近。

比如我们做翻译机与互联网公司做翻译机的目标不同,互联网公司可以低价获取用户,但我们会跟外交部、外文局等机构合作,还做少数民族语言翻译。讯飞不是做一个产品,要做较长周期能凸显效果的品类。

整体看,我们做智能硬件产品时间不算久,但我们也没有比BAT做得更差。在翻译机品类上,跟进者很多,但我们已经占据整体份额第一。整个翻译机市场会有百亿元规模。

但我们最终目标不是玩硬件,因为我知道硬件做不大,做到千亿级有难度,当然几百亿还是有希望的。

问:但像讯飞这类过去一直以企业和政府客户为主的公司,如何直接获取终端消费者需求是个短板。

胡郁:这点是我们要加强的地方,特别是在消费者领域。我们为此找了外部的人,跟我一起来做这件事。

问:BAT也在做人工智能商业化落地,比如在讯飞进入的教育、医疗、司法、智慧城市等领域,都有BAT的身影,且互联网惯用免费战和平台化的打法,这对讯飞构成多大的压力?

胡郁:这个市场很大。首先,BAT在进入这些领域,但并不代表这就是他们的主攻方向,但这是讯飞“平台+赛道”战略中的重要赛道之一。

其次,不要以为免费的就是最好的。对to C来说,免费可能会让你少付出代价;而对to B、to G来讲,免费也没有什么好处。因为to B、to G,不是数据置换或诸如羊毛出在猪身上的商业模式,至少不是直接如此。

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逻辑——to C做好了,就能将to B做好。to C的打法放到to B上,不是一定有效。比如说,华为做的事情就是BAT做不出来的。

互联网公司很多地方做得并不到位。举个例子,杭州市社会管理信息化的工程是我们在做。我们收费,但确实能满足政府要求。而互联网公司主营业务不在此,他们的目标是收集数据,并不一定要挣很多钱。比如腾讯也做智慧医疗,但智慧医疗在腾讯集团整个战略中占到什么位置?我想,众所周知腾讯的核心业务和利润来源应该都不在于此。

互联网公司追求高利润、赚快钱,他们的人才成本很高,长期做毛利润并不是很高的业务,这种模式能持续吗?而讯飞在政府业务上没想过要获得垄断性利润。从某些方面说,我们要学腾讯做“去中心化赋能”的事情。我们就想把业务做好,然后获得合理的利润。

互联网公司干不了的脏活、苦活、累活,我们愿意来干。

问:我们确实发现,在AI行业落地过程中,to C免费的玩法不是一招吃遍天下,企业对数据是很敏感的。

胡郁:免费是个互联网打法,它有前提——针对消费者。互联网公司虽然付出成本,但达到一定规模后,这时消费者贡献的数据、流量便成为盈利来源,这时成本接近于零。但是进入AI+IoT(物联网)时代后,物联网的模式都很重,硬件是有成本的,成本限制了规模。此外,在to B领域,企业不愿意将自己的数据交给互联网公司,靠数据变现的模式走不通。我认为,这种情况下还要回归到商业本质。

问:在你看来,互联网公司的优势在哪?

胡郁:在寻求商业模式、寻求用户真正的刚性需求上,包括讯飞在内的技术公司,都要补课。

问: 在to B领域商业化中,你的摸索是什么?

胡郁:to B分两种:一类是大型企业、国企;另一类是小微创业公司。要找准痛点,否则一切都白搭。大型企业想要快速转型,技术公司应该帮助他们去建立自己的人工智能平台,类似IBM对外提供商业咨询服务。平台建好后,是企业自己的,这点非常重要,很多传统企业正是出于对独立性的顾虑,不愿跟互联网公司合作。

系统搭好了,我们要与企业一起去发现到底能做什么。 以前运营商也建立过大数据平台,虽然数据是沉淀了下来,但不知道如何利用,这种投资收益就会比较低。

对小型创业公司而言,他们需要提供低门槛、直接使用人工智能技术的开放平台。他们更关心能得到什么支持。

科大讯飞人工智能背后的真真假假~

跑得不快会被反超

问:2018年科大讯飞的关键词是什么?

胡郁:聚焦。讯飞正在战略转型,人工智能应用的地方有很多,聚焦其实就要找到将来真正有可能发力、能够做大的点。

问:哪些是聚焦后舍弃的?

胡郁:原来to B和to C的大大小小项目都做,某个方向的产品原来可能有几十、上百个。聚焦以后,我们节省更多精力去做产品和平台,人员进行集中和优化,杀鸡焉用牛刀对不对?

比如,项目型的东西我们在减少,原来做项目挣2000万元,做产品挣700万元,当然做项目需要落地执行,这部分交付人员的费用要多支出五六百万元。原来这部分钱我们也赚,但是现在我们只赚700万产品的钱,而落地执行由教育领域的集成商去做。

看起来,我们赚的钱变少了,但会有更多的合作点,人力成本也节省下来。这就是项目变成产品的意义。

问:讯飞现在有多少人?看讯飞半年报,上半年增加了3500名员工,新增人员分布在哪些环节?

胡郁:现在超过1万人,包括讯飞及周边公司。一方面交付人员上有所增长,产品要根据客户需求进行定制,也需要交付的过程;另一方面,讯飞在各行业渗透,以前我们医疗、公检法领域业务量不大,但现在都要大量相关人才。

问:公司发展中,有什么是你比较担心的?

胡郁:知易行难。人工智能的风口来了,如果再跑得不够快,就有可能被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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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由【CFO之家】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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