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失算


小小说:失算


顺叔一大早就在自己的鱼塘忙碌,把刚从地里剥下来的玉米叶子,一捆捆的从三轮车上卸下来,撒到鱼塘里去。鱼儿一群群游过来,欢蹦乱跳,水花儿溅起来落到了他的身上脸上,他就喜欢看鱼儿们跳跃。

“顺叔,顺叔!”他扭头一看,是隔村的“藤椒大王”徐友钱,支好了摩托车,他给顺叔递上来一支烟,火急火燎的说:“顺叔,麻烦您快到我那里去一趟,把您捕蛇的叉子带上。”

顺叔是捕蛇高手,方圆百十里的人都认识他。用的工具只是一柄小叉和一根尼龙袋子。只要是他盯上的蛇就没有逃得掉的,必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他家走上小康之路还得益于捕蛇。不过这营生他也歇下好几年了,一是保护野生动物的法律法规越来越严明,二是蛇的数量日渐减少,几乎很难与人打照面了。

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从不捕家蛇。这是已故父亲给他的告诫。

有好几次,村子里的农人家里发现了蛇,吓得喊爹叫娘来找他去捉。家蛇一般都很大,有的达到了三、四公斤,对捕蛇人来说简直就是诱惑,但他每次都会把蛇捉去放了生。他说家蛇是老祖宗回来探亲,是伤害不得的。

捕蛇的叉子他早就销毁了,以示再不捕蛇的决心。他在柴草垛里抽了一根带叉的木棍。

友钱告诉他,准备把老宅基地拓展开来修建房屋,规划为正房那个地方有一块大石头,石头间有一个大石隙,今早发现石隙里藏了好大一条蛇。他们用尽了办法,那蛇就是不出来,无奈只有来求他。

他俩的车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友钱的屋基地跟前,挖掘机的长手臂低垂在地上,停止了作业。一群人簇拥他来到石隙跟前。

顺叔见一个人几乎躺在地上,向那石隙里面探望,他一眼认出是福娃子。福娃子曾经跟他学习过捕蛇,但他不知是脑袋不灵光还是手脚太笨,总是抓不到蛇,而且还几次被蛇咬,为此险些丢了性命,发狠从此不捕蛇了。

“福娃子,又想捉蛇了?”

躺着的人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师傅来了?”福娃子尴尬的摸着发亮的脑袋谄笑着招呼。他又说,“师傅,我敢打赌里面不是蛇。”周围的人都笑了,那笑明显有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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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福娃子,你快让开,不要被蛇咬了。”又有人说:“还是先让顺叔看看吧。”

众人退开围成一个圈,伸着脖颈看顺叔的表情。石隙很深,里面黑黢黢的,顺叔从工具包里取出特制的探照灯,向石隙里面照射过去。距离石隙口大概两米的地方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骨碌碌的眼睛发着幽幽的光亮,鸟过留声,蛇过留痕,这显然是个蛇隙,他断定,此蛇足有三公斤上。

“我看是蛤蟆。”福娃子又咕哝道。

“福娃子,你是想蛤蟆想疯了吧。是不是那蛤蟆还穿花裙子呀?”刚才取笑他的那人说道,立刻引来众人一阵嬉笑。福娃子最近迷上了捉蛤蟆,大伙儿才这样说。

只见顺叔从随身的包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截树皮样的东西,用火机点燃又“噗噗”吹了几口,前后甩了几甩,“树皮”立刻冒起袅袅烟雾。他让友钱拿来一把蒲扇,把烟雾扇进石隙里去。大约过去十来分钟,顺叔灭了烟火。对着石隙里面喊道:“蛇仙姑姑,蛇仙爷爷,请出来吧。”众人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顺叔“请”蛇,但还是摄于对蛇的恐惧,纷纷向后倒退。

大约又过去十来分钟,众人的眼睛都瞪得疼了,叽里咕噜的小声议论起来。忽听顺叔低声说:“出来了。”

众人忙又抬起放光的眼睛,齐刷刷的投向洞口。福娃子迫不及待的试图向前移动,却被人扯住了衣角,一个严厉的声音:“你小子真想捉蛇?知不知道家蛇是祖宗!”

“我不捉蛇,我捉蛤蟆。”他还击道。

蛇头缓缓的探出来了,“好大的蛇脑袋,肯定不止三公斤。”有人咂舌。胆小的女人尖叫着跑开了。

“啊?”众人听见顺叔发出惊讶声,再看洞口也傻眼了,是蛤蟆,一只硕大的蛤蟆!它昂首站立,好像对人们的干扰表示极大的愤怒。紧接着,从它身后陆陆续续爬出来四五只大大小小的蛤蟆,看来它们是一大家子。

顺叔默默的走出了人群。

福娃子追上去,给师傅递上遗落的口袋,师傅摆摆手:“蛇都绝迹了,要这些东西何用,扔了吧!”

福娃子用师傅弃掉的口袋装了那些蛤蟆,兴高采烈的吹着口哨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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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于网络)

顾问:朱鹰、邹开歧

主编:姚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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