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感悟」斷舍離,做不到,爲什麼?

電影《教父》中有一句臺詞,大意是:有些人一秒鐘就能看透的事情,有些人要用半輩子才能學會(看透)。初次聽到這句話,我也就是字面上有些同感,沒有往深處去想,只是覺得這個世界上人和人之間差異較大,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再次回想起這句話,是自己在做家庭大掃除的時候,家裡地方不小,卻堆了很多雜物。嘴上說著要扔,當真拿起東西的時候,就會跑出各種念頭。

“哎呀,這個還沒拆封呢”

“這本書還沒看過呢!”

“這個我用不上了,但是XX可以用得上,我留著下次碰到送給他”……

於是一個下午勞作之後,檢查成果卻寥寥無幾。

我也知道斷舍離,從字面上的理解完全正確且準確,但是在手握一個許久不用的棒球帽,或者一個還未拆封的充電寶時(當時是看顏值衝動購買的),我就不知道怎麼判斷了,扔,還是不扔?或者留著送人,儘管我知道只要說是留著送人,之後就又是遙遙無期。

我是做諮詢的,理性、嚴肅、效率是我的標籤,但是我發現,這個場景下我居然沒有了判斷的標準。轉念一想,不對啊,我有斷舍離的理念,這就是標準。但是這個標準顆粒度太大了,沒有可執行性。最終,我發現我缺失了可以用來執行的標準。

於是,我前腦額葉的理性發揮了作用,找到顆粒度足夠細的執行標準,我就能夠執行下去。

【超過一年未曾使用的功能性物品,包括書籍,統統扔掉】——我找到了一條顆粒度足夠細,執行不會走樣的標準,的確效率很高。

「職場感悟」斷舍離,做不到,為什麼?

但是,當雜物被清除大半後,我心裡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甚至有些難過和沮喪,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丟失了一部分,我還會惦記,這本書會被哪個人拿走? 他會拿來墊桌腳還是拿來細細閱讀。儘管幾天後這種情緒會有所好轉,但我知道,它沒有被徹底釋放或者說消除,而是依然被鎖在心靈深處,只是在很偶爾的時候才會閃現一下。

我的理性告訴我,要為自己的這種情緒找到深層次的原因才好,也就是自己要做自己的心理醫生。

我分析了沮喪和難過的情緒,大概兩類原因:一類是這個(功能性)物品還和自己的某段經歷/記憶有關,扔掉,就好像扔去一段記憶,一下子人生就不完整了; 還有一類,這個物品還沒能物盡其用,就扔掉了,有一種罪惡感。

第一類原因,我很快用【新陳代謝】四個字說服了自己。

而分析到第二類原因時,突然浮現出這麼一副畫面:童年的生存印記就像用熒光記號筆在衣服上做了標記,平時在日光下看不見,但是到了整理房間的時候,斷舍離的場景就像開啟了一盞紫外線燈,將我衣服上的熒光標記激活了。這個標記就是短缺。

短缺,是我童年的普遍生存狀態,儘管現在大腦中留存的記憶並不明顯,但是身體會有記憶而且很誠實,比如看到好吃的,儘管前腦額葉提醒自己要剋制,但是還會有“過度補償”的行為(比如,再吃一口);牙膏牙刷毛巾之類的日用品,都是用到接近不能再用才更換。儘管現在已經改為定期更換,但是要讓我扔掉常年閒置的新東西,我心中就會迸發出“浪費就是可恥”,“浪費就是犯罪”之類的強烈反彈。

短缺,引發補償;童年短缺,引發成年補償;正因為這種補償心理機制,才有了斷舍離中的“離”,說的就是脫離對物質的迷戀。這就讓我想起了本文開篇引用的電影《教父》的那句話,對於一個在短缺時代度過童年的人,要用半輩子才能學會一秒鐘看透。看透什麼? 看透這個世界不再短缺,不再以“物”為中心,不再以“物”的最大使用效率為中心,不再以把“物”用好、用足為中心。而現在,“人”是中心,人的注意力和感受才是短缺資源,物品極大豐富;物品的存留要以人的感受以依據,影響人的感受的物品就要移去(扔掉)。

想明白這點,答案就來了,童年的短缺有很多種補償,除了對曾經短缺的物質的迷戀,最常用的是替代療法是找到一個與時俱進的方式來補償,比如音樂、極限運動、公益慈善,這些馬斯洛更高層次的需求滿足都是可以向下兼容替代,彌補童年的短缺。

不過,還有一種被人為創造出來的短缺卻是很多教育工作者和家長都廣為認可的,稱之為“延遲滿足”。它的重點在於設定好規則,讓孩子的滿足延後(也就是當下短缺);當孩子遵守規則後,可以獲利更多,這是用來培養孩子的耐受性和對規則的認同度。這種短缺和我童年經歷的短缺截然不同,帶來的後果也大相徑庭。

我,從短缺的童年印記中走出來了, 你呢?

作者系北大縱橫合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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