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省素有“動物王國”與“植物王國”的美譽,因得天獨厚的優美自然風光、良好生態環境、優越氣候條件、濃郁民族風情而聞名於世,2018年更是強勢上榜美國有線電視臺(CNN)評出的全球18大絕美旅行地。然而,與秀美的自然風光不相協調的是,近年來,雲南旅遊時常處於風口浪尖,接連出現了“麗江打人毀容”“香格里拉遊客拒絕強制消費被導遊硬拽下車”等事件,一時間質疑和討伐之聲不絕於耳。
據權威數據統計,2014年至2016年,雲南省的旅遊投訴均居全國榜首。
雲南旅遊有長期“零負團費”運作的市場傳統。一些合法甚至非法的旅遊購物點和自費項目經營者組成非法利益鏈,通過高價格、高“回扣”的方式,誘導旅行社、司機和導遊率團消費,導致很多導遊強制遊客消費的現象。
2017年4月,雲南省頒佈了“史上最嚴”的“22條”措施,重點打擊黑導遊和強迫性購物。記者在調查中發現,通過一年的檢查和打擊,目前旅行社在安排行程中已基本上沒有指定具體購物場所的行為,但部分旅行社仍然存在指定或變相指定購物、安排另行付費旅遊項目的行為,如安排團隊到有購物場所的餐廳就餐,安排團隊到有購物場所的景區遊覽等。衍生出“景區+購物”“餐廳+購物”等更加隱蔽的方式。
如何化解旅遊投訴率全國居首的尷尬,怎樣根治旅遊市場亂象?怎樣才能恢復大家對雲南旅遊市場的信心?成為本屆雲南省委、省政府的必答題。
連續鐵腕整治何以陷入“怪圈”
雲南把旅遊業當作支柱產業,而旅遊業又是一個重視口碑的行業。面對各種遊客被打、被騙事件,雲南並非沒有治理,幾乎每年,雲南都會推出措施“重拳整治”旅遊市場:
——2015年5月,雲南省旅發委牽頭制定“誠信旅遊指導價”,此舉意在向公眾表明,在這個價格以下的旅遊產品,必有貓膩。
——2016年11月,雲南發佈《雲南省整治“不合理低價遊”專項行動方案》,提出三大舉措整治“不合理低價遊”。該方案還提出成立監理中心,建立旅遊購物退貨的“快處快賠”機制,將整治重點伸向備受詬病的購物環節。同年,雲南省在昆明、大理、麗江、西雙版納等7個州(縣)市設立旅遊警察隊伍,成為我國首個全面設立旅遊警察的省份。
2017年2月,雲南省政府辦公廳下發《深入開展旅遊行業整治規範旅遊市場秩序工作方案》,計劃用半年時間展開專項整治。當月,麗江市召開千人大會,整頓旅遊市場。麗江市長在會上表示,相關旅遊投訴事件給麗江旅遊帶來了負面影響,要求“沒有下不為例”。
2017年4月15日,《雲南省旅遊市場秩序整治工作措施》正式出臺,被業界稱為雲南“史上最嚴”的“22條”旅遊市場秩序整治措施。此次新規最大的亮點就是取消旅遊定點購物。
然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目前,雲南省旅遊市場秩序整治已經形成壓倒性態勢,但各種旅遊亂象並沒有完全根治,全新的產業模式並沒有建立起來,旅遊業整治陷入“整治—反彈—再整治—再反彈”的怪圈。
雲南治理旅遊亂象前路漫漫。
來一場“旅遊革命”期待鳳凰涅槃
“市場秩序再不迅速扭轉,就會危及旅遊業的健康發展;轉型升級再不加快推進,就不能適應大眾旅遊時代、城鄉居民消費升級、科技革命產業變革的大趨勢。下大決心大氣力對傳統發展模式進行根本變革和顛覆創新,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以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
2017年就任雲南省省長的阮成發——雲南“旅遊革命”的重要推動者如是說。
今年8月10日,《法制日報》記者從“雲南省推進‘旅遊革命’新聞發佈會”上獲悉,在旅遊產業轉型升級,“一部手機遊雲南”線下產品供給不足、質量不高,線下產品和服務需實現革命性變化等背景下,雲南省委、省政府決定“以更大的決心、更硬的措施、更嚴的標準”,來一場全新的“旅遊革命”,破解長期積累下來的問題和深層次矛盾,徹底推動旅遊產業轉型升級。
“旅遊革命”,這是一個顛覆式的命題。雲南地方黨報《雲南日報》作如下解讀:
要在“市場整治”上來一場革命。嚴厲打擊涉旅違法行為,堅決打掉黑導、黑社、黑車、黑店及黑惡勢力背後的“保護傘”,堅決杜絕以罰代刑、降格處罰,剷除“零負團”生存土壤,徹底根除“不合理低價遊”。
要在“品質提升”上來一場革命。建立一套涉及旅遊產業發展全過程各領域的“雲南標準”體系和包括政府評價、專業評價、遊客評價的誠信評價體系,不斷完善旅遊領域失信聯合懲戒機制,讓誠信成為雲南旅遊最鮮明的特徵。
要在“產品供給”上來一場革命。突出市場需求導向,變景點開發為全域開發,用精品線路串聯旅遊要素,完善公共服務設施,加快推進智慧旅遊,全面提升旅遊供給能力和水平。
……
通過開展一場持續、堅決、全面、徹底的“旅遊革命”,讓“雲南”這個“景區”以鳳凰涅槃的嶄新形象展示在世人面前。
讓執法力量動起來更好地護航
旅遊市場的交易往往是“一次博弈”,陌生人屬性很強,交易事先識別難,事後追究麻煩,道德風險很高,因此,更需要有細緻的規範,更有力的約束。
2017年年底,武漢遊客曹女士在網上公開了一段自己在雲南旅遊時,遭當地導遊辱罵的視頻。曹女士稱,自己到雲南西雙版納州景洪市旅遊時,因為沒有購買翡翠,且買茶葉時花費不足2000元,遭到導遊辱罵。
相關視頻在網上發佈後,被60餘家網站、論壇和微信公眾號轉載報道,網民閱讀總量17萬次,引起執法部門的高度重視。
雲南省旅發委、雲南省旅遊執法總隊迅速組織昆明市旅遊執法支隊、昆明市旅遊警察支隊和西雙版納旅遊執法支隊等部門立案調查。
經過半年的調查取證,今年6月10日,景洪市人民檢察院就導遊李某涉嫌強迫交易一案提起公訴。景洪市人民法院對涉事導遊強迫交易案進行一審公開宣判:被告人李某被判處有期徒刑6個月,並處罰金人民幣2000元。
此案成為雲南旅遊市場強迫交易入刑第一案,起到極大的警示教育作用。
事實證明,淨化旅遊市場離不開強有力的司法保障。
2018年8月22日,記者從雲南省公安廳獲悉,目前警方已成立專項整治領導小組,分3個階段持續推進旅遊市場治安秩序整治,圍繞“重打擊、強管理、立機制、建隊伍、保實效”5項內容,貫徹落實全省推進“旅遊革命”動員大會精神,重點打擊涉旅違法犯罪和涉旅黑惡勢力。
在專項整治行動中,各州(市)、縣(市、區)將對轄區景點景區旅行社實行“戶籍化”管理的模式,基本完成5A級景區警務室建設,有效提升景區治安維護能力。
對涉旅違法犯罪行為進行“高壓嚴打”,發現一起、打擊一起。以強迫交易、商業賄賂、偷稅漏稅、故意傷害、“酒託、藥託、遊託”詐騙、“黑車、黑導、黑社、黑店”及攬客、拉客等非法經營活動等為重點,加大查辦力度、強化“行刑銜接”,對觸碰法律“紅線”的旅遊企業和從業人員,堅決追究其刑事責任。對充當涉旅涉黑違法犯罪“保護傘”的公職人員,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雲南各州市公、檢、法、司等部門加強溝通協作,對涉旅違法犯罪活動快偵、快破、快捕、快訴、快判。
一起來看看雲南承諾的旅遊紅利
要把雲南打造成為世界級旅遊目的地。今年8月2日,雲南省人民政府召開全省推進旅遊革命動員大會,省長阮成發對推動雲南省“旅遊革命”作了全面部署。會上雲南省政府承諾:
2018年10月1日前,全省將大幅降低國有景區門票及景區內索道、接駁車船價格,降低旅遊線路產品成本。
打造高品質旅遊景區。到2020年,創建5A級景區15個以上,達到5A級創建標準的景區20個,力爭全省4A級以上景區超過100個。
持續推進“廁所革命”。在全省主要旅遊城市(城鎮)、主要鄉村旅遊點、旅遊景區(點)、旅遊度假區、旅遊交通沿線新建、改建旅遊廁所3400座以上。
完善自駕旅遊線路服務配套。圍繞全省32條精品自駕旅遊重點線路規劃佈局,加快沿線遊客休息站、觀景平臺、旅遊廁所、汽車租賃網點、應急救援站等配套公共服務設施建設,建設和推出一批各具特色的“最美”旅遊線路。
加快汽車旅遊營地建設。到2020年,全省建成不同主題、不同類型、不同規模的汽車旅遊營地200個以上,在省內旅遊市場投放各類旅遊租賃車輛10萬輛以上。
提升旅遊智慧化水平。以“一部手機遊雲南”建設為抓手,推動城市景區資源和名景、名店、名館、名品等資源全要素上線,實現直播、導遊導覽、一碼通等平臺功能在全省3A級以上景區全覆蓋,主要旅遊目的地和重點旅遊集散地WIFI信號全覆蓋。記者 王宇 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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