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濟南的那條街上,有鴿子在悠揚飛翔……

老濟南的那條街上,有鴿子在悠揚飛翔……

現在的藍天白雲已經很少見了,也很難見到鴿群在空中飛翔。

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前,濟南府的天上都飛著一群又一群的鴿子,尾翼上綁著“兩音”、“三音”,最多是“七音”哨子。在翱翔時,在劃下弧線的旋律裡,這“天籟之音”是祥和的,因為鴿子在人們的心中象徵著和平。

老濟南的那條街上,有鴿子在悠揚飛翔……

(半邊街和太平街路口今景)

黑虎泉上面有兩條不起眼的街,呈“丁”字形,即半邊街和太平街。“半邊街”在乾隆年間的《歷城縣志》裡又稱“半壁街”。總而言之,就是一面有高階老宅,另一面朝北俯瞰護城河及黑虎泉也。“太平街”即原來郊區的陽光大隊。

這兩條街的百姓雖貧富不均,然都養著許許多多的鴿子,我想這些父老鄉親們從內心深處是善良的,都期盼著人世間的太平美滿。

每當孩子們仰望天上的鴿群,他會聯想到“自由”,每當青年人看到時,他會為娶妻蔭子而奔波,而老者的感受則是“子孫們都過得平安嗎?……”

據說,“半邊街”在近代曾出過人物,人物前妻曾拿著他的作品像鴿子那樣,飛到了法國去生活,一不留神,“人物”的大作被“盧浮宮”收藏了。然後,其名聲很快傳回了國內,韓先生出名了,於是便成了一代工藝美術畫的宗師……

如今黑虎泉畔的那兩座似虎非虎的雕塑,在傳神般的佇立著,遙想當年的韓先生在屈居於半邊街的平房時,他能料到,在將來的某一天,其作品竟然臥在故居的門前嗎……

老濟南的那條街上,有鴿子在悠揚飛翔……

(黑虎泉畔的雕塑作品)

在那兩條街上我有許多同學和玩伴,其中使我記憶深刻的當屬玩伴“吳君”了,他家從青島遷來的。何為“遷”來,因為中國的文字涵義太豐富了,正常情況應該叫“搬”來,如若用“遷”字,尤其是在那個非常的年代,儼然是有說法的,簡言之,其父犯了錯誤,從海邊都市的大官被貶至半邊街賦閒。

吳君在我們眼裡也算個人物,他養的鴿子在方圓那一帶堪稱佼佼者,什麼翅上綁著銅環的軍鴿,什麼“大鼻子”,“鐵鼻子”,“瓦灰”之類,他竟然用牛奶、魚肝油補品去飼養鴿群。在那個年代,百姓們吃的都是“地瓜幹”、餑餑頭為主食啊!

儘管他家落魄了,但還享受著獨門獨院的待遇,在赤日炎炎的夏天,從黑虎泉洗完澡後,乘著涼意,來到他家,當腹中咕咕作響時,在吳君家肯定會吃上掰開的饅頭。這該是何等幸福的咀嚼過程呀……

我和永祥、武子是他家的常客,俗話說:“吃人家的東西嘴短。”換言之,理應“投之於桃李,報之於瓊瑤”。然而隨後的一件事,卻讓我們有愧於吳君啊。

老濟南的那條街上,有鴿子在悠揚飛翔……

(半邊街今景)

在那個動蕩的年代,在半邊街的南鄰巷子裡,有一位名聲很響的“大哥”,其父乃民國時國術館的教頭。你想,他的後人能沒有功夫嗎?

“大哥”也養鴿子了,不敢恭維的說,他養的鴿子只配充當飲酒時的佳餚,即“菜鴿子”。

某一天,他吩咐我及武子、永祥說:“我相中了吳君家軍鴿翅上的‘七音哨’,你們這幫‘小麼什’(小孩),一定給我辦來。”

“大哥”憑什麼如此蠻橫呢,就是因為他曾經在一場打架中幫過我們……

受命而去,機會終於等來了。又是一天,我和武子、永祥來到吳君家裡,只見吳君操起汽槍,輕輕推開窗戶,“砰”的一聲,見一隻白色的軍鴿應聲倒在了屋脊上,便見一隻野貓竄躍著跑了……

老濟南的那條街上,有鴿子在悠揚飛翔……

(鴿子是昔日的玩物)

那隻貓經常光臨,其腹中至少已吃了三隻鴿子。吳君為報此仇,一直在耐心的等待,但槍法太不準了。貓跑了,卻把心愛的軍鴿一槍斃命了。

在永祥從梯子上把那鴿子遺體請下來時,然發現,該鴿翅上的“七音哨”卻不翼而飛了,吳君喃喃的說:“怎麼沒有了呢”。

翌日,永祥喊著我及武子,來到“大哥”家裡,從懷中掏出“七音哨”,面帶愧色的獻給他。

在那段日子裡,在湛藍湛藍的天空中,在飄逸的白雲間,鴿群在翱翔。“七音哨”仍在空靈風柔著,訴說著,孩子、父親、爺爺在音響聲聲裡仍遐想著。

“七音哨”雖已換了主人,我想,當吳君又聞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他應該欣慰,因為那鴿哨聲依然悠揚……

老濟南的那條街上,有鴿子在悠揚飛翔……

(鴿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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