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懂事起,我便戴著黑紗,對外說我小時候頑皮燒傷了臉怕嚇著別人,其實並不是。
剛開始我並不願意,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不過他們對我很好很好,有什麼好的都會先給我,除了好看的新衣服外。
直到我十五歲,他們告訴我,他們這一生無子女,而我,是他們在亂葬崗撿的。
他們說,那時正是更朝換代的時候,新皇上任,不少大家氏族遭了血洗。
那時糧食短缺,像他們這樣的農民也只有捱餓的份,他們便只有去亂葬崗搜撿些東西變賣,好求個溫飽。
沒想到聽見了微弱的哭聲,那時候別人餵飽自己都困難,再加上那時亂葬崗扔的都是所謂“重罪之人”,也沒有人敢收養。
他們於心不忍,便等別人都走後,悄悄把我抱回家去,他們說,那時我也懂事兒,喝點稀米湯飽了後便不哭也不鬧,倒也沒被周圍的鄰居注意。
直到一年以後朝廷安定,百姓的生活也慢慢安定下來。。
他們將一歲多的我藏在揹簍裡去了一趟城鎮,然後光明正大的把我帶回來,並告訴別人說他們在鎮裡撿的小孩兒,村民們倒也純樸,沒多問。
他們說,我應是某世家大族的千金,不然他們可生不出像我這麼精緻的孩子,這也是他們讓我帶著黑紗出門的原因。
他們說,我有一副傾城的容貌卻沒有強大的家族護著,對我來說只能是災難。
我至今仍然忘不了他們說這話時眼裡的悲憫,還有一種道不明的感覺。
他們說我大了也懂事了,是時候應該知道這一切。
我快忘了那時心裡的滋味,是傷心?還是驚訝?還是都有之。不過倒也沒有到不可接受的程度。
由於他們對外說我的容貌已毀,倒也沒有哪家人願意來提親,即使那時我已經到了可以成親的年紀。
本以為我會在那個小山村過一輩子,陪著爹孃老去,給他們送終,也算報答自己的養育之恩。
就這樣過了兩年,日子雖平靜但也溫馨。不過可能“安穩”兩個字註定不屬於我。
三伏天的夜晚,漸漸沒那麼熱了,天空中繁星點點。不過天上那紅得滴血的鐮月卻怎麼也不能讓我平靜下來,爹孃說,一步深淵一步天堂,是福是禍這都是命。
夜風本應涼爽宜人,可我卻感覺那風有些徹骨。
睡到半夜,恍惚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尖叫有哭喊有求饒,還有利器劃破血肉的聲音,悶悶的,還有火光。
我驚醒,一切聲音在耳邊炸開,我恍然,這一切不是夢。
爹孃衝了進來,身上有很多傷,他們如此狼狽。
他們將我推進了家裡泡菜的地窖,他們塞給我一個錦囊,那錦囊是我不曾見過的好料子,裡面的東西硬幫幫的,隱約了探出是一塊玉佩,他們說那是當年我身上唯一留下來的東西,可能與我的身份有關。
他們說不要摘下頭巾,他們說,他們以後照顧不了我了,他們這輩子沒有兒女,我就是他們唯一的掛念,他們說,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頓時明白,他們在道別!我哭喊著要出去,最後被他們打暈昏了過去。
我不知道我暈了多久,只知道我醒來時。耳邊沒了哭喊,沒了尖叫,周圍寂靜的可怕。
我跌跌撞撞的爬出了地窖,看著地上乾涸的血跡,毀壞的房子,死寂的村莊,腦袋一陣轟鳴,心臟在那一瞬間似乎停止了跳動,嘴裡一陣腥甜。
沒錯,我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房間,不算奢華,還算乾淨簡潔。
我不知道那是哪裡,在那裡,只有一位叫阿林的姐姐照顧我,約莫雙十年華。
她陪我說話,細心照顧我,可是每當我問及我所處的地方是哪兒的時候,她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久而久之,我便不再問。
那樣的日子太平靜,平靜到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外面是何年何月,不能出去,也沒有別人進來,整個小院子裡就只有我與阿林,我很孤單,而阿林便是我唯一的慰籍。
即使是那樣的情況,我也願意既來之則安之,因為我答應過爹孃,我要好好活下去。
我打開了那個錦囊,裡面是一塊血玉,一隻鳳凰張揚地映在上面,活靈活現地像在撲著翅膀,玉晶瑩剔透,入手圓潤,似還有絲絲暖意,可除了能把玩,我實在不能讓它有其他作用。
直到有一天,院子裡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位男子。
其他人只規規矩矩地佩劍站在他的身後,別的我雖然不懂,可我知道,那個男人是主子。
即使他帶著面具卻依然掩不了那一身的氣勢與風華。
我恍然想起,我沒有帶面巾,因為之前院子裡只有我與阿林,我便沒有帶。
我看那男人看著我眼裡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我仿若一個小丑,裡裡外外都讓他看了個透,我生平頭一次感覺到了窘迫。
正當我疑問阿林在哪兒時,他拍了拍手掌。
我看見兩個黑衣男子將阿林拖了上來,她的身上全是血,淺綠色的衣服已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就像一件破碎的血衣,顯現出來的是一道道鞭痕,皮開肉綻,鮮紅的血色像索命的繩索還在蔓延,勒得我喘不過氣。
我雙腿發軟,跌跌撞撞地衝過去,顫著雙手不知道該碰哪兒,她全身上下除了一張蒼白的臉就沒有一塊好的,我轉過去瞪著他,無聲地聲討與詢問。
他輕笑了一聲,那聲音很柔很輕,旁人聽來似乎很好聽,可在我看來,就像地獄的修羅張牙舞爪地喧囂。
他揮了揮手,我不明所以,緊接著就看見一個黑衣人拿著一桶水猛地朝阿林的臉潑去。
阿林微弱地晃了晃腦袋,睜開眼,只張了張蒼白無色的嘴,費力地爬到那男子腳邊,仰起頭緩緩吐出幾個字:“讓我死,求求你讓我死!”,她的眼裡沒有任何求生欲。
我不知該如何,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後來,我眼睜睜地看見他一劍刺入了阿林的胸口,待我反應過來時,淚水已盈滿了雙目。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所愛的人我所信任的人都會一個個死去,為什麼阿林死得那麼慘,為什麼那個男人能像主宰者一樣一句話甚至一個手勢便能殺死一個鮮活的生命。
我恨,可我又能如何。
他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而我就像一隻匍匐在他腳下的螻蟻。
他的眼裡很淡卻讓人不敢直視,他用冰涼的食指挑起我的下巴,薄唇勾起一抹笑,淡漠至極。
“嘖,這張臉真是傾國傾城”
他又道“我們這種人,是不能動真心的,因為,我們不能有弱點,如若動了真心,那麼死的不是別人便是你自己”
明明是三伏天,我彷若掉進了冰窟窿,深入骨髓的涼。
可是,為什麼他要用這種方式。
他突然向我伏下身來,溫熱的氣息撲在我臉上,帶著清竹的味道,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不自覺閉上了眼。
突然面前的陰影消失不見,我恍然睜開眼,而我的血玉出現在他手裡。
我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他殺了阿林,而我卻因他一個小小的動作而肖想。
我拼命地想搶回來,可是我又怎麼可能敵得過他,最後反而弄得狼狽不堪。
“你可能不知道這枚血玉代表著什麼”
“它代表著前朝也就是蕭氏王朝皇位繼承人的身份”
“因為前朝皇帝一直無子,直到最後才有了個公主,呵”
“而那時,蕭氏王朝已破碎不堪,不久,便滅亡”
“當年你不知如何存活下來,而這些年他們一直在搜尋你的下落,你以為為什麼山賊會突然屠了那個村莊?”
“呵呵~,還不如因為你。”
“都是因為你”
“你說,你這樣的人一生怎麼可能一帆風順,你不反擊,那麼你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一字一句,彷彿重錘一般一下一下緩慢而鄭地有聲地擊打著我的心,像是一道道緩慢的酷刑。
我的耳邊一直迴盪著,都是因為你,全都是因為你,因為你,你的爹孃才會死,那些村民才會無辜的慘死!
我不想復什麼國,我對那個皇位並沒有什麼興趣,我只想安安穩穩過一生,與一個相愛的人。
可是,那似乎不可能。
後來,他告訴我,他叫蕭故,他要復國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名號,而她與那塊血玉,便是那個名號。
他說,“你沒有別的路可走,難道你不想為你爹孃復仇嗎?你不想為你的父皇母后復仇嗎?你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儈子手逍遙法外嗎?”
我沉默了很久,最終答應了他,我若不答應又能如何,我有其他選擇嗎?
那塊血玉也暫由他保管。
他將我送進了一個殺手組織,他的勢力之一。
在那個地獄,沒有同情沒有並肩作戰,有的只是適者生存優勝劣汰,每天是無盡的戰鬥與殺人,而且晚上也屬於戰鬥時間不能安睡,每天都會有新傷,剛開始很疼,後來,疼著疼著便麻木了。
只要不是致命的攻擊,暗處的人便不會出手,而其他的人便沒有那麼幸運了。
最初幾個月,我不知多少次被他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後來,我學會了各種殺人的技巧,一擊斃命,或者說損人不利己,更甚者是殺敵一百自損三千。
我也會了冷酷無情,學會了一個人暗自在黑夜裡舔舐傷口。
即使是滿身的刀傷劍傷,也照樣可以若無其事地執行任務,殺人,吃飯。
一年過後,蕭故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
那次他沒戴面具,他的臉,每一個部位都像精心雕刻而成,稍有偏差便會破壞整張臉的美感,整個人彷彿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心跳彷彿漏了一拍。
只一眼我便垂下了眼眸,他的眼神太過犀利,也太過冷漠。
即使我已經學會了掩藏自己的情緒,可我依舊覺的自己像是身無寸縷被他的目光全方面掃描了一遍,透透徹徹。
那一面過後,千帆也就是他的屬下告訴我說“主子說你已經沒有必要再待在殺手基地,接下來你聽候安排便是”
千帆帶我去了一座小院,那座之前我住的小院。那時已是入秋,院裡的那棵樹漸顯凋零,焦黃的樹葉砸了一地。
當真是物是人非。
阿林,再也不會有第二個,我也決不允許再有第二個。
那晚,躺在床上的我卻怎麼也忘不了那張容顏,那與世隔絕的冷漠,那種吸引著自己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了解。
翻來覆去,竟是睡不著。
蕭故,蕭故,你為什麼要突然闖進我的心裡。
空氣霎時有些劍拔弩張,我也不再翻來覆去,閉上眼假寐起來。
我知道有人來了。
當他靠近床邊時,我頓時翻身攻擊,沒想到被人正好抱了個滿懷,霎時有些氣憤,他的武攻比我好太多。
“警覺性不錯,不過實力太弱”
抬眼,頓時愣住了,他是蕭故。
房間很黑,看不太清他的臉,卻一眼望進了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彷彿要將人吸進去。
“還不想下去?恩?”
清冽的聲音想起,我陡然掙開他的懷抱,往後退了幾步。
臉很燒很熱。
“屬下愚鈍,不知主子深夜到訪所謂何事”我福了福身。
“這裡哪裡不是我的,包括你也是我的”
他向我走一步。
“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冰冷的手摩挲著我的下巴,他的手因常年習武有著一層薄薄的繭。
酥酥麻麻的觸覺,像一群螞蟻,爬進了心裡。
我不敢看他,只得垂眸道“屬下知錯”
天旋地轉間,我竟已躺躺到了床上,而身上壓著一個人,蕭故。
溫熱的竹香撲面而來,有些懵。我忍不住掙扎,而我低估了一個男人的力量,轉眼間,自己已不著寸縷,而他,卻衣衫整齊。
雖然自己對他有些歡喜,可娘說過一個好的男人是不會再成親之前奪了自己的清白,而他,又是在做什麼?
不禁眼睛有些澀,不斷掙扎起來。
“你把我當什麼了!?”
“恩?”他似乎有些意外,臉色也有些不正常的潮紅。
而他的手卻在我的身下不斷遊走,呻吟從自己口中漫出,霎時我也知道自己的臉紅了,自己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麼的。
只得緊緊的咬住嘴唇。
“你的身體很誠實?呵呵”
“那又何必欲迎還拒?”
“我……”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一片柔軟堵住了嘴,被他攻城略地。想掙扎卻掙扎不過,想拒絕卻抵不住身體的反應,便只有默默流淚。
那一晚,很瘋狂。
自己莫名其妙迷迷糊糊就被人奪了清白。
而蕭故,就像妖豔嗜血的罌慄花,強勢且對自己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之後,每月十五他便會來,而其他的日子我都在思念,想著他,我知道,自己動心了。
我依舊不能出去,他說,外面很多勢力在盯著,他不想我有危險。
有時候,有些懷疑,自己似乎成了他的禁糜。
他偶爾也會來陪我,說說話,吃飯。就像爹孃那樣,平凡卻溫馨,讓我淪陷。
他對我許下海誓山盟,我笑的很開心,他摸著我的頭說我像個傻子。
他和阿林是不一樣的吧,我時常安慰自己。
他有很多事要處理,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很短。
直到有一天晚上,很多黑衣人出現在院子裡,而他派來保護我的人,已生機全無。
而我,自知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而自己也不負所望被擒。
他們似乎只是把我關起來,並沒有做什麼。
直到有一天,厚重的牢門被打開,自己被押著出去,突然而來的陽光似乎有些刺眼。
一座很宏偉的宮殿前,蕭故站在城門上方,身上穿著的那身明黃與張牙舞爪的龍活靈活現,龍袍啊,他是成功了嗎?
一把劍架在我的脖子上,冰涼的劍貼著自己的脖子,感覺真的很不好。
“蕭故,你的女人在我這裡,金屋藏嬌啊?!還不是被我抓住了!哈哈哈”
衣著不凡的中年男人張狂地笑著,而他的身後,浩浩蕩蕩的大軍。
“呵呵~”
“蕭故!你笑什麼!你是真的不在乎她嗎?”男人有些諷刺地大吼。
“你這人慣會演戲,我也不跟你多耗時間,成王敗寇,你若不投降我便殺了你的小美人!”
蕭故似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道
“嘖嘖嘖,軒轅莫,你是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竟然以為一個女人就能威脅到我?”
“當了那麼多年皇帝還那麼天真?我和她之所以在一起,不就是為了放長線掉大魚罷了,而你也上鉤了,很配合嘛!呵呵”
軒轅?對了,路上有人叫他皇上,而現在,他是亡國之君?
那我又算什麼?
突然,身後響起一片兵戈,而身後的軍隊正被人從後面夾擊著。
“皇上,快走!”
“快護送皇上離開!!”
而軒轅莫似乎愣住了,沒有任何反應,臉上各種表情交錯著。
我抬頭盯著蕭故,想從他眼裡看出什麼,視線在空中交匯,而他,不過霎時便移開,像是看見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我似乎又回到了當初的那個螻蟻。
軒轅莫似回過神,脖子上的劍向下壓了壓,一陣刺痛從脖子上傳來,溫熱的粘稠液體從頸邊滑下。
“死了,我也要拉一個墊背的!”軒轅莫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我不禁失聲大吼,“蕭故!你沒有心嗎?!”
蕭故似乎才注意到我的樣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用嘲諷的語氣道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們這種人是不能動真心的嗎?一旦動真心那麼死的不是你便是別人,一旦動了真心,便有了弱點。”
他頓了頓,“你認為,我這種人會允許弱點的存在嗎?”
“你,不過是顆棋子罷了呵呵,還是顆能給我解合歡毒的棋子呢,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月月只十五那日才碰你?”
棋子?我對你蕭故來說真的只是顆棋子嗎嗎?
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眼前漸漸模糊,呼吸越來越困難,心口一陣陣絞痛,脖子上的痛不及那裡的萬分之一。
後來,我死了。不知是否是我的怨氣太重,孟婆讓我回去,將怨氣散些再回來過奈何橋。
後來,蕭故如願以償的除了軒轅莫的最後一股勢力,斬草除根。成了萬人敬畏的君王。
而他的後宮卻沒有一個女人,哪怕朝中那些臣子一哭二鬧三上吊。
阿林也沒死,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忠心地為他做事,一看,便知她不是當初那個阿林,冷漠幹練,目光銳利。又或許,她從來就不是那個阿林。
我無事可做,便日日隨著他,看著他的日常起居。
就這樣,隨了他好幾十年。
他的容貌已衰老,而我,依舊沒變。
有時候,就這樣看著他,就出神了。
他為了江山而棄了我,可他卻從未真心的笑過。
我也曾幻想過待他功成名就後陪在他身邊,照顧他,與他相濡以沫,而到頭來,自己原來只是一顆棋子。
想著,不禁失笑。
愣了愣,原來自己現在連恨他都恨不起來了是嗎?
一日,他看著一樣東西出了神,我好奇,便飄到他身後,愣住,血玉?
他的眼神很認真,很深情?
你不是把我當棋子嗎?這又算什麼?
似是為了回應我,雙手像捧著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摩挲這那塊玉,他喃喃道
“你為什麼就是這麼陰魂不散呢”
“自從你死了後,我便忘不了你,夜夜都出現在我的夢裡”
“我也一直認為你在我心裡是顆棋子”
“呵呵”
“原來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算計了大半輩子,一不小心把自己算計進去了啊”
一滴晶瑩的淚滴從他臉龐劃過。
他哭了,是為了我嗎?
我該高興嗎?
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失魂落魄地,我回到了奈何橋。
孟婆對我笑了笑,遞過來一碗孟婆湯,眼眶有些澀。
孟婆湯的熱氣撲面而來,一碗喝完,酸甜苦辣鹹盡在其中。
眼眶盈滿了淚水,不知是辣的還是怎麼的。
蕭故,你個傻子,你個混蛋,我下輩子再也不要遇見你!
“嘩啦”碗碎了一地。
走了幾步,似乎有人在身後呼喚我,那聲音好熟悉,是誰呢?炙熱的液體從臉頰劃過,砸到地上。血淚啊,為什麼心裡這麼難過呢?
腳下的步伐卻不停,我想忘了這一切,內心有個聲音不斷告訴我。
再見了,我的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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