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鹿的分水嶺爲啥沒能分開張家口和保定?

每次走張涿高速印象最深的是被稱為“華北第一隧

”的分水嶺隧道,它是最長的,但隧道兩邊同屬涿鹿縣。

一般而言,這樣的地方最容易被作為兩地的分界線。分水嶺隧道雖然是永定河流域與拒馬河流域的分界線,但並不是涿鹿與淶水,甚至張家口與保定的分界線。

如果查看衛星圖,就會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涿鹿與蔚縣的分界線是小五臺的山脊連線,與懷來縣的分界線是洋河和部分山脊的連線,涿鹿東邊與北京門頭溝區分界線也是山脊的連線。唯獨涿鹿與淶水的分界線是不一樣的,雖然也有山,但跨越了溝。

這讓人奇怪。

如果翻看中國的地形圖還有類似的情況。

陝西省被巨大的秦嶺山脈分成山南山北兩部分,如果從西安向南望去就是重重疊疊的終南山。如果將終南山作為陝西省與其他地方的分界線,那必定是極好的。如果在以前,高速、鐵路、高鐵還沒有的時候,陝南地區的領導要到省會西安開會,那必定是要翻山越嶺走溝涉險很長一段時間。

下面,我們舉幾個古代的眾所周知的例子來說明這種艱險。

秦末劉邦與項羽爭奪天下時,出現了一個叫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成語。指的是項羽把劉邦封為漢王,封在漢中(今屬陝西省,在終南山以南的秦嶺中),為了讓項羽放心,劉邦到漢中時將路上的棧道燒燬。這個棧道就是後來諸葛亮北伐時的子午道,可以直取長安。

後來,劉邦元氣恢復後,要奪取關中,由於沒有路,只好從今天的甘肅寶雞出擊關中地區,最後奪得天下。倘若從漢中至關中的路好走,項羽是不會放心把劉邦安置在陝南的,倘若從漢中至關中的路好走,劉邦也不會繞道甘肅再進關中的。後來在劉備三顧茅廬中,諸葛亮戰略部署提及的“益州”就包括今天的陝南漢中地區。

上個世紀,中國工農紅軍曾建起其川陝革命根據地,將陝南和川北地區合併在一起,但根據的中心城市在巴中,即現在的巴中市,是屬於四川的。由此可見,陝南地區在地理位置和其他條件更接近於川北,而從陝南至四川在古代就有多條通道。

但是如今陝南地區仍然歸屬陝西省。如同上面提及的涿鹿山北和山南分屬永定河流域和拒馬河流域;以秦嶺為界,陝南的漢中、安康等地屬於長江流域,而秦嶺以北的屬於黃河流域。這樣人為地跨越兩個流域的地區是很少見的。

諸葛亮在《隆中對》中提及“若跨有荊、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好孫權,內修政理;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眾出於秦川,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誠如是,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諸葛亮的意思是說,四川屬於盆地,周邊被山地、河流分割,是一個地形很特別的地區,可守可攻,守則能三分天下,攻則直取中原

古人說“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治蜀未治。”講的就是這樣的道理。舉個例子,三國演義中,魏晉奪取蜀漢政權時,鍾會和鄧艾就是先佔領漢中,再由漢中進入劍閣的。所以,

漢中對於四川位置的重要性,故此為防意外,歷代中原政權都將漢中歸屬陝西而不是四川。

如此,可以對涿鹿的山南和山北區域劃分有了另外角度的理解,即由高原向山地的過渡地帶,所以區域的劃分並沒有嚴格按照山、水等因素進行,而是以一種“鑲嵌式”的劃分。

這種鑲嵌式地區劃分似乎成為國內一些要地的通例,在一些關鍵的交通要塞或者戰略要地,兩個地區之間在地區邊界劃分上總是會被人為設定一些交叉,而並非利用天然的界限進行分割。在張家口地區,我們能舉出一些例子,比如,蔚縣大南山本來是天然的界線,但蔚縣的區域卻延伸至大南山中,將交通要塞飛狐峪(太行八陘最重要的一陘)囊括在內,比如壩上地區從地理條件來講更接近於蒙古草原,但歸屬壩下的張家口。

在國內也有很多地區。比如,被黃河劃分為兩部分的省就有青海、甘肅、內蒙古、河南、山東,被長江分為兩部分的省就有四川、重慶、湖北、安徽、江蘇等。甚至不少民族設有自治區,但是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居住在另外的省份,這又算另一種“鑲嵌”了。

這種由中國古代確定下來的地域劃分並不是簡單依據山嶺、溝壑、江河,而是根據一些因素進行人為的安排,具有古人式的智慧。在中國雖然有不同的地貌地形,雖然有多個不同的民族,雖然有被大江大河高山深溝劃分的不同區域,但保證了中華民族的多元而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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