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芝:色,戒不了,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

張愛玲的小說從來都是冷冷地撕碎這個社會,殘酷地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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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是她作品中比較特殊的一篇,耗時近三十年,引起很大爭議,甚至作者本人也必須為作品辯解。色•戒》的題材較為特別——特務題材。這很容易使讀者聯想到胡蘭成。有學者考證,《色•戒》被指向於一九三九年鄭蘋如滬上刺殺汪偽特工重要頭目丁默村的真實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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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戒也有彼有此,兩個熱愛生命的靈魂的荒漠中相遇,彼此就是對方的色與戒,閃爍、激盪、碰撞、怒放、墜落……。色主求,戒主守,一陰一陽、一進一退、一攻一守,將生之美、性之美、愛之美全部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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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感性動物

張愛玲認為:“女人當初之所以被征服,成為父系宗法社會的奴隸,是因為體力比不上男子。但是男子的體力也比不上豺狼虎豹,何以在物競天擇的過程中不曾為禽獸所屈服呢?可見得單怪別人是不行的。”意味著還必須從自身狀況出發來加以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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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芝是“感性”的,任由情感支配自己,使她最後分不清究竟處於“現實”抑或處於“戲”中。對於她而言,不論是站在有形的舞臺上演話劇,還是無形的舞臺上扮演“麥太太”的角色,這一切都是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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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芝把真實的感情投放在虛構的情節中,並充分享受演戲帶來的樂趣。王佳芝在“麥太太”的角色裡,看似扮演的是另一個人的人生,實際上,所付出的情感都是自己的。她在這樣的戲裡自得其樂。她還是沒有智慧,到最後也沒能認清老易真實的面目,沒有意識到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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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受物質與情慾的雙重奴役

易太太們沒有家國概念,國難當頭她們藉助丈夫的權勢,過一種高級寄生蟲的生活。抗日戰爭,珍珠港事件,汪精衛政府,重慶政府,對於這些太太們而言僅僅是窗簾和衣服的樣式。得過且過,靠打麻將、下館子消磨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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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生活的一個主題就是爭強誇富:用整幅布料做落地窗簾,穿時髦的衣服,用粗大的金鍊子做衣服的扣子,比鑽戒大小,說一些有點色迷迷、但也不太出格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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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開始於麻將桌,王佳芝找藉口脫身的理由是:“我約了客人三點吃咖啡”。結束於麻將桌,晚上十一點左右,易先生審訊槍斃青年學生後回到家一個電話打去:“把那一帶都封鎖起來,一網打盡,不到晚上十點鐘統統槍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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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不管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太太們還是沉浸在該誰請客的爭執起鬨中。王佳芝對易先生的感情也在買“六克拉的大鑽戒”那一瞬間爆發,王佳芝在看見老易為她挑選戒指時,還是想著“這個人是真愛我的”。這枚戒指對於王佳芝來說是老易對她愛的象徵,但直到最後,她也沒能夠把戒指戴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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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男女都有情慾,王佳芝從始至終一直是用情慾來誘惑易先生上鉤,“他是實在誘惑太多,顧不過來,一個眼不見,就會丟在腦後。還非得盯著他,簡直需要提溜著兩隻乳房在他跟前晃”。但是同時陷在裡面的兩個人有不同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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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先生最後選擇把王佳芝執行死刑,等於把自己從情慾中抽身出來,因為他有比情慾更重要的另一種慾望——權力慾。王佳芝與易先生恰好相反,情慾在她這裡被無限放大,從而慢慢產生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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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芝是個頭腦簡單、本性善良的年輕女學生,她對易先生並非缺少警惕,缺少的是在慾望和金錢誘惑之下的自我剋制,她最終被情慾俘虜,被“鑽石”摧毀。正因為女性是感性的,是情感動物,容易被自己的慾望左右,是女人自己殺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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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在提到《色戒》的寫作動機時,明確地說明了這點“我寫的不是這些受過專門訓練的特工,當然有人性,也有正常的人性的弱點,不然勢必人物類型化”。王佳芝的結局也許正驗證了張愛玲在《惘然記》中說的“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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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沒有精神,也守不住身體,可謂“有色無戒”;另一些人有精神,並敢於放下身體,可謂“有戒無色”;還有一些人將精神與身體全部放下,可謂“無色無戒”;大部分的我們,有精神也有身體,什麼都佔一點,什麼也放不下,一生掙扎在色與戒的困鬥之中,痛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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