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元君協助廚師表演騎獨輪車刀削麵。
廚師正在配菜。
地點：太原南中環街大昌國際酒店海天海美食廣場
有人為了工作加班到了深夜，肚子咕咕作響。有的深夜出差歸來，剛下動車和飛機，需要找個地方填飽肚子。然而，不少飯店在夜裡10點左右都打烊了。省城有這樣的一些飯店，他們專做夜宵，營業到凌晨。
每天到深夜，太原南中環街的海天海美食廣場還在忙碌。馮元君，臨汾人，29歲，是這裡的大堂經理。她每天都要忙到次日一兩點，從前臺接待到後廚溝通，再到給包間客人做生日祝福的儀式，還有大廳表演刀削麵、龍鬚麵時做主持人。哪裡需要，她就立刻頂上。
18日晚上到19日凌晨，記者跟隨她的腳步，見證深夜食堂的忙碌與喧囂。
從後廚到前臺接待 他們一直要忙到凌晨一兩點
22時許，南中環街大昌國際一層的海天海美食廣場的前臺。大堂經理馮元君正在跟兩位前臺接待和一位收銀員做簡單的溝通。
不少食客們酒足飯飽，陸續走出餐廳。同時，有很多等位子的客人及時補上，開始點餐、用餐。
“我們主做的是港式夜宵，一直要忙到凌晨一兩點。”馮元君說，因為周邊很少有飯店營業到一兩點，所以他們的生意相對紅火，零點前後又是一波高峰期。
“有的客人是附近住戶，經常光顧，還有的是常客，認準了咱家的口味。”馮元君介紹，另一部分就是剛剛從太原南站下動車或者剛下了飛機的商務人士，他們知道這裡一直營業到凌晨。
餐廳內，8名服務員負責近30桌的點餐、下單、上菜等任務。點餐可以到後廚現場點，也可以在桌子上點。
在後廚，由廚師長李小龍總體負責。李小龍今年30歲出頭，剛開始學廚師就是學的港式茶餐。美食廣場的許多港式餐點，也很受食客們的歡迎。“剛開始的時候學港式餐點，後來就學得雜了，啥也得會，不然就很難應付其他場面。”李小龍說，美食廣場的腸粉、籠點等小吃，非常受歡迎。後來他還學會做頭腦，也受到食客的追捧。不過，因為天氣熱了，頭腦在4月份停止供應了。到每年的9月份就會再正常供應。
為了能足量供應，在每天下午，後廚都需要驗貨，把蔬菜供應商送來的食材進行逐一核查，不新鮮的、樣品不美觀的都會退回去。之後，後廚工作人員再完成各種食材的擇、洗、切等各項工作，準備讓廚師來用。
因為是開放式廚房，後廚11名工作人員分工不同，各司其職。
大堂有面食表演 馮經理又變身主持人
23時10分許，用餐區，已經有很多客人正在高談闊論，有人喝酒喝得滿面紅光，還有新進來的情侶食客在點餐。
“大家好，我是大堂經理馮元君，現在正在表演的是騎獨輪車刀削麵。”馮元君拿著麥克風說。此時，一位男麵點師騎著獨輪車，繞場三週，很多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了。
隨後，麵點師來到了一張桌子前，馮元君把一塊和好的麵糰遞給他。只見麵點師一邊騎著獨輪車，一邊飛快削出面，表演贏得一片掌聲。
“接下來的是龍鬚麵表演，龍鬚麵是北方著名麵食，是一種又細又長，形似龍鬚的麵條。”隨著馮元君的介紹，麵點師一次又一次把面拉長，最後變成非常細的麵條。很多食客上去摸一摸，的確又細，又很勁道。
馮元君說，龍鬚麵表演當天是第一次推出，她沒有主持詞，就在百度裡找了龍鬚麵的解釋，回頭再仔細捋一捋解說詞。
由於龍鬚麵非常細，可以用打火機來點燃。麵點師到處找不到打火機，此時，馮元君又從自己兜裡摸出來一個打火機，麵點師當場做了實驗。
馮元君說，“平時兜裡常有一個打火機，有時候點蠟燭，有時候客人點菸用。”
據馮元君介紹，他們的麵食表演一般在夜間21時和23時兩次。有時候顧客較少，第二次就會取消。
給包間客人送祝福 特殊儀式讓人感動
23時40分許，馮元君聽到了對講機裡的同事說有人過生日，她又跑著到了3樓。三樓都是包間，一共有18個，其中一家正在過生日，需要馮元君去做一個儀式。馮元君簡單瞭解了情況，原來這些人都是一傢俬企的員工，就在南中環街附近，一位男士本來打算給自己的女朋友過生日，可是當天大家都在加班，一直忙到23時左右才完，隨後來這裡吃夜宵，過生日。
這個包間裡，正當年輕人吃著興起的時候，服務員突然把燈熄滅了。“祝你生日快樂……”馮元君推著點著蠟燭的蛋糕車進來了，後面跟著四位服務員，齊聲合唱。
與此同時，包間裡的客人都跟著唱了起來，有人還跟著叫好、吹口哨。
“三根蠟燭分別代表著健康、幸福和美滿，切蛋糕要一刀切到底，象徵著你倆的愛情走過一生……”馮元君滔滔不絕說著大段祝福的話。這些，讓過生日的女孩非常開心。
整個過程不到10分鐘。而馮元君說，這幾段話，是她專門私底下練習的，就為更加熟練地給客人送上祝福。“剛開始說得不太溜，後來還找主持婚禮的司儀學習過，現在更加得心應手。”
在馮元君的手機裡，有各種為客人送祝福的視頻和圖片。有的是用花瓣擺滿餐桌的，有的把氣球掛滿牆壁，還有的是製作LED燈。
採訪中，馮元君講了一件讓她印象深刻的事：有一次，一位老人過壽，飯店設置了一個祝福環節，讓老人的兒子穿上飯店的大廚衣服，戴著高高的廚師帽，還有口罩，老人根本看不出來是自己兒子。兒子在包間裡，做了一碗長壽麵，現場煮好。端起長壽麵送給過壽的老人時，兒子一摘下口罩，老人激動得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抱著兒子，久久不願意分開。
食客慢慢少了 可服務員們卻不敢怠慢
零時30分，食客慢慢少了。但是也有在別的地方吃過了，又來這裡吃夜宵的食客進入。
後廚，廚師長李小龍還在安排補齊短缺的菜品。“不能因為來得晚了，有的菜品就吃不到了。”李小龍說，每次看到有短缺的菜品，他會及時通知補齊。在最忙的時候，哪裡人手緊張，他就補上去。燒烤區的小夥子23歲，他說自己的燒烤技術也是廚師長教的。大廳有一個落地大屏幕，大概長15米，高4米，裡面正在播放音樂。馮元君說，這個大屏幕經常放一些大片，有時候也放新聞，臨近下班時放點音樂，讓大夥都輕鬆一下。
一位60多歲的老先生說，一直喜歡這家港式茶點，不僅味道正宗，價格還可以接受，所以經常晚上一個人來吃。
一對情侶說，他們就在附近住，剛剛從外地回來，下了動車就到了這裡。“還是自家門口的好吃，熟悉的味道啊。”
幾位服務員閒了下來，記者在跟他們閒聊時得知，他們在附近有男女集體宿舍，飯店包吃包住。一般一個月休息4天，工資在3000元上下。不過，因為工作時間忙，很多前臺女服務員和後廚男士都沒有對象。說到找對象，大家又說又笑的，氣氛很好。
酒後鬧事的、丟錢丟物的 他們遇到過形形色色的顧客
19日零時40分許，幾名滿身酒氣的顧客進來了，其中一位還是被攙扶進來的。幾名年輕的服務員一吐舌頭，馮元君則是趕緊迎了上去，招呼著點餐。雖然幾人喝酒了，但是並沒有不適當的言行。吃了十幾分鍾後，他們結賬離開了。
也許是工作忙到最後了，馮元君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來很多他們遇到的糟心事、暖心事和奇葩事。
前幾天，有兩位喝多的顧客來吃飯，一直折騰到凌晨2點多，就是不給錢，裝醉。最後，其中一個人打電話，叫來了一個人，這才結了賬。上週，一個人喝多了，覺得旋轉門惹了他，非要叫自己兄弟們來，把旋轉門砸了。後來他酒醒了，一直給服務員道歉。還有一次，顧客把裝了上萬元的錢包落在了座位上，當時兩人也喝酒了，服務員發現後交到了前臺。“錢包裡厚厚的，少說也有兩萬元現金。”當時顧客是兩個人，丟了當晚沒有來找，第二天找過來，問是不是把錢包落下了。因為他倆喝多了，去了好幾個地方，最終不確定到底丟哪兒了。當顧客拿回自己的錢包後，說以後會一直來這裡用餐，“當時他非要塞給我們四個服務員一人100元，我們只好先接受，等他下次再來用餐時，我們又折成餐費，還給他了。”
丟三落四的顧客很多，他們有一個失物招領處，很多東西大家都不來領，堆在一起。除了錢包、鑰匙等物品外，還有外套、小朋友的玩具、水杯、圍巾、茶葉，各式各樣，五花八門。
凌晨1時20分許，這裡的食客已經走光了。只剩下服務員、後廚人員在忙著收拾。各種食材、設施歸位，各種電氣設備斷了電，防止火災隱患。最後離開的人員，關燈、關門。
馮元君說，她早上9點還得來單位開早班會議，對前一天的工作做總結，對當天的工作開始著手準備。
○記者手記
去年熱鬧熒屏的都市劇《深夜食堂》引起很多人的共鳴。其實，我們身邊就有這樣的“深夜食堂”。不管你忙到多晚，不管你來自何方，就算是凌晨一兩點，這裡都有熱騰騰的飯菜，在靜靜等候著你。在漫漫長夜裡，除了填飽你的腸胃，也暖熱了你的心。
本報記者 宋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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