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藥神:但,我是個男人

我不是藥神:但,我是個男人

我不是藥神:但,我是個男人

張明霞

電影開頭的音樂是印度神曲《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賣印度神油的程勇出場,頭髮油油,衣服油油,店子的租金都交不起,還有一個癱瘓在床的老爸,老婆跟別的男人跑了。

老婆要帶兒子去國外,程勇不肯,兩個在律師面前爭執起來,老婆說:“……你在我眼裡就不是個男人。

一句“不是個男人”觸怒了程勇,他打了老婆的律師,把老婆推搡倒地。

這部電影究竟想表達什麼?

程勇的老婆拋出了“男人”這個語詞,程勇用他的行為詮釋了“男人”:在電影中的群眾眼裡,以及我們這些觀眾眼裡,程勇是個男人!

當“男人“不只是性別用詞,而擔當著褒貶色彩時,它意味著擔當,職責、血性,仗義,胸懷……

這部電影詮釋的是一個平凡善良男人的裂變史。“裂變“,像原子核分裂,導致巨大能量的釋放。

這裂變,經歷了三個階段:

我是個男人,為家小努力掙錢的男人

我是個男人,對朋友有情有義的男人

我是個男人,為他人犧牲小我的男人

我不是藥神:但,我是個男人

(程勇癱瘓在床的父親)

1—1 我是個男人,為家小努力掙錢的男人

音樂《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在隱喻程勇的處境。老婆跟人跑了——孩子的撫養權是老婆的,孩子偶爾能回家來見見待待。這還沒到最壞,最壞的是老婆還要把孩子帶出國,那就表示自己今後見兒子一面都很難了。

我不是藥神:但,我是個男人

(跟著前妻生活的兒子,程勇偶爾能帶帶)

男人最在乎的是活在世上的尊嚴。一個男人的尊嚴,在缺錢的境況下喪失殆盡。

可是,缺錢,失去尊嚴還不是糟糕的下限。父親被診斷出血管腫瘤,程勇低聲下氣哀求醫生,醫生一副少廢話拿錢來的面孔。賺不來錢,父親就得死,用他的話講“錢,就是命”。

我不是藥神:但,我是個男人

呂受益,一個貧窮的慢粒白血病患者,買不起正版格列寧,找到程勇的店子,哀求程勇從印度為自己走私盜版格列寧。程勇怕為自己帶來麻煩,一口拒絕。但當父親需錢救命時,無奈之下,程勇還是撥通了呂受益的電話。

為了賺錢救父,程勇跑到印度買下了100瓶藥。程勇想取得這個藥在中國的代理權,印度醫藥方表示,如果他一個月內賣出這些藥,代理權就是他的了。

在呂受益的幫助下,程勇聯繫上病友群群主思慧。思慧有一個生白血病的女兒,丈夫發現女兒有病,狠心棄母女而去,思慧為了給女兒治病,在夜店跳鋼管舞。他們又說服了患有白血病且會英語的劉牧師加入他們的行列。在賣藥過程中,黃毛彭浩來搶藥,不打不相識,黃毛也加入行列。賣藥五人組成立了,印度盜版藥從最初的一瓶也賣不出去到順利賣出。程勇取得代理權,正版格列寧三四萬一瓶,盜版藥500買進5000賣出,藥效與正版一樣,於是市場需求火爆,錢源源不斷地賺進。電影這時響起歡快的音樂《藥神之歌》。

低價藥救助了白血病人,也為程勇帶來了豐厚的價值利潤,一年能賺一百多萬,程勇終於活得昂首挺胸。雖說是和病友之間各取所需,但程勇認為自己良心能安,用他的話講“我辛辛苦苦為你們弄來這麼便宜的藥,你們得感謝我。“

父親被送進手術室,程勇在鏡頭中長吁了一口氣。

這口氣,標示著作為一個平凡男人,程勇解決了家小的生存問題。可以回應老婆那些詰問了:“你有什麼資格做小樹的爸爸?你養得起他嗎?”他養得起老小了,能負擔孩子的教育和父親醫療費用了,能挺起腰桿用錢跟老婆對話爭取不讓孩子出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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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我是個男人,對朋友有情有義的男人

程勇高興地請五人組到夜店喝酒,夜店老闆湊上來讓思慧去跳舞。程勇不讓思慧去,說她今晚是客人。夜店老闆堅持要思慧跳,程勇砸錢把老闆逼上臺去跳。找回尊嚴的思慧,在燈光下開心地大叫大笑,眼中淚光閃爍。

五人組看到張長林賣假藥害人,劉牧師率先走上臺戳穿,五個人和張長林的人打了個稀里嘩啦。就此,張長林盯上了程勇,又是威脅利誘程勇又是報警搗亂,要程勇把代理渠道移交給他。

程勇只好解散了五人組,四個人都需要長期供藥都不想解散,大家不歡而散。

程勇從此轉型開了一個服裝廠,生意做得很好。

一年後,呂受益的老婆來求他,呂受益割腕自殺,因為張長林把藥價漲到2萬,被群眾舉報,印度藥沒人賣了。為了呂受益,程勇決定再去印度買藥。

等程勇把藥買回,進入急變期而接受化療的呂受益不堪忍受病痛折磨,又一次自殺,這回,他永遠離開了人世。

在程勇為呂受益去印度買藥時,有一個電影鏡頭,恰是點睛之筆:藥神出現在印度大街上,藥神一手持刀,砍向另一個手上的人頭,人頭代表著人類的“小我“。砍去人類的”小我“,才能實現”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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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程勇不回來管呂受益的事,他可能就會一直開他的製衣廠,但他現在想到的不只是自己,還有夥伴。當呂受益死了,他十分傷心,呂的妻子也請他離開。呂家門口站滿了需要藥的病人,程勇跑去找黃毛找劉牧師找思慧,他們都需要藥,他不能看到因為沒有藥,再失去一個夥伴。

這一次,他500買進,500賣出,完全不賺錢。

黃毛對他的態度發展從幾個鏡頭可見:

A鏡頭:最初跟著程勇賣藥,黃毛說”你是為了錢“。

B鏡頭:三個人玩鬥地主時,當呂是地主,黃毛也炸程勇的牌,表明黃毛潛意識就把程勇看做“地主“,並不是真的大哥,是為了錢的人。

C鏡頭:程勇宣佈散夥時,黃毛生氣地說“你說的是人話嗎”,生氣地砸酒瓶,離去。

意思是,你賺夠了錢,就想甩了我們,洗手過安穩日子。可是,我們呢?沒有了供給的藥,也沒有賺夠錢來買藥。這鏡頭,恰會讓人想起B鏡頭。黃毛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你程勇就是個“地主”,賺夠了錢,就不管我們的死活。

程勇的說詞是:“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被抓進去怎麼辦,再說了還不是我拼死把藥帶回來的,我又不是白血病人。”

從一句“我又不是白血病人”可以看出,此時的程勇只是把那些夥伴當做團隊的合作者,雖然也跟張長林約定這幾個人的藥價按低價賣給他們,但還沒有真正設身處地為他們著想。真正把夥伴的病痛當自己的病痛,真正感同身受,這本來就是很難做到,所以,我們真的不能苛求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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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鏡頭:當程勇重新回來帶著黃毛賣藥,並且按本錢賣時。程勇問他,”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黃毛說,“是,以前是!“然後扮狗逗程勇。

程勇的”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其實是對自己的詰問,因為,他對呂受益有愧疚,如果自己對他多點追蹤和關心,也許他可以不死的。呂妻曾經跪下哀求程勇去看呂受益,程勇為了服裝廠的事務拋下呂妻開車而去。雖然後來他又回來幫助呂受益,但由於太晚,呂受益撐不住病痛還是自盡了。呂妻不肯原諒程勇,讓他離開追悼現場。呂受益最依賴的人,就是程勇,而呂受益是程勇的第一個追隨者,五人組裡最倚重的一個人。呂受益把程勇視作救命的稻草,可是呂妻去跪求他時,他無情地離開了。這,成為程勇內心的痛。

呂受益的死敲疼了程勇,他開始更多關心夥伴了,他催黃毛回家看看,他再也不想看著任何一個夥伴再死去了。

這時的黃毛,也感受到程勇的變化了,真正從內心追隨程勇了。

E鏡頭:當發現警察出現,黃毛趁程勇不注意就開上車把警察引開,為的是保住程勇不被抓。

黃毛不斷地感受程勇的裂變,黃毛就好像一個溫度計,導演就是用他來測量程勇從“小我“到”大我“的不斷升溫的。相當於文學作品裡的側面描寫。

這個階段,程勇的出發點是救助夥伴,已然擺脫了“小我”,痛著夥伴們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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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我是個男人,為他人犧牲小我的男人

黃毛逃過了警察的追捕卻不小心被大貨車撞死。黃毛死了,程勇揪住警察曹斌,追問:“他才二十歲,他想活命,他有什麼罪?”

能幹的曹斌本來就不想抓捕印度藥販子,現在,他乾脆對上司說:“我追查不下去了,願意接受任何處分。“

黃毛死後,印度藥廠被關閉,要買藥,只能在藥店按零售價買。程勇讓思慧聯繫需要藥的人,最後,很多的人需要。而程勇是2000買進,500賣出,每瓶藥補貼1500塊。

思慧說,這要貼補好多錢啊。程勇義無反顧,說,只當是還他們的。

從救助夥伴,到救助眾多的病患者,程勇升溫的臨界點是什麼呢?

不是說,錢是人人喜歡的嗎?程勇竟然為了眾多不相干的人撒熱血撒金錢,他的錢並沒有多到可以肆意佈施吧!明霞不知道,也許,一個善良的人,生存需要已解決,因為他痛過夥伴的痛,又獲得著眾人的尊重和期許,他看不得那些人再像呂受益那樣死去。

這個時候,程勇的境界真的已上升為藥神了。

張長林知道程勇這麼幹,當面嘲笑過程勇。但當張長林被抓,他卻沒有供出程勇,也許是覺得向程勇要20萬卻給30萬,覺得程勇對自己不錯。也許是覺得程勇是病人需要的人,不忍心供出吧。

張長林這個角色,對錶現程勇有兩個作用:一是對比作用,同樣是藥販子,程勇心慈心軟,考慮病人是否吃得起藥。張長林唯利是圖,貪婪無度,把從程勇手裡接過去的藥從5000漲到2萬。病人們念程勇的好,舉報張長林則是不堪高價舉報他。二是襯托作用,連張長林這樣的人都被程勇感動了,沒有在警察逼問下供出他來。

還有一個曹斌。他是程勇老婆的弟弟,當初程勇和老婆發生肢體衝突時,曹斌要揍程勇。後來知道程勇就是要追捕的藥販子,他怎麼也下不了手。而當程勇出獄時,他去接程勇。曹斌的態度變化,相當於一面鏡子,從瞧不起前姐夫,到敬重前姐夫。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是從政者的崇高境界,但是,一個草根,一個掙扎在生存線上,好不容易解決了溫飽問題的人,他卻做到了!當他去服刑時,從病患者到法警,或夾道相送或心有戚焉,這些都真實自然合情合理。人間自有真情在,真情不泯天下心!

我不是藥神:但,我是個男人

程勇這個男人,他很man!影中人和觀影觀眾都看得到,親,你以為呢?

很man的男人,現實生活中有,只是,程勇的擔當,職責、血性,仗義,胸懷……點狀分佈在我們這些普通人身上,不會像電影那麼集中地體現。世界因為有了這樣的“男人”,世界會越來越美好!

2018年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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