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憶芳華,青春獻國防 ------------回憶我的十八年部隊生涯


農曆戊戌狗年春節期間,朋友圈裡刷屏的是朋友們旅途中拍的秀麗風景,色彩斑斕,美不勝收;還有家庭團圓,朋友聚會,各種飯局上的美食佳餚,琳琅滿目,大飽朵頤之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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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邊守疆的解放軍戰士 (新華社照片)

大年初三,一組解放軍戍邊守疆的照片在朋友圈中熱傳,讓大家對節假日期間為祖國人民站崗放哨的解放軍戰士們肅然起敬。這組由新華社播發的照片還配上文字,題目是“我站立的地方是中國!”。文章裡寫道: “萬家團圓時,將士未下鞍。新春佳節,在祖國數萬公里邊海防一線,人民子弟兵枕戈待旦,日夜守衛著和平與安寧。有一種責任,叫“為人民站崗”;有一種使命,叫“為祖國守歲”。

看到這些照片,我情不自禁地想起我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在解放軍服役時候的那些芳華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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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北國邊境的解放軍戰士 (新華社照片)

1968年12月底,杭州市各城區的徵兵工作開始,歷時兩個多月,通過動員宣傳、體檢、政審、家庭走訪等各步工作,到2月底已基本完成。1969年3月1日,新兵開始集中。所有杭州新兵都被臨時安置在延安路上的浙江醫科大學學生宿舍,隨時準備出發。記得當晚就餐,是安排在慶春路聯橋旁邊的“北京蜜鮮居”餐館,餐館內擠得滿滿的,外面更是人山人海,大都是新兵家屬。

那段時間,中蘇關係十分緊張。蘇軍經常在我黑龍江邊境挑釁,還常常越過烏蘇里江主航道侵入我方一側。通過報刊廣播,我們感覺要打仗了。(果真在第二天的3月2日,我邊防官兵忍無可忍,被迫自衛還擊,珍寶島戰鬥打響。)

當晚的告別晚餐,頗為悲壯,許多送別的新兵家屬依依不捨,一直把新兵送到醫大門口,還頻頻招手。我此時倒是一種莫名的興奮,覺得當兵是世上最光榮的事情。就在這一天的半夜,我們新兵奉命出發,坐上火車專列(半夜出發避免了家屬送行),3日天亮到達上海。到達上海火車站,全體新兵背上揹包一路步行到公平路碼頭,準備上船渡海前往北方。沿途市民駐足觀看,也有私下議論的,說要打仗了,當兵的上前線了等等。

輪船在大海航行,對於大多數新兵來說,都是第一次,我也是,大家經常跑到甲板上去看海。面對茫茫大海,我豁然想到了杭州岳廟裡那句岳飛的詩句:“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平添幾分豪邁。

黃海海面,有一段是公海,接兵的首長就告訴大家,上甲板的戰士要把棉大衣翻過來穿,白色的朝外,避免被敵對勢力偵察到。當時戰爭衝突隨時爆發,涉及軍事行動,均需保密。同時,在公海運兵,也有外交上的考慮。

4日傍晚,輪船到達大連港,下了船,碼頭堤岸上全是冰雪。我們在大連周水子機場吃晚餐,高粱米稀飯,饅頭加小菜。吃慣了米飯,南方兵大都不喜歡吃饅頭,但總得填飽肚子(過了半年慢慢習慣了)。當時那個稀飯,真的是突出了一個“稀”字,一勺子下去,清湯寡水,高粱米粒寥寥無幾,以前在杭州沒有見過。後來有老兵傳授經驗說,稀飯和湯,想撈一點乾貨,就不能快,必需是:“一把勺子沉到底,輕輕拉,慢慢提,就能撈到好東西”。飯畢,新兵們分坐卡車或火車,連夜運送到沿途各個部隊。

我被分到了空軍空四師“空軍登沙河場站”,成為光榮的人民解放軍空軍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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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兵營站崗留影

登沙河是一個機場,位於遼寧省金縣(現在稱大連市金州區),離大連市不遠,駐守的是航空兵四師第11團。場站是為飛行部隊服務的,有場務連、警衛連、汽車連、通信隊(含導航臺)、氣象臺、生產隊等,還有雷達站(屬雷達團)。

我們警衛連當時是兩個排建制,每個排三個班,另外還有一個炊事班和連部(連幹部、文書、生產人員等)。我分在一排,主要是對油庫、彈藥庫、航空器材庫的警衛;二排負責機場、飛機、機庫的警衛。警衛站崗24小時不間斷,白天分為上午崗和下午崗,夜間是2小時一班崗,按順序輪流,所以每天基本都會輪到,大家也都練就了一叫就醒、一躺下就能睡著的本領。此外,連裡還不定期地進行夜間緊急集合訓練,半夜哨子一吹,立即起來打好揹包背起槍排好隊,有時候還跑出去拉練一圈再回來睡覺。

警衛連的戰友農村入伍的比較多,人也都忠厚老實,很友好,我們城市兵相對少一點。因為上級知道我從小學到中學基本上都是學生幹部,入伍後幹得不錯,沒幾個月就讓我當了班長,不久又調到連部當文書、上士(給養員),負責對炊事班的管理(這個本應該是司務長的工作),連隊的板報也大都交給我出。

當時空軍部隊的服役期是4年(陸軍3年,海軍5年),戰士的津貼第一年是6元,每多一年增加1元。伙食費每天0.42元,連隊一般需搞一些生產作為補充。為此,我連養了兩頭黃牛、一頭毛驢,用來生產和運輸;養了十幾頭豬、一些鳮和鵝,種植了土豆、大白菜、蘿蔔、韭菜、雲豆、黃瓜等蔬菜,讓戰士們能吃得稍微好一些。每次殺了豬,我就把大部分豬肉存放到部隊服務社的冰庫,每天再到冰庫割一點肉回來,從部隊生產隊買來一些豆腐,改善伙食。高粱米飯比較硬,大家一般不愛吃,我們將大米和高粱米對半摻,叫做二米飯,吃起來就還可以;麵粉一般做成饅頭、花捲、包子或麵條、面片等,大多數戰士都喜歡。雖然這段時間,我乾的是炊事班,但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黨叫幹啥就幹啥,所以套用現在的詞就是執行命令,愛崗敬業,不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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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戰友合影

由於工作出色,入伍後8個月,我就被批准入黨,這在全體新兵中我是第一個,連長和副連長是我的入黨介紹人。同月,我們航空兵第四師召開第四次黨代表大會,我作為新黨員代表參加了黨代會。大會在普蘭店基地(離新金縣縣城不遠,新金縣現已改名為大連市普蘭店區)召開,那是師部所在地,當時駐守的部隊有航空兵10團、12團、獨立大隊(夜航部隊),還有一個場站。這是我第一次到師部普蘭店,未曾想到,1年半後我被選調到師部,十八年的部隊生涯,有近十六年將在這裡度過。黨代會結束,回到了登沙河場站警衛連。

一年多後,我也成為老兵,參加了吉林省長春地區1971年的新兵接兵任務,我主要是帶領農安縣的新兵。農安縣位於松遼平原腹地,長春市西北面(縣城農安鎮距長春60公里),東接德惠縣,北邊已到松花江邊。農安是個古城,古稱黃龍府,有一座黃龍塔是遼代留下來的唯一古建築,磚砌實心,已有近千年歷史。當時我看到的只有半截塔身,改革開放建古塔公園,恢復到八角十三層。農安有20幾個鄉鎮,當時叫公社。我們分別住在幾個不同的鄉鎮,我住在伏龍泉鎮,並經常往返於農安鎮、哈拉海鎮等幾個點,聯絡、瞭解收集情況,看看工作進度和兵員質量。吉林比遼寧氣溫更低,冬天在外面行走,呼出的熱氣馬上在眉毛和帽沿上結成了冰霜。這次參與帶兵任務,與社會接觸,也瞭解到東北的民情風俗,收穫很多。

1971年4、5月間,連裡突然來了兩位幹部,瞭解我的情況。幾天後,師裡下達了調令,要我到師司令部報到,到領航科工作。我即將走上一個全新的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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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軍風貌

6月,我被送去空軍十六航校學習,同去學習的還有3位,其中2位是已經在領航科工作過一段時間的戰友,1位是指揮所標圖班長。

十六航校設在陝西戶縣。戶縣過去也稱鄠縣,現為西安市鄠邑區,位於陝西關中平原中部,南依秦嶺,北臨渭河,距西安市主城區只有18公里,歷史非常悠久。這裡的農民畫非常著名,有“中國現代民間繪畫之鄉”美譽。

航校學習比較緊張,最主要課程是領航學教程、地面引導兩部分,另外與飛行有關的知識都要學習一些,天文地理、飛行原理、空氣動力、機械儀器儀表、雷達、氣象、航圖等知識都要涉及。課程學習到三分之二的時候,航校安排我們上飛機實習空中領航。航校有一個機場,就在戶縣,但很少使用,像是一個備份機場。所以我們被安排在咸陽機場實習,對照航圖識別地面目標,看看飛機是否偏離預定航線、如何修正等。當時使用的是裡—2型飛機,飛行高度比較低,速度比較小。在空中看祖國的壯美河山,本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我們是在實習,是工作,也無心欣賞美景。況且由於高度偏低速度偏小,氣流對飛機的影響就很大(高空,速度大,氣流影響就小)。由於溫度不同,高山的陽面氣流上升,陰面氣流下降,大的湖泊上面也會有下降氣流,肉眼看不到,但飛機會顛簸起伏,就像汽車突然過拱橋,有些人會很不舒服,像掉下去一般。所以飛機上準備了桶,有的戰友受不了,想吐,就只好趴在桶邊上。有一次兩三個戰友去搶那個桶,真的有點讓人好笑。可能我腦部的平衡器官靈敏度不高,所以一般不大會暈(越靈敏,就越容易暈車、暈船、暈機)。在空中看地標,那些線狀地標是最容易分辨的,如河流、鐵路、公路等,尤其是河流,水面會有光反射,明顯得很。湖泊、水庫、村鎮也好分辨,城市就更不用說了。根據速度和飛行時間、航向,對照地圖,能看出到了什麼上空、偏航了沒有。由於天氣原因,空中實習進行了半個月,這期間,我們和其他飛行員一樣,享受的是空勤灶,這是空軍部隊的最高伙食標準了(當時好像是每天2.80元的標準,供給制;而部隊機關幹部灶,每天伙食也只有0.60元)。講解一年的航校學習結束了,我回到原部隊,走上“飛機領航引導”這個特殊的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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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航引導培訓班畢業合影

師指揮所主要由作戰、偵察、通信、領航、航行調度、機要等科室組成,必須常年堅持24小時戰鬥值班(機要科單獨值班)。司令部的概念再大一些,加上軍務科、訓練科、機務處等,參謀長是司令部的最高首長。指揮所值班每天由一名師長、副師長或參謀長、副參謀長任指揮員(他們只要在營區就可以,不需24小時都呆在指揮所,能召之即到即可),一般由作戰科的科長、付科長牽頭,而工作中唱主角的往往是領航。因為與飛行有關的,最終都是通過領航員手中的話筒,向空中發出指令。所以對領航員要求較高,思路要敏捷,反應要快。空中攔截(實戰訓練或演習),情況瞬間變化,必須把我機引導到最有利的位置。空中情況,雷達站不停地將信號數據報到指揮所,標圖員標到圖上,領航員在圖上比比劃劃(當時沒有電腦,都是手工操作,三角板是主要工具),計算推測(因為有時候雷達信號會中斷一段時間),準確掌握飛機所在位置。各種不同的速度每分鐘、每10秒鐘前進的距離是多少,不同速度、不同轉彎坡度(如30、45、60度)轉彎半徑各是多少,高空風向、風速對飛機的影響程度等等,必須馬上反映在腦海裡,及時作出修正。所以領航員要熟記大量的數據,平時練兵,搞心算比賽,題目一報,答案就能馬上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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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徑北京

攔截引導除了在指揮所標圖桌上有領航員外,雷達顯示器前也要有領航員,前後配合,都可以向飛行員發出指令,進行修正,以達到最佳的引導效果。尤其是夜航,一般都有攔截科目。當時我們使用的引導雷達,架設在離機場二三十公里外的高山上。我們在指揮所附近地勢較高處建有顯示器房,架設接收天線,與山上雷達站的發射天線對準,開機後屏幕就可以顯示出與雷達站相同的信號情況。飛機在顯示器屏幕上的信號,就像油菜籽粒大小那麼一個亮點,雷達掃描線一到,飛機反射的亮點就出現,空中目標多,反射點也就多,要盯住它們。當然還有雜波,高大建築物、山脈都會反射回波,在顯示器上就有一片片的固定回波,飛機進入這些區域就看不到了,靠你準確推測。飛機的回波會動,因為它在運動。亮點會留下餘輝,約30秒時間,不像電視屏幕畫面切變不能有餘輝(否則就看不清電視了)。幾點餘輝串在一起,就像宇宙中彗星的彗尾,顯示出飛機運動軌跡,以利領航員更加精確地指揮引導。

飛行團日常空域訓練飛行由團裡自己組織,團長、副團長在機場塔臺直接指揮,如果沒有攔截科目,就不需師指揮所開機和幫助,使用的是機場雷達。機場還有觀測風雨的雷達,氣象臺每天施放探空氣球,探測高空不同層面的風向風速,周邊各機場氣象數據及時傳送到師以上各指揮所共享(那個年代不像現在,現在我國有了自己的氣象衛星)。

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鑑於國際形勢,黨中央、毛主席提出了“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備戰、備荒、為人民”的策略和號召,全國軍民到處挖山洞,修建了不少地下工事,防備打大仗,打核戰爭。我們機場附近有一座山,雖不高大,但挖山洞隱蔽飛機還是可以的,就修建了飛機洞庫和指揮所。部隊每年會組織演練,近百架殲擊機都可以拉入洞庫,庫門是三四十釐米厚鋼鐵水泥門。我們師指揮所每年有一個多月時間在洞庫指揮所值班,以便適應戰時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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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殲五戰鬥機

航空兵部隊飛行員,每個人都有一個代號,一般是個三位數字,各指揮所也都有自己的代號,通常是地名。但這不是固定的,要經常不定期更換。因為處在邊境地區的部隊,對空通話都能被敵我雙方的偵聽部隊監聽到,絕不能讓敵方摸到規律。

部隊平時飛行訓練,除了一般氣象(指好天氣),還有複雜氣象條件下(需要穿雲破霧)的訓練,要準確計算穿雲數據。夜間飛行也有複雜氣象,另外還有黃昏、拂曉的飛行,情況又不一樣,如果有需要指揮所引導的科目,就要根據不同情況區別對待。

領航引導中的“按時到達”是印象很深的一種工作。有時候因為特定任務的需要,要引導飛機在一個特定時刻,到達一個特定地標的上空。比如大閱兵,如果定下第一批飛機10:00分必須出現在天安門廣場上空,那就一定要在這個時刻到達這個點,早到遲到都是不成功的。這需要空地緊密配合,精確修正。飛機滑出、起飛、到每一個轉彎點的距離和時間、風向風速的影響等,都必須考慮和精確推算。在空中,我們的大飛機(運輸機、轟炸機、民航機等)機上有空中領航員,一般自己也能夠稍作修正,但戰鬥機全靠地面引導,飛行員聽你地面的指令操縱飛機,所以一定不能出差錯。如有誤差,要根據預案,指揮飛機在空中消磨時間或追趕時間來達到按時到達的目的。相差十幾秒時間一般問題不大,在目的地區域的人,從不同位置、角度看上去,大都會覺得是準時到達了,媒體的報道也會如此。當然,我們的引導要越精確越好。有一次大連市搞演習,我們部隊也參與,要求我們的戰機在15:00分準時到達市中心斯大林廣場上空,我們非常圓滿地完成了任務。如果幾批飛機從不同機場起飛,機型不同、速度不同,那必須按照預案協調好,到某個空域組織編隊、調整速度,保持等速,引導到進入目標地的航線延長線上,按批次魚貫進入、準時到達。過了這個目標點一定距離後,就可以按預案,以各自的巡航速度,引導回原機場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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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來清華讀書,在天安門前的合影

在登沙河場站警衛連工作時,我們機場附近部署一支陸軍坦克部隊,因為分屬兩個兵種,平時我們相互沒有交集。某天我們聯繫他們,說想去參觀一下,向友鄰兄弟部隊學習,他們答覆歡迎我們。(今天想來,這樣的參觀互動事先肯定獲得雙方首長的批准)。在友軍訓練場,對方介紹了當時所使用的坦克型號、自重、乘員、武器系統,以及防禦和進攻的威力。我們還進入坦克內部,隨著坦克在曠野上捷駛、轉彎,履帶過處,泥土帶起,塵土飛揚。坦克內部空間狹小悶熱,一兩圈行駛下來,身已冒汗。我想,坦克兵看上去威武,其實訓練也非常艱苦,一出坦克灰頭土臉,練就真本領不知道要流多少汗水,當一個合格的坦克手也是不易。其實,各軍、兵種都各有各的艱辛,經歷了才能體會到。

到師指揮所工作後,我們還通過軍部與海軍旅順基地聯繫,組織部分戰勤人員上艦艇參觀 。我們分別登上了護衛艦、掃雷艦、潛艇。在掃雷艦上,我們瞭解了當時水雷的種類、佈雷和掃雷的方法。我還進入潛艇(常規潛艇),看到百米長的艇身,根據功能不同,內部被分割成很多節。每段船艙有許多龍骨支撐著,提高抗壓性;兩節之間的過道,是一個圓形口,方便封閉與搶修。艙室兩邊排滿了各種儀器儀表。潛望鏡室好像在艇身中間靠前的部位,可以360度旋轉,水下通過潛望鏡能觀察到水面上面的情況,那天我清楚地看到了旅順山上的白玉塔。潛艇官兵其實是最辛苦的,如果出遠海,也許十幾天甚至幾十天就在水下狹小的空間裡,拋開單調寂寞不說,身體各方面的消耗也是很大的,還必須具備良好的心理素質。因此,潛艇官兵的待遇必須從優,伙食標準比飛行員還要高。我想,現在海軍的現代化裝備與過去不可同日而已,戰鬥力有了根本性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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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殲六戰鬥機

我雖然在空軍工作,但有機會與海軍陸軍的兄弟部隊相互交流學習參觀,是一生中非常難得的經歷。

在部隊十八年,也留下了很多遺憾,其中最大的遺憾是未能參加部隊輪戰。我服役期間,我們部隊有過兩次輪戰:第一次是1974年,我部航空兵12團參加福建前線的輪戰,進駐連城機場,主要目標是臺灣海峽。部隊每一次輪戰,師指揮所需要派出四分之一左右的人員一同前往,實施指揮。我積極要求參加輪站,但未獲批准,因為部隊確定派我參加在福建龍田舉辦的領航引導集訓班。第二次是1985年,航空兵10團去雲南前線輪戰,針對的目標是越南。那個時候,我正在參加遼寧省(遼寧大學)組織的高等教育自學考試,領導比較照顧,為不讓我考試脫節,就沒有安排我去雲南。於是,這一次輪戰的機會也就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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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時光

此後,軍委主席鄧小平同志提出了百萬大裁軍, 我提出轉業回地方工作的要求得到批准,並於1986年底回到杭州,結束了部隊生涯,走上了又一個全新的工作崗位。

回憶在部隊的歲月,有付出,有收穫,感到欣慰。通常認為,一個人最美好的青春年華有十八年左右,我的這個十八年,把青春和熱血獻給了祖國的國防事業,把汗水灑在了軍營。部隊駐守的遼東半島,以及渤海海峽,是從日、韓方向進入京津地區的咽喉要道、必經之地,是保衛首都北京的重要防線,所以,部隊擔負的任務艱鉅而光榮。入伍後的前六、七年,我有過較多不同的經歷,較快地入黨和提幹,收穫更大一些:從基層連隊到師級機關,從參與接兵到參加航校的學習、空軍的培訓,既學會了站崗放哨、養豬種菜,更學會了領航引導,指引戰鷹訓練攔截,巡航祖國的大海、藍天,保衛神聖的海疆和領空。由於長期身處師指揮所,工作中對陸、海軍部隊也有所瞭解和接觸,擴大了視野、增長了知識。多年的部隊職業生涯,培養了我踏實、嚴謹、守時的工作作風,養成了我耿直的個性和走得快、吃得快、睡得快的生活習慣。當然,在這十八年中,也難免缺少了對自己母親的照顧,對家庭、孩子的關心和愛護;從而留下了對家庭難以彌補的虧欠。“自古忠孝難兩全、畢竟有國才有家”,深知保國即是大孝,我的心裡也就釋然一些。

我服役期間的十八年裡,春節基本上是在部隊度過的。大年三十,部隊通常會包餃子,戰友們開個聯歡會,唱唱歌。不過,節日裡,部隊的戰備值班會比平時更加重視。部隊裡經常會講關於戰爭在節假日爆發的案例,所以每逢假日,也是軍人們警惕性最高的時候。

前不久,空軍一架飛機在貴州進行飛行訓練中失事,機上人員全部犧牲。這些年輕的戰士,是共和國的英雄,也是空軍的驕傲。他們身影將永遠與祖國的藍天同在。作為曾經的空軍老兵,我為戰友的犧牲而無比悲痛,也為他們驕傲。軍人就是祖國的盾牌,為了捍衛來之不易的和平即使流血犧牲,也是軍人的神聖使命。他們出色地演繹了軍人的使命。

從踏入軍營至今,已走過半個世紀,如今虛年已至古稀。在這個新春佳節之際,回憶十八年部隊生涯,我以一首打油詩表達我的情愫:

青春獻國防,汗水灑軍營;莫道芳華逝,無悔貫此生!

新年憶芳華,青春獻國防 ------------回憶我的十八年部隊生涯

戰友重逢

附註:我在寫作本文時,考慮到雖然部分涉及到軍事操作,但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綜合國力不斷強盛,軍事科技的突飛猛進,幾十年前的部隊裝備性能及操作技巧都已翻新篇了。隨著我國的軍事開放度、透明度也在不斷提高,軍方媒體對於軍事裝備的報道詳細從容,這顯示了國家的自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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