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可以有,瘋悅要謹慎

謹以此文獻給三八國際婦女節中風月之女並風月之男

作者 高潮

在這個時候談風月是很應景的,春天嘛,陽光燦爛,萬物復甦,德惠、福慧兩慧交融,正是春心萌動的季節,不談風月,還能談啥?

風月之事雖屬男女情愛,但也需要有些情懷修養,方可兩情相悅,濁酒明月對空唱,紅顏知己顧相輝,不是人人可談。

蘇東坡的風月是被貶謫出來的,每降一級,等不到紀委找他談話,那風就從朝堂之風吹成了江上清風,那月也就從宮闕幻月琢成了山間明月,似乎越不得志,風月就越清明,直到再次貶謫到惠州,身邊姬妾散去,只剩一個歌廳小姐出身的王朝雲時,那風月才真正轉化成了他與她的瘋悅,這是文學家蘇子瞻的才情人生,也是為官者蘇軾化蛹成蝶的鏗鏘嬗變。

風月可以有,瘋悅要謹慎

從古至今,風月於聞人賢達來說並不是一件特別值得炫耀的事,就像吃喝拉撒既涉隱私,又涉腐敗,與家國情懷無干。雖然現代人憑藉手機與互聯網可以有圖有真相的全程展示這些人慾洶湧的場景,但展示者要麼是遭受文化災害的暴發戶,要麼是有一籮筐文化,且一直苦逼出不了頭的欲人,真正腹藏五經或手持國器者是深藏不露的,他們那些風月之事只有等他們的肉身瘋悅成一股青煙之後,才可抽絲剝繭地嫋嫋繞出,這是中國的儒家之規,不可與外人說道。而前段時間,那個導演張楊的風月被所謂的文青二小姐張揚出來,其實是隻有瘋,沒有悅的一場鬧劇,是為了兌現日後的利祿,苦心策劃的風流賬單,雖然目的樸實,手段磊落,但技術含量太低,把風月炒糊了,只剩下一網笑罵和被玷汙的三毛。

其實真正諳熟風月之道的大家古往今來還是頗多的。

司馬相如當年落魄時,恰遇邛崍縣令王吉出了個很雞賊的主意,把自己包裝成一個高富帥,騙過了開鐵礦發家致富的卓王孫夫婦,更兼彈得一手上好的“鳳求凰”把個已解風月,新新鮮鮮的寡婦卓文君撩撥得神魂顛倒,茶飯不思,急不可耐地把肉身夤夜送入司馬相如的懷中,饕餮了一番久違的瘋悅。至此,生米煮成熟飯,卻不敢承擔道德責任,於是,只好擁豔私奔到成都,可卓小姐走進相如家一看,家徒四壁,就知道遇上了採花賊,腸子都悔青了。沒奈何,卓小姐是要臉的,只好把身上掛的那些金銀首飾變賣了,來為這場風月埋單。可這樣的日子也支撐不了幾天,想想啃老還是比較容易的,只好硬著頭皮與相如一道跑回邛崍。可偏偏那卓王孫是個性情中人,把個騙財騙色的相如恨得牙癢癢的,哪會吃這一套,放話出來,女兒如此下賤不肖,我不殺她,等她自然餓死,但若要為這場不關我一毛錢的風月舍財,除非老子變成她孫子。

啃老的計謀實現不了,從來高看自己的司馬相如也不要臉了,乾脆就在邛崍街上開了一爿小酒館,並讓卓小姐露臉賣笑,專門臊卓王孫的皮。這卓王孫是當地的首富,一看這情形,知道是相如在使陰招,但確實丟不起這人,萬般無奈之下,也只好蝕財免譏。於是,司馬相如因一場風月,轉瞬間不費吹灰之力就成了百萬富翁,還開個毛的小酒館,立馬帶著卓小姐返回成都,購置房產園林,並築起琴臺,過起朱門酒肉臭的豪華生活,天天與卓小姐說學逗唱,把酒言歡,實現了風月中的瘋悅夢。

風月可以有,瘋悅要謹慎

幸福來得確實很突然,就在相如與文君兩情綿綿,沐風賞月的時候,他過去寫的那篇《子虛賦》猛然間就打動了漢武帝,當然,這篇文章雖然辭藻華麗,但絕不是寫風月的,反而是規勸領導戒奢靡,戒風月的,其中,最值得玩味的是——烏有先生曰:“今足下不稱楚王之德厚,而盛推雲夢以為高,奢言淫樂而顯侈靡,竊為足下不取也。必若所言,固非楚國之美也。無而言之,是害足下之信也。章君惡、傷私義,二者無一可,而先生行之,必且輕於齊而累於楚矣。“

那意思是齊國的烏有先生對楚國的使者子虛先生說,你老弟不去給我們齊國領導說楚國領導勤政愛民的事,卻高談闊論楚國多麼富有,顯擺楚國生活多麼奢侈,我覺得不好。如果楚國真的是這樣,你跑到我們齊國領導面前去說,就是在出你們領導的洋相;如果楚國沒有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是你編的,那你就是在造謠,有損你的名譽。這兩件事照理都不該做,你卻做了,它的後果是,齊國人因此會瞧不起你們楚國的。

看看司馬相如這這番辭賦之意,天生就是幹紀委的料,只是辭職不幹公務員後,沒了條件,只好把自己搞成意見領袖,但作文與做人好像於他來說是可以分裂的,一邊在錦繡文章中譏諷淫樂奢靡,一邊自己卻親自實踐風月之慾。

好在漢武帝也算明君一枚,要借相如這篇子虛烏有的話來殺殺官場的貪腐之風,於是,一紙調令就把相如送到了長安,最高領導當時還懷疑這篇文章是否出自相如之手,求官心切的相如急了眼,馬上當著領導的面又寫了一篇《遊獵賦》,雖然此作與前一篇相比沒有什麼思想意義,但文采斐然,筆法雷同,領導看了之後通體舒泰,立即就賞了個不痛不癢的郎官給他,總算又讓他進入了公務員序列。

後來相如在官場就混得很春風了,更是以欽差的身份返回成都,一幫地方官員前呼後擁的,搞得那首富老丈人想巴結又巴結不上,弄得一雙泡眼都瞪成了勢利眼,最後還是乖乖地分了家財給這乘龍快婿才了啦當年冷漠無助的舊賬。再後來,相如見文君年老色衰,欲納茂陵女為妾,再起風月,文君甚是悲憤,遂作《白頭吟》一首示之,方打消了相如的風月之心,從此,兩人也再無瘋悅可言了。

這是中國式的風月,文人才子,美酒佳人,除了床上的那點事不談,其他都顯得很美好,甚至就成了一段典型的愛情傳頌千古,其實這都是不懷好意的文人意淫出來的風月。那個上上個世紀生於四川樂山的大師郭某人就編了個《卓文君》的歷史劇昭示於世,而且在邛崍文君井前就羨慕道:“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的故事,實系千秋佳話,故井猶存,令人嚮往”。他其實不僅嚮往,且早已身體力行了,郭老不但是文學家、歷史學家,更是風月大家,其與中外女子瘋悅的佳話相信以後也會彪炳千秋。

風月可以有,瘋悅要謹慎

當然,不獨於中華文明中有風月大家及瘋悅之事,環球之內,人慾所觸及的地方,都有這樣的千古瘋悅。

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英國國王愛德華八世也是一位風月場中的頂尖高手。這位只當了天國王的傢伙是一個典型的師奶殺手,在他還是王儲的時候,就像司馬相如一樣,對少婦有著特殊的愛好,已知的包括弗麗達·達德利·沃德、佛奈斯侯爵夫人等顯貴內眷都與他風月過很久,他對此一直是廢寢忘食,孜孜不倦地上下求索,好在當時英國早已君主立憲,國家大事自有首相帶著內閣去操盤,不用國王勞心,而立之年的他有大把時間去琢磨風月,那些聽歌劇都聽得快發嘔的夫人們也樂得與國王共赴巫山,同沾雨露,算是對王室的熱愛,即使說出去也不丟人。而在這琳琅滿目的嬌麗中最終勝出的是華里絲·辛普森,不知這位已兩次離異的中年婦女使用了什麼非常的瘋悅手段讓愛德華八世就那麼痴迷,鐵定要成為她的私生飯。但風月是兩個人的事,不是單方面願意就能實現,也不是完全純真,潔白無瑕,在與華里絲·辛普森的廝磨中,一國之君的愛德華八世一直都扮演著死纏爛打的角色,辛普森總是對他若即若離,忽明忽暗,為了讓對方悅,愛德華只能選擇最大努力的瘋。於是,要獲得這場必須得到的風月,他不惜與政府翻臉,與臣民翻臉,在各種方法都不能奏效的情況下,毅然拋去了王位,以換取美人的依偎。但是,愛德華錯了。這位他不顧一切所鍾愛的女人其實並不愛他,她真正愛的是另一個男人,一位耶魯大學的高材生赫爾曼·羅傑斯,那才是讓辛普森完全可以瘋悅的對象,可惜,她最終也沒有如願。

風月可以有,瘋悅要謹慎

根據披露的相關資料來看,這段披上神聖愛情聖衣的風月之事其實是英國王室的一大丑聞。是納粹德國瞞天過海,蓄意安排在盟國的詭計,其執行者就是這位溫莎公爵夫人辛普森。早在二戰開始的當年,羅斯福總統就接到了辛普森與納粹密切交往的情報,還在愛德華與辛普森熱戀的時候,德國駐英大使,後來的外交部長喬治·裡賓特洛甫就頻頻與辛普森幽會,並從她手上獲得了大量的政治、軍事情報,這些都引起了英國及美國政府的高度警惕。所以,愛德華所謂不愛江山愛美人,放棄王位只是英國王室遮掩醜惡的幌子,事實上,是在英國王室及政府的共同施壓,甚至以首相鮑德溫為首的內閣以集體辭職為要挾的情況下,愛德華才被迫遜位。這雖然是以風月起首,但與風月無關,這是政治的醜惡。

風月可以有,瘋悅要謹慎

這樣梳理出來,也就不難理解,為何辛普森在與愛德華婚後那麼對他厭惡,甚至在移居法國後,竟然當眾說出愛德華有嚴重陽痿的極度隱私,愛德華也在婚後鬱鬱寡歡,長期以酒澆愁,萎靡不振。原因很簡單,辛普森過去看重的是愛德華的王位,一旦失去這個寶座,那就真的是褪去毛的鳳凰,不但不如雞,連恐龍都不如,那還有什麼利用價值,更別想什麼風月,那完全是痴人說夢!

不過這辛普森也是夠薄情的,再怎麼說,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她變臉就那麼快,愛德華剛一退位,尚與她在新婚燕爾中,她就已經表現得非常尖酸刻薄了,埋怨與冷落總是多於用情,這讓愛德華很長時間都懷疑自己娶的這位美女,到底是情人還是格格巫,傻傻的分不清。而直到即將離開人世之時,愛德華幾乎看不見辛普森的影子,成天就唯有一個護士在照料,雖然他們就同在一層樓,但心已死,風月不再,距離再近也已遙遠,直到愛德華永遠地閉上眼睛,他也沒有盼到辛普森哪怕一絲的憐惜,辛普森不會再為這個過時的國王灑下一滴眼淚。

古往今來,風月之事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有高尚如柏拉圖,只需要遠遠地凝視就能把一段愛譜成天邊的雲彩,讓眾生仰望;有薄情如李甲,瘋悅過後,即轉手將風月之人賣給了色狼,讓後來者不得不悲嘆杜十孃的命運;有玩世如杜牧,閱人無數,卻情定一人,最終風月無成,只能嘆息“自恨尋芳到已遲”;有大成如柳永,繁花過處,感風月之情,推宋詞革新,自成藝術個性。而至於那些靠權力交換來的床第瘋悅與風月無關,頂多算是荷爾蒙的反風月氾濫,其實非常噁心,不值一評。

今天正值三八國際婦女節,謹以此文獻給天下風月之女並風月之男,風月可以有,瘋悅要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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