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朝的南越往事

一年又過去了,經過隆重的祭祀天地,時間來到了建元四年,這一年,讓漢朝頗為頭疼的南越王趙佗去世了。

趙佗是河北真定人,秦朝時隨軍攻打百越,後來被任命為南海郡龍川令。秦二世時,南海尉任囂病重將死,他把趙佗找來,囑咐道:“聽說,中原地區陳勝作亂,以至於天下都在反秦。我南海郡雖地處偏遠,但也要早做準備,不可不防。進入南海的道路也就那麼幾條,最好是能夠切斷進入南海郡的路,做好保全自己的準備!說不定,以後還可以割據南海,自立為王。”

大漢朝的南越往事

任囂的話不僅讓趙佗有了明確地方向,也解決了一個千古難題:陳勝吳廣起義時,鎮守南越的二十萬秦軍為何不北上作戰。

人都是會變的,有權力的人更是如此!權力就像魔戒,一旦沾染上,就不想再放手!始皇帝已經死了,公子扶蘇也死了,蒙氏兄弟也死了,整個帝國的支柱已經消耗殆盡,為什麼要耗費人力物力去拯救一個將亡的帝國呢?不如割據南越,永享富貴!

趙佗是個厲害人物,任囂死後,他接任了南海郡尉,順手把桂林郡和象郡也收入囊中,自立為南越武王。

轟轟烈烈的反秦風暴最終以劉邦稱帝而告終,只是,新的漢朝還很脆弱,北方的匈奴、南方的百越,都是懸在漢朝頭上的利刃。於是,北邊實行和親,南邊則承認政權,給予財物安定人心。

劉邦派陸賈前往南越封趙佗為南越王,給了趙佗名號的合法性。南邊算是暫時安穩了。可是,劉邦死後,呂雉稱制,事情又發生了變化。呂雉是一個心機很深的女人,也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女人。在他看來,南越本就是中國土地,憑什麼割據自立!為了讓南越屈服,呂雉一邊派人前往河北真定搗毀了趙佗父母的墓,一邊在漢朝和南越邊境實行管制,不準漢朝鐵器輸入南越,一切牲畜只給母的,不給公的。

大漢朝的南越往事

鐵器是農耕文明的標誌,除了用鐵鑄造兵器外,農業生產也需要鐵器製作工具!呂雉這樣做,簡直是要了南越的命!

南越王趙佗很生氣,這個呂雉簡直不識抬舉!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睡著了!於是,趙佗自號南越武帝,起碼地位上要和漢朝平等,然後發兵長沙國!呂后一聽,這趙佗竟敢以兵犯境,你既然敢來,那就留下吧!立即派隆慮侯周灶領兵出征南越。

原本呂后打算的是一戰打服你,讓你乖乖聽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漢軍一到長沙,就因水土不服病倒一大片,別說打仗了,連南嶺都沒力氣翻過去!

兩軍就在邊境僵持著,直到呂后去世,文帝即位,兩軍才罷兵休戰。可是,漢朝的示弱讓南越的野心迅速膨脹,閩越、西甌、駱都成為了南越的屬國,整個南部幾乎都成了南越的天下。實力的膨脹讓趙佗自信心爆棚,用上了天子儀制,直到陸賈的第二次到來。

陸賈是跟著劉邦打天下的人,主要職能是出使諸侯,搞搞外交什麼的!所以,當時選出使南越的人選時,劉邦選擇了陸賈。正是這一次出使,讓陸賈和趙佗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大漢朝的南越往事

兩人第一次相見時,一個衣著隨意,靠在坐墊上,一個衣冠楚楚、儒生打扮!陸賈一看趙佗這個樣子,還沒等趙佗說啥,就先開口了:

“你本是中國人,親戚故舊也都還在中國,可你看看你現在放飛自我的樣子,還是中國的打扮嗎?況且,你南越不過彈丸之地,也想和大漢相抗衡?我大漢皇帝上承天命,下應黎民,誅項羽,略諸侯,這不是人力所能為,這是天命所歸!天子聽聞你割據南越稱王,文臣武將都勸天子發兵南越,只不過天子心存仁義,憐惜百姓,這才作罷!讓我授予你南越王印,雙方交好!你本應該親自在城外迎接,然後稱臣納貢!如果不從,漢朝不過派出一名偏將,帶著十萬大軍征伐南越,那個時候,難保不會有人殺了你投降漢朝。”

陸賈這一番話說得趙佗啞口無言,立即端正坐好,向陸賈道歉。“我在這蠻夷之地待得太久了,中國的禮儀都生疏了,不好意思啊!”然後兩人開始聊天喝茶。聊完後,送給了陸賈千金。

這一次的見面讓趙佗見識了陸賈的利嘴!所以,當陸賈出現在趙佗面前時,前一秒還高高在上的趙佗,此刻就像犯了錯的小學生。立即寫了一封道歉信給陸賈,並不再自稱天子,而是改口稱自己為“蠻夷大長老臣佗”,信裡首先寫到自己兵犯長沙實在不是自己的本意, 而是前段時間呂太后無緣無故關閉了邊境貿易,我以為是長沙王出的詭計,這才犯了糊塗。東邊閩越國僅僅幾千人就稱王,西邊甌、駱各國也都稱王,我地盤這麼大,人這麼多,不能和他們一樣吧,就稱了個帝,一時玩笑,一時玩笑。然後去帝號、撤黃屋左纛,稱臣納貢。

現在趙佗死了,對於劉徹來說,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好事是南邊一個大麻煩沒有了,壞事是,不知道趙佗的繼任者會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是一個野心家還是一個懦弱主,或者說他是一個聰明人還是一個糊塗蛋,這都是對兩國邦交的一個考驗。聰明的人看得見大局,懂得進退隱忍,不會被別人稍微的一煽風點火就胡作非為。

幸而,趙佗找的這個繼任者是一個聰明人,他的孫子趙胡。南越的政權交接的很平穩,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和諧。

大漢朝的南越往事

東南邊的閩越,南邊的南越,西南的夜郎、滇等,西邊的西域各國都安分守己的生活著,只有北邊的匈奴是不是的南下侵擾一番,算是給建元五年這無聊的一年添了一些小小的浪花。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每個政權都按照各自的軌跡運行著。有時候,安靜是一種難得的舒適,有時候,安靜卻是一個可怕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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