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記——苞谷糝雜談

小時候,家裡姊妹較多,家庭貧困,吃飯時最期待的是餐桌上能出現紅燒肉,吃肉的那一整天都會覺得心情無比舒暢。但是我們的飯桌上紅燒肉總是很少露臉,出現最多的是煮苞谷糝,有時稀有時稠,經常還有一盤炒酸菜和一瓶油潑辣子。有時是純苞谷糝,有時是加上一些米在裡面煮成混雜,有時加些綠豆和紅薯在裡面,算是變換花樣。

因為吃的多了,苞谷糝被我們姊妹幾個所厭棄,發生最為嚴重的一次情況是在哥哥放學後衝到廚房裡,滿心歡喜地詢問母親吃啥飯,當一眼看見鍋裡煮的是黃澄澄的純苞谷糝時,甩開書包就地一坐就嚎啕大哭,影響得我們那天吃飯的情緒低落不堪。

一晃長大了,日子也過好了。常吃苞谷糝的日子已經成為永遠的回憶,現在我們吃飯常常是講究幾葷幾素營養搭配,餐桌上經常出現的是女兒最愛的口水魚、紅燒排骨、香菇燉雞……在幾乎是天天都有肉吃,大米白麵充足的日子裡,苞谷糝漸漸淡出我們的視線。但是人的確是奇怪的動物,在以前常吃的時候我曾經暗暗發誓長大以後永遠不吃苞谷糝,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對苞谷糝的厭惡也漸漸發生著轉變,並在很久沒見它的日子裡,竟然有了一些嚮往。

小記——苞谷糝雜談

菜市場附近有一家雜糧小吃店,裡面專賣煮苞谷糝,從早上6點多就開始,賣到中午12點就收攤子關門了,生意一直很好。我常常會光顧這裡,並以在這裡吃上一碗苞谷糝為人生享受。這家賣的苞谷糝很正宗,是煮得稠稠的那種,和當年母親做出來的味道很相似。雜糧小吃店賣的苞谷糝有純的、加豆子的、南瓜的、紅薯的四種,配一碟炒土豆絲和他們自己醃製的酸芹菜和蓮花白三種小菜,另外每張桌子上還有一罐辣子韭菜沫供好食辣的人享受。

坐在乾淨的桌子前,叫上一碗熱騰騰的南瓜苞谷糝,配上一碟小菜,夾一筷子辣子韭菜沫放在碗裡,頓時有種胃口大開的感覺。面對熱騰騰的苞谷糝,吃的時候不能狼吞虎嚥,要慢慢享用,要用筷子從外向裡圈慢慢一點夾起來,一邊吹著一邊送到嘴裡,這時濃郁的苞谷香甜味道傳入舌尖,令人很舒服。來這裡吃的人很多,有老有少,最小還有抱在懷裡的半大嬰兒,大人用筷子夾起一些吹涼了送進孩子的嘴裡,孩子叭嗒叭嗒地香甜地吃著。坐在對面的人雖然不認識,但會微笑地看著你,也許是因為大家共同喜愛吃苞谷糝的緣故吧。

小記——苞谷糝雜談

一次,我吃完苞谷糝有事匆忙回家,下午才想起給付的100元錢未找零,忐忑中來到這家雜糧小吃店,發現店門還沒有關,找到老闆剛說明原由,他馬上拿出一沓準備好的零錢遞到我的手中,原來他一直在等我,並嗔怪說:“早上人多,找完錢回頭就不見你人了”。說畢關門回家。我手中拿著失而復得的零錢,心中充滿感動。

也許是苞谷糝帶著許多兒時的回憶,也許是因為時下健康生活需要粗糧的需要,也許是雜糧小吃店老闆人性美好閃光點的吸引,常來吃苞谷糝成為我現在的生活習慣,如果哪天有誰早上到家找不到我,也許我在逛街,也許我就在雜糧小吃店……

小記——苞谷糝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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