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古耽|師父,你怎麼不早點來找我啊

甜寵古耽|師父,你怎麼不早點來找我啊

〔楔子〕

亂葬崗上,梧桐樹下。

鍾容突然一臉的興奮,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看向他的師尊,“師父師父!”

“嗯?”清冷的面容,是一如往前的平靜,對他這個小徒弟,他願意應一句,已是極盡縱容。

“師父,你覺得這亂葬崗如何?”

“哼”

“那,你覺得這梧桐樹如何?”

“呵”

小徒弟突然眼光一轉,狡黠地一笑,“那……”小徒弟指了指自己的腦門,說道,“這個如何?”

“我的”一向清冷的面容忽的變得炙熱起來,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焦灼。

一身白衣風華絕代的師父,就這樣定定地看著面前矮自己一個個頭的男子,指著說,

“這個,我的”

小徒弟不知為何突然隱匿了身形,連帶著那張紅紅的臉蛋都被藏匿在了空氣中。

只剩下梧桐樹的樹葉沙沙作響。

〔正文〕

鍾容還是流浪兒,不,流浪狗,也不對,流浪狼的時候時常都在想,他未來的師父到底會是怎樣風華絕代的一個人。

嗯,最好是要白衣飄飄。

嗯,最好是要襟飄帶舞。

嗯,最好是要夠帥氣,夠硬朗。

想來想去,自己都覺出最後一條實在是太沒羞沒臊了點,自己倒先紅了臉。

嗯,那就勉為其難的改成仙人闆闆好了!哎,怎麼總覺得這個詞哪裡怪怪的,凡人們的詞語文化實在是博大精深,他一介小小的小狼妖哪裡會參悟的那麼透。

哎呀,不管了,暫時就這麼著吧。

總之,他未來的師父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仙人的仙人!

嗯,沒錯!

正想到雄心壯志之處,鍾容不由得挺了挺身為狼身根本就不存在的小胸脯,由於太過沉浸於想象,他沒有注意到周圍人對他的指指點點。

更沒有注意到堪堪離他的臉只剩一點點距離的腳,以及那人臉上的戲謔和嘴裡的“哪來的野狗,還敢學人……”

不知從哪彈過來的一個小石子,精準無比的打在了那人的大腿根處,堪堪離他的命根子也差那一點點距離。

鍾容立刻就回過神來了。

好歹也是在這京城中混了那麼久的小妖了,倒也對人心看的透徹。

只不過他也不愛怨,其實也算是自己礙著別人的眼了。他也沒多大的追求,都修煉了這麼多年了連個人形都沒有,連本體都還是這小狼形態。

唯一值得自己驕傲的,怕是就只有好歹自己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這一點了。

這樣想著,也沒妨礙了鍾容腳底生風,四條小短腿嗒嗒嗒嗒地往前跑,生怕再落入那些人的手中,到時候又免不了被一群小孩子捉弄。

鍾容到底還是有狼性的,總是要比京城裡整日遊手好閒的公子哥兒跑得快的。

甩掉那些人之後,不知為何,鍾容也學著人的樣子嘆了一口氣。大抵這就是常聽茶館裡唱的戲文裡說的失魂落魄了吧。

聽喝茶的人說,當今殺篡位奸臣順應民心登基的新皇上也是個痴情種,到現在後宮裡也沒個妃子,只一個貴妃整日待在冷宮裡度日,也不知這年紀輕輕的小皇帝在等著誰,或者說,是欠了誰。

鍾容活得久了,雖然還是不大瞭解人情,不太看得懂世故,但好歹還是懂了些風花雪月,聽得懂戲文裡的愛情期期艾艾。

大抵也明白一個道理,情字啊,最是要人命。

鍾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都活了上千年了,連個人形都沒有,還在這瞎想什麼呢,他晃了晃腦袋,繼續低著頭“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大概,狼也是會失落的吧,對這個世界,對得不到的期待。

鍾容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竟沒注意到自己前面站了一個人,一頭撞了上去。屬於妖的警覺性瞬間起了作用,藉著撞擊力向後退了一段距離。

直覺告訴他,這人很強。

直到他抬頭看了看自己撞上去的那個人,一時竟怔在了那裡。

當朝宰相一代風流,年紀輕輕就做了宰相,說是為了博美人一笑,在整個京城中佈滿了美人喜歡的梧桐樹。時值六月,大朵大朵的梧桐花綴滿枝頭,將這薄涼的京城點綴的美到了極致。

這會兒那人站在那裡,竟生生地讓大片的梧桐花為他作了背景。

美,是真的美。

風華絕代。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鍾容都纏著他把那日的情景畫下來,吵著鬧著終於畫了下來,鍾容卻還是不滿意,說是他把自己畫醜了,明明他是那麼的風華絕代,幹嘛要把自己畫醜。氣鼓鼓地轉身走了,臉蛋卻是不爭氣的紅了,他那日的眼神,有那麼明顯麼。

梧桐樹葉落在畫板上,一整幅畫都平平無奇,一人白衣一狼仰首,身後都是大片大片的梧桐花。獨獨小狼的那雙眼睛,眼波流轉,彷彿映進了,整個長安的無盡繁華。

有些人該遇見總是會遇見的,這輩子見不到那就是下輩子,總歸上天是善意的,見不得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那日的鐘容腦子始終是混混沌沌的,稀裡糊塗的聽到那人問願不願意跟他走,他趕緊點了點頭,爪子一把抓住了那人的白衣,狠狠地在上面印了兩個爪印。

像是一個經年漂泊的浮萍,忽的感覺到孤獨了,想有個家,就死死地,使勁地往水裡紮根,想不被水拋棄。

鍾容抱著那人的白衣,忽然就委屈了,哭的稀里嘩啦,哭的驚天動地。一邊用髒兮兮的爪子一下一下地抹著自己的臉,一邊嘴裡含混不清的說著“師父,你怎麼不早點來找我啊……”

至於為什麼一開口就叫了師父,鍾容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索性也就不再多想了,就這樣一句師父想要叫到地老天荒。

只聽上方一聲嘆氣,輕輕地把鍾容託了起來,穩穩地抱在了懷裡。

鍾容狼身一僵,又是一大股眼淚洶湧而出。自從跟狼群離散之後,整日奔波流離,受盡打罵之苦,嚐盡飢餓的滋味,可他從未覺出過委屈。狼群本就是誰弱就拋棄誰的,況且是那會觸了狼群忌諱的他。狼群向來尊崇雷電,整整十道天雷,道道直往他身上招呼,換了他他也會怕的。

所以他沒有怨恨過那會頭也不回就走了的爹孃。

只是也許是有了歸依,他忽然就委屈了,再也止不住眼淚。

鍾容就這樣被帶上了一座仙山,好歹也是有了上千年修為的人,受了不久的仙氣滋潤後,竟也慢慢地修出了人形,也是個白白淨淨的翩翩少年郎。

鍾容想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自己偷穿了師父一身白衣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師父眼中,好像有過,一閃而逝的驚豔。只是師父什麼也沒說,就只看了他幾眼就放他去山野裡瘋玩去了。過了幾天,扔給了他幾套合身的衣服。

他開心的要瘋了,笑嘻嘻地接了衣服。

情這種東西總是要慢慢發酵的,他知道師父寵他。

仙山某處,梧桐樹上。

師父不容置疑的聲音從樹下響起:“容兒,下來。”

“不,我要讓師父上來。”鍾容流光溢彩的眼睛滴溜溜地轉。

仙山某處,蝙蝠洞中。

師父清冷又帶著絲絲無奈的語氣傳進洞中:“容兒,別鬧,快出來。”

“師父抱我才出來”,鍾容說著,又化成小狼形態,挺屍狀躺在地上。

又眉眼彎彎的看著他的師父揉揉眉心,抱著他走出山洞。

仙山某處,萬花叢中。

“容兒……”,語氣頓住,只見鍾容躺在一片花海中,睡得正熟。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怕這冷風傷了自己。

正要抱起鍾容,卻見鍾容在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麼,便湊近了耳朵去聽。

“這次,要師父說喜歡我才出去……”

堂堂仙尊,第一次鬧了個大紅臉,倉皇離去。

萬花叢中,鍾容緩緩的睜了眼,眼中碧波盪漾。

又有梧桐花落下,風華絕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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