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理解活著的意義,就開始用喪文化來自嘲了

还没有理解活着的意义,就开始用丧文化来自嘲了

前不久是《歡樂頌》熱播,最近卻又有了“喪文化”的流行。在《歡樂頌》裡五位姐妹在經歷了諸多的曲折和磨難之後,依舊言笑晏晏,懂得了“自愛”;而街頭與案頭的“喪文化”,白幡黑聯,喪棒孝章,彷彿要埋葬全部生活,卻又其樂融融生意火爆。

还没有理解活着的意义,就开始用丧文化来自嘲了
还没有理解活着的意义,就开始用丧文化来自嘲了

如果僅僅從賺錢角度來說,《歡樂頌》“賣笑”,喪文化“賣哭”,倒是交相輝映一時成趣。

还没有理解活着的意义,就开始用丧文化来自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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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想起來小時候曾經有過的一個玩具“轉臉娃娃”:轉一下是笑臉,再轉一下是哭臉;正看倒看,不同的心境。這也像極了我們的人生,前臉迎來新生命,歡歡樂樂皆大歡喜;後手送走隱化者,悲悲慼慼唇亡齒寒。活的哲學,自然經由死之詮釋,才會真正領會其內在拒絕絕望的崇高。

當前之中國,正處在偉大的上升時期,奇怪的是,卻出現了這種詭異的“喪文化”——一種用出喪情景來表達頹廢和絕望的文化。葛優躺、喪茶、崩潰主題酒店、《感覺身體被掏空》……青年人還沒有理解活著的意義,就已經開始用死亡的符號來自嘲了。

还没有理解活着的意义,就开始用丧文化来自嘲了

喪文化表達的是疲憊不堪和不願意振作,是用“將要死了”的象徵,表達自己要“放下一切”的情緒。什麼還沒有呢,就已經忙著放棄一切;一切都是剛剛好的開頭,就急匆匆要結尾了。這就像是沒有才氣的三流作家,做起了一流作家的夢——可是,就連夢想也沒有能力拼湊下去。什麼東西讓今天的年輕人這樣沮喪不安逡巡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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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在《歡樂頌》裡,邱瑩瑩這個角色一味就知道賺錢,那種沒頭沒腦的勁頭,賺足了彈幕上厭煩的口水。一面是空空蕩蕩了無意義的墓碑臉,一面是痴心不改不顧一切的發財夢,看似相反的狀況,實則一對孿生的姐妹:之所以覺得自己的人生了無生趣,不正是因為只知道錢財第一的頭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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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們只知道利益的偉大,那麼,就會蔑視其他的意義。這真是一個值得深思的議題:很多人覺得,我們活著,利益當先並不妨礙我們充滿理想地生活。殊不知這個理想過於天真。恩格斯在《英國狀況·十八世紀》文章裡這樣提到:“利益被升格為人類的紐帶——只要利益仍然正好是主體的和純粹利己的——就必然會造成普遍的分散狀態,必然會使人們只管自己,使人類彼此隔絕,變成一堆互相排斥的原子”。

正是從《歡樂頌》裡我們找到了解讀“喪文化”的秘訣——《歡樂頌》之歡樂乃是一種這樣的歡樂:只有懂得自己顧好自己的“自愛”,才會有人生的真正歡樂;所以,“喪文化”就有了兩個截然相反的意思:喪文化是一代新人類在利己主義的觀念下沒有能力創造價值感的表達,同時,也是弔詭地拒絕傻頭傻腦一味只知道賺錢牟利“活法”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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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文化一面在說,“沒啥值得做”,另一面也在說,“那啥我不做”。

可是,喪文化終究還是強烈地趨向於“不做”。

在一次南方高校的講座中,我重提理想主義的意義;一位青年學生質疑我說,理想主義有什麼用呢?殊不知,理想主義的魅力,恰恰就在於它對抗“有用沒用”這種市儈主義的哲學。總覺得自己“沒用”,殊不知“有用”是通過為了“有用”的心志創造出來的。

所以,喪文化儘管可以流行,卻終究不能傳世。20世紀80年代的桀驁不馴、90年代的動物兇猛,無論怎麼離經叛道,至少都還在激情四溢地行動。今天之掏空的身體與吧嗒嘴優哉遊哉的吃貨,少了一點動起來的力量。

有些時候,做比想重要。做事情,總是做著做著就想明白了。其實,沒有什麼活著的意義是別人給的。等不來意義就垂頭喪氣,找不到價值就百無聊賴。喪文化之出現,如張口待飼的雛鳥,而不是無欲則剛的飛鷹——除了敢於飛起來,你絕不會屬於天空。

( 作者為南開大學文學院教授,從事文化批評與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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