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上课永远坐角落;莫应丰把《将军吟》埋到地下,等待出版发芽

1 莫应丰

莫应丰获茅盾文学奖后的一年春天,我陪莫应丰到秦兆阳位于南池子的居所。我们坐在兆阳先生的书房、画室兼卧室里,听到莫应丰讲《将军吟》创作的传奇故事。

莫应丰说,他在创作《将军吟》时,赶上那年清明节,北京数百万人,悼念周恩来总理,并愤怒地声讨“四人帮”倒行逆施,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宏大场面,让他仰天长啸。他加快创作速度。

完稿后,他用木板制成木盒,将草稿装入,再用塑料袋裹好,埋在了地下。等待着春天到来,发芽、开花、结果。

2 张贤亮

张贤亮,1957年他刚21岁时,因发表长篇抒情诗《大风歌》而被划右派,开始整整22年屈辱痛苦的阶下囚人生旅程。张贤亮的特殊的人生经历,注定了他的主要作品,跳不出被改造过程经历过的生活经验。

78岁的贤亮兄去世,“西部传奇”从此谢幕。用冯骥才下面的话,作为对他的悼念:张贤亮个人遭受的折磨太深切,“他是个充满文学勇气的作家”,“是个很有开拓力的人,生活很有激情”,“这也是这一代作家最大的特点,贤亮非常有才气”。

3 陈忠实

陈忠实到45岁时,他想,如果到了“知天命”之年,还拿不出自己满意的作品,也许后半生将伴着失落和孤独度日了。他第一次感到一种无法回避的紧迫感。

每天,他黎明即起,冲上一杯酽茶,点上雪茄,在熹微的晨光雾气中,踱步在早已残破的有着枣树的小院。走啊走,待他重新进入小说的艺术氛围,召回和他相处的多日熟悉的各种人物,便慢慢转回身,进屋伏案疾书。

晚上,在灞河畔,看长天月色,听十里蛙声,然后爬上塬坡,坐着数点点的灯火,望流萤明灭。有时他会咿咿呀呀地哼起秦腔。秦腔高亢粗犷又低沉婉约,是秦人的艺术,那些不屈不挠、可歌可泣的故事和人物,悲壮苍凉的曲调正与《白鹿原》的基调相谐。无怪有的读者说:“看《白鹿原》,有听秦腔的感觉。”的确,正是秦腔,让《白鹿原》深入到秦汉文化的魂魄。同时,沉郁苍凉的秦腔也抒发了陈忠实的寂寞孤独的心境。让人蓦然想起当年杜甫的诗句“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江汉》)。

后来,过去多年,我与忠实受邀,到西柏坡参加一次笔会,同住一室。在谈到《白鹿原》创作时,忠实说:“我躲在原上写《白鹿原》,既兴奋又寂寞。我体会到,创作是最孤苦伶仃也是最诚实的劳动。”

4 阿来

藏族农民的儿子阿来,偏偏自幼爱上文学,人们大惑不解。尤其让谁都搞不懂的是,阿来常常一个人徒步从阿坝走向远方,一走就是好几天。有时,在空阔长满鲜花的草原上,阿来会与一群诗友铺上毯子,摆上酒肉,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旁若无人地高谈阔论,或举杯对天,或长吟短叹。

远处悠闲的牧民,赶着牦牛,看惯了白云聚合流散,却怎么也弄不明白,这群年轻人在干什么。

阿来的诗,阿来的短、中、长篇小说就是以这种独特的方式诞生在阿坝这块神奇的土地。

我觉得,从阿来的《尘埃落定》可以发现,中国小说在经历了横向移植西方现代派的浮躁之后,有了沉静的自省,有了自我精神建构的自觉。

5 莫言

莫言上课永远坐角落;莫应丰把《将军吟》埋到地下,等待出版发芽

莫言是军艺文学系的第一届学员。班里共有35位同窗。比起因写《高山下的花环》而获全国1981—1982年度优秀中篇小说奖的李存葆、获全国报告文学奖的《唐山大地震》作者钱钢,莫言在班里默默无闻。但徐怀中却格外看好“在班里眼睛老睁不开的那个”莫言,极力向同学推荐他的《民间音乐》。

《透明的红萝卜》在《中国作家》发表后,引起文坛的关注。后来他回忆这段时光时说:“这篇小说实际使我信心大增,野心大增。使我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小说。”

6 王朔

王蒙在20世纪90年代初,站出来,公开为王朔撑腰,但还是就“崇高”与“鄙俗”这一层面来谈。睿智的文坛领袖给王朔正名,一时传为佳话。

可惜,王蒙并未意识到,读者对王朔的拥戴是属于社会学范畴的,只从文学趣味上找原因,怕很难中的。应该把王朔现象视为中国社会大变革在文学当中引发的一个反应。王朔是在社会拥戴中登上文坛,成为“市民社会”的代言人的。


7 王跃文

莫言上课永远坐角落;莫应丰把《将军吟》埋到地下,等待出版发芽


官场出身的湖南作家王跃文,从写《国画》到《今夕何夕》、《夜郎西》、《秋风庭院》,再到《梅次故事》、《官场春秋》、《朝夕之间》、《大清相国》、《苍黄》,几乎都是以官场为题材,不仅翘楚文坛,更在社会上引起较大的影响,故人称“中国官场小说第一人”。他的小说也被视为一部当代《官场现形记》。

有位评论家甚至说:“王跃文之于官场小说,就相当于金庸之于武侠小说、琼瑶之于言情小说、二月河之于帝王小说。”

称王跃文的小说是“官场小说”,王跃文说这是“对我这个作家和我的作品的误读!”他说,如果粗暴的小说类型化概念成立,那么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就是渔业小说,雨果的《悲惨世界》就是犯罪小说,《红楼梦》则是青春小说,《西游记》则是穿越小说。

作为王跃文的读者和朋友,又是亲手把《国画》推到《当代》杂志发表的编者之一,我极赞同王跃文关于自己作品被误读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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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往事流年:见证文学的光荣时代》

《往事 流光:见证文学的光荣年代》写的什么?

跌宕人生、文学江湖中的张贤亮如何理解世道人心?陈忠实为写《白鹿原》曾经历怎样的寂寞与孤独?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是如何写作的?写出《大清相国》的王跃文曾有怎样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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