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慫了,提起往事你眼紅了

“ 你很久不說自己,你談生活,談物質,談命運和明天,你說自己不想要太多深刻的東西,好想特別淺薄的活著。”

文“李堅持”

圖“網絡”

去老莫家的路上我還在思考要問些什麼問題,作為當今代炙手可熱的作家,她的花邊和美貌甚至比作品更吸引人眼球。沒人關心35歲的她是怎麼日復一日的寫作,直到雙手充滿老繭;人們只關心她的情婦身份和狗血命運,這個時代總是對貌美的女人更苛刻一些。

來之前,一向自視清高的主編也忍不住露出杏色眼,假裝苦口婆心的提攜道:“主要是個人情感方面,好好把握。”

安冉攥著手裡準備了好幾個禮拜的資料,心裡沉甸甸的。她一直關注老莫的作品,甚至在心裡把對方當成旗幟,她並不關心那些花邊新聞,而是更好奇這些年老莫的個人生活。

姑娘你慫了,提起往事你眼紅了

房間裡,老莫畫著得體的淡妝,不苟言笑,與平日裡出現在公眾視野的形象大相徑庭。

“我不喜歡別人叫我莫小姐”在我開口之前,她說道。

“好的。”我有些拘謹,總覺得在這麼私密的場地進行採訪,有些心理上的障礙。

“你喝什麼,來點酒麼?我挺喜歡喝啤酒的。”說著,她從冰箱裡拿了兩罐啤酒出來。

“我都行。”

老莫坐在沙發上,把酒推到我跟前,褐色的頭髮從耳邊垂下來,擋住了她的半面臉頰,她用了點腮紅。

“開始吧。”她端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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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氣,拋出了幾個每次採訪都會被問爛的問題。她一一作答,慢條斯理,說完會禮貌的向人輕點下頭。

那一刻,我有點討厭自己的惺惺作態。

我把筆和資料放在桌子上,整個人癱坐進沙發裡,拿起啤酒,先乾為敬。老莫挑眉看了我一次,之後繼續保持她的得體。

“我能再喝一罐嗎?”

她笑著點頭,並示意我自己去冰箱裡取。我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兩步並三步走到冰箱前,從裡面拎了幾罐出來。

“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我打開一罐繼續喝著。

“比你想的更美嗎?”

“比我想的更男人。”

“哈哈”她突然笑了出來,彷彿我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我是說,你在你的作品裡是更男性化的角色。”

她不再笑,換上了平日光鮮亮麗的臉色。

“我上學的時候特別迫切的希望有個人懂我,就像你小說裡的奇然,我總覺得他對每個人的疏離,是因為他希望有人能熱烈的懂他。現在你還這樣嗎?”我又喝了一口啤酒。

老莫的身體靠向沙發,但並不回答。

“你的真名就叫老莫嗎?還是姓氏?”

“真名。”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該繼續問什麼。

“你多大?”她開口。

“28,馬上三十而立。”我注視著她,等著她緬懷她的28歲,卻不想她說:“我也可以再來一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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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採訪即將到此結束,畢竟這麼尷尬的聊天還是第一次發生,甚至有點後悔自己莫名其妙的行為。

“你希望從我這裡聽到些什麼?”她望向我。

我咂咂嘴,“老實說,來之前所有人都告訴我,一定要問你的八卦,這是最重要的事情,它決定我們明天頭條的流量,也決定了我以後能否繼續跟進熱門事件。但我看到你,突然就覺得沒了興致。”我被自己的坦誠嚇了一跳,看著眼前見底的啤酒,懷疑自己酒品太差。

“為什麼?”她倒是來了興致。

“因為我們都是假的,你端坐的樣子是假的,我惺惺作態的提問也是。這種談話毫無意義。”

她點了點頭,把腳隨意的搭放在沙發上,拱起身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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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就像所有新聞上寫的一樣。是個孤兒,小時候確實被養父性侵,也曾是青禾集團劉某的情婦,目前最大的花邊大概是小我10歲的男友?”她笑著說。

“你的小男友可是娛樂圈當紅小生,你得諒解大家對你的八卦。”

“嗯,這個可以理解。”

“你的小男友床上功夫怎麼樣?”我突然大膽起來。

“哈哈”她笑的前仰後合,繼而說道:“還不錯。”

我想我一定是喝多了。

“你寫了那麼多的人物,你裡面最喜歡誰呀?”

“程燁。”

“他最像你?”

“不,我最愛他。”

“怎麼愛?”

“她站在窗前,抬手召喚我,我甚至願意跳下去,以示我對她的絕對忠誠。”她唸了一句自己文章裡的話。

“那麼迫切的愛她,為什麼非推開不可呢?”

“不知道。”她微笑著,像是隔了很久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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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燁是她小說裡的主人公,一個雙性戀的17歲男生,為了向愛的人證明自己即使是雙性戀也依舊堅定不移擁有暴烈的愛情,從教學樓上跳了下去。

“你覺得程燁愛蘇小小嗎?他骨子裡那麼驕傲的。”

“他恨她。”

“他恨她為什麼還要為她的一句話跳樓?”

“因為他知道他的愛足以毀滅這個人。”

“那他應該繼續毀滅才對呀?”

“他已經毀滅了。”老莫的眼睛裡有了一點光線閃過。

我不大懂,所以搖了搖頭。“我不太懂你,我以為我挺懂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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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你,你會希望自己是蘇小小麼?”老莫問我。

我皺著眉頭想了很久,“在沒聽你那番話之前,我特別渴望自己是,因為我覺得自己似乎擁有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有一種死而無憾的感覺。”

“暴烈的愛。”我強調。“但蘇小小後來其實過得並不好是吧,如果你在繼續寫下去?也許她會成為第二個程燁?”

“她一直都是。她就是程燁。”

聽到這個回答,我的心跳都驟停了,這是我始料未及的答案。

“你是說,她之所以讓程燁跳下去,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也是程燁?”

老莫不說話。

“可是,她怕什麼?怕被人發現嗎?”

“她怕有人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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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最失敗的一次採訪,我到最後離開時整個人還都是懵的,老莫沒有送我,也沒有告訴我哪些該寫,哪些不要寫。

她大概篤定我即使寫了,也沒有什麼能寫的東西。

我們後來又說了些什麼已經記不得,只模糊的聽她笑說:是不是還是八卦新聞好寫一些?

回去的路上,我翻開她的新書,作者序言的部分她寫:我從來沒有渴望過有人能熱烈的愛我,因為可以衡量深淺的愛,註定是貧乏的。我已經註定要活的流於表面,請深刻不要前來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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