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丹(民間故事)

前有一個老財主,擁有家財萬貫,良田千頃。可是老財主很貪心不足,每日絞盡腦汁搜刮民財,對窮人又兇又狠。窮人借他家錢糧,都是驢打滾帳,借的少還得多,一年還不上,年年打饑荒。年年都有還不完旳冤枉賬,百姓恨之入骨,可是他家大業大,家丁家將如狼似虎,窮苦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同村有一個後生,名喚王大林,家中只有一個瞎眼老孃,她和老孃相依為命。小夥子有一身的蠻力氣,可家裡沒有半畝薄田,靠給人家扛活養活老孃,家裡窮得叮噹響。有一年王大林和老孃實在是揭不開鍋了,就去借了老財主家二斗秕穀子。到了第二年就得還四鬥穀子,第三年就是八斗糧食。一年沒還上,穀子越翻越多,王大林家更還不起了。

這年到了年根底下,老財主派家丁家將,到各家債戶催糧催款。大年三十,各路家丁收賬回來,各家債戶有本的還本,沒本的還利。只有王大林家,顆粒未還。老財主一聽,火冒三丈,他對家丁說:

“快去!把那王大林給我押來,我看他是不想活了!欠了我們家這麼多年的錢糧,他打算賴到什麼時候還上!”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把王大林扭到了老財主面前。老財主坐在廳堂之上的太師椅上,身穿羊皮大襖,手裡拿著水菸袋,咕嚕咕嚕的吸了兩口。然後用手猛地拍一下桌子,喝道:

“王大林!你欠我家的一旦多穀子打算什麼時候還上,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不是我當年發善心借糧食給你們,你和你娘早就餓死荒野了。如今三年已過,你算算連本帶利你欠我多少穀子?聽我來給你算算——二四得八,二八十六。你如今欠下我十六鬥穀子,還想耍賴不還麼?”

王大林一聽氣憤的說,我就借你們家二斗秕穀子,三年你就翻了十幾倍,我和我娘吃了上頓沒下頓,拿什麼還你這閻王債啊?我真的拿不出那麼多穀子啊!這不,眼看要過年了,我們家已經揭不開鍋了,拿什麼還你這麼多穀子啊?”老財主一聽更火了。

“你小子百般找理由,就是想賴賬不還。來人那,把他的棉衣拔掉,關進磨房裡去,凍他一夜,看他明日還有沒有糧食還債!幾個家丁七手八腳拔掉王大林身上的棉襖,上身只剩下一件粗布小布衫,一條破單褲,而後有家丁把王大林扭送到磨房裡,啪的一聲,鎖上了房門。黑夜北風裹著雪花,在窗口呼嘯著,在漆黑冰冷的磨房裡,只有一袋煙的工夫,王大林就凍得渾身打顫,瑟瑟發抖!大林心想:

“我堂堂七尺漢子,不料被那老財主逼到絕路,難道今夜我命休於此?我死了不要緊,我那瞎眼老孃誰來奉養?”想到此不禁潸然淚下。他一邊哆嗦一邊在黑暗的磨房裡摸索,磨房裡除了驢糞蛋子就是一盤冰涼的石磨,當他摸到石磨時忽然心中靈光一現——有了!他抓住石磨,雙膀叫力,呀---的一聲把石磨扛在了肩上,圍著磨道一圈一圈的跑。幾圈跑下來已是大汗淋漓,他就慢慢的把石磨放下,等汗水乾透,身體發冷時再把石磨扛在肩上在黑暗中慢跑。就這樣反反覆覆折騰了一夜。直到天亮,大林已經是筋疲力盡,幾乎無力在扛起石磨了。

次日是大年初一,老財主受邀,去赴西莊財主的宴請。老財主穿戴整齊,正要出門時,忽然想起昨晚關進磨房的王大林。就對家丁說:

“昨天關進磨房那小子凍死了沒有啊?這大過年的凍死在家裡晦氣!不管死活,快把他扔出去!”。有一個家丁腿快,飛跑到磨房看究竟,他打開房門,剛好王大林把石磨放下正在那裡滿頭大汗的喘息。家丁一看嚇得怪叫起來,邁開快腿跑回財主面前大叫:

“老爺不好了,真是活見鬼了,那王大林不但沒有凍死,還活得好好的,滿頭是汗的坐在磨盤上悠閒自得的沒事人似的。你說這麼冷的天是鬼也被凍死了?莫不是他身上有什麼寶物麼?”老財主一聽也很驚奇,心想,這石凍臘月下雪天,我穿皮襖還覺得冷,他被扒了棉衣關進冰冷的磨房,就是不凍死也得凍得半死啊?怎麼還會出汗呢?壞了,他不是有神仙保佑,必是有寶物在身。想到此老財主說:

“快快有請王大林進客廳,老爺我要一問究竟。”家丁飛快的傳來王大林,進了客廳王大林儘量裝出很暖和很舒展的樣子。老財主一下子變了臉,滿臉堆笑裝著很關心大林的樣子。他說:

“快快把我的羊皮大襖給王大侄子披上。”他兩眼滴溜溜冒著賊光,不住的在大林身上上下打轉。

“我說大侄子啊,莫非你身上藏有什麼寶物?或是有神仙相助?你身上有什麼秘密?可願告訴老夫?”這時候的王大林早就猜出了老財主的心思。就故弄玄虛的說:

“老爺,這是我族上的秘密,天機不可洩露,我不能告訴外人!”

“哎吆吆!大侄子啊,我可不是外人吶,我爺爺和你爺爺的爺爺可是親兄弟呀,咱們是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子呀!你欠我家那些穀子------!好說!好說!

大林心想:“你這見利眼開的刻薄鬼,那我只好將計就計了”。他說:老爺啊,你看我身上的這件粗布衫子,可是我家祖傳下來的寶物,名叫‘火龍丹’這可是一件神奇的寶貝,穿上它冬暖夏涼。石凍臘月天穿上它如浴四月暖陽,六月三伏天,穿上它如沐春風般清爽,這可是世上少有的無價之寶呢。我可是有親身體驗的,昨夜你把我關進那麼冷的磨房裡,如不是有此寶在身,我命已歸西了!”

老財主在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說道:

“都怪我照顧不周,慢待了大侄子。咱們商量商量,你家欠我的穀子,就不用還了,你身上這件火龍丹借我穿穿可好?”大林一聽故意說:

“不行!不行!這可是無價之寶,幾鬥穀子怎麼可以換得?”老財主好說歹說,左求右求,最後又拿了二十兩銀子。大林心想:“老財主心地歹毒,弄露餡了他會活剝了我的皮的。這件小布衫是我娘用老粗布給我縫製的。哪是什麼寶貝?”想到此,王大林就答應了,把粗布小衫子脫給了老財主,穿著老財主的大皮襖,揣著二十兩銀子跑了。

老財主心中很高興,本來穿戴好了要去赴宴,他想:“不如我穿著這寶貝‘火龍丹’去西村赴宴,也讓在那裡吃酒的各家財主開開眼,順便氣氣西莊財主!”想到此。他脫去綢袍短褂,穿上了王大林的粗布小布衫子,剛要出門,見後面跟著家丁,就說:

“你們別跟著,都在家裡掃雪,把院子給我打掃乾淨。西莊很近,我又穿著‘火龍丹’。不用你們保護,有這寶貝護著我一身輕。”

他出門小跑著去西村赴宴,剛出門他覺得很冷,他想一定是火龍丹起效慢,還沒有發揮威力。他就踩著小雪往村外跑。老財主是越走越冷,身體不住的打哆嗦,他還不死心,一邊走一邊嘴裡喊著:“火龍丹快發暖!火龍丹快發暖!------”老財主跑到了村外的路上,小北風如刀劍一般刺痛著他的身體,他上下牙止不住打得呱呱響,已經凍得走不動了。村外通往西村的路旁,有一棵老古槐,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古槐樹已經長空了,樹中間有一個大窟窿,村裡窮人家的孩子出村撿柴火時,在樹洞裡烤火取暖,把樹洞裡面燻得黑乎乎的。老財主凍得實在沒地方躲了,就鑽進了老槐木樹洞裡了------。

到了下午,眼看天色近了黃昏,還不見老財主赴宴回來,他的家人就派家丁出村去接,家丁在路旁的老槐木樹洞裡,發現了老財主凍僵的屍體。家丁一看,樹洞子裡燻得黑乎乎的,老財主的身體也全都是黑乎乎的菸灰,就哭著喊著報告少爺太太們:“大事不好了!!!火龍丹真是太熱了!把老爺燒死在村外的老槐木樹洞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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