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城市,我已經15年沒吃到故鄉的槐花了

文:王倉

昨日,我和友人漫步街頭,忽然聞到一股槐花的香味,便立即頓足,遠看近瞅,只見道旁綠化帶裡的一行行洋槐樹開滿了一簇簇乳白色的小花兒,有的含苞待放,嬌豔欲滴;有的初露乍開,如美女出浴;有的競相怒放,香氣四溢。陽光下,微風一吹,花蕊勃發,熠熠生輝,我便想起一首詩來:“海靜浪平水連天,槐林無際蕩涯邊。春風拂醒槐花夢,蝶舞蜂飛花叢間。”

於是,我的思緒就被拉回到那個“痛並快樂著”的兒童時代。

久居城市,我已經15年沒吃到故鄉的槐花了

好懷念那個無憂無慮的年齡,每到初夏麥子既將泛黃時,鄉村房前屋後、溝坎路邊,零零星星的各種樹木競相吐綠,在這些相雜的樹木中,會看到幾株高大的槐樹,上面掛著一簇一簇的粉白色的小花,沉甸甸的花束迎風搖拽搖曳,滿村飄起淡淡的幽香,給這個灰綠相間的村莊帶來一道亮麗的風景,增加了一份特別的甘醇之氣。

洋槐花花開如蝶,聞起來清香撲鼻,吃起來稍有清甜。據說,洋槐花拌菜是我們運城人創造的,這在互聯網上可以查出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們運城先人被食所困,便在洋槐花開放的時節把洋槐花鉤下來,放入蒸籠蒸食,發現味道鮮美,便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一直傳到現在,還是久盛不衰。

這時的百姓們總愛抓住槐花開得最旺的時段,及時去採摘鮮嫩的花朵來做上幾頓槐花飯。

每到洋槐花開的季節,母親就會把一個小鐮刀綁在一根竹竿上,然後拿上竹竿跑到有洋槐花樹的地方,勾著新開的一串串洋槐花枝,我就在地上揀起樹枝,把一串串的洋槐花捋下來,放在小筐裡。邊捋邊吃,那甜甜糥糥的花香至今我還難以忘記。這樣的場景成了我對母親最美好的記憶之一。捋了滿滿一小筐漂亮的洋槐花,我便把小筐提回家,淨等著吃洋槐花拌菜了。

久居城市,我已經15年沒吃到故鄉的槐花了

採摘槐花其實也沒想象的那麼簡單,自從出生就看到聳立在村莊的高大槐樹,也不知道它們究竟生長了多少年,槐樹枝幹也比較堅硬,如果鉤到較粗的枝子也不容易把它折斷,所以做這個也算是件苦差事,正當午的時候,強烈的陽光會極其刺眼,不容易找到準確的接觸點,這個時候輪到孩子們發揮視力上的優勢了。

常常是一個懂事的大孩子,站在背光位置扯著嗓門語音遙控指揮:“上邊一點!”

“再高一點”

“別,那個枝子太粗了,拉不下來!”

“對,對!就是這個了,枝子又細花又多,趕緊鉤住往下拉”……

終於從樹上飄落一個掛滿花朵的枝子,孩子們便迫不及待地圍上去,爭相把它摘下往筐裡收集,即便心急但也不能慌亂,得小心翼翼的捏著枝幹慢慢的順著花梗,一串一串的往下擼,如果不小心碰到樹枝上尖尖的硬刺,也會讓人叫苦不迭。

調皮一點的孩子總會挑選開的最旺個頭最大的花朵,把它分開,伸出舌尖去舔嘗花瓣屁股上的那一絲絲的甜意。那種原始蜂蜜的味道,長大後吃過的各樣糖果飴食,都覺得無法與之相比。

久居城市,我已經15年沒吃到故鄉的槐花了

當採摘隊伍滿載而歸後,用水簡單沖洗一下花瓣中沾染的灰塵,瀝乾水分,加少許麵粉拌一下,放入沸水鍋中蒸一會,當鍋中冒出來的陣陣蒸汽中伴隨著淡淡的清香,就算熟了。

然後,稍微燜一下再取出,澆上搗碎的蒜汁、再灑點麻油,一餐可口的蒸槐花飯就完成了,吃起來入口爽滑,甜而不膩,在那個食品相對缺乏的年代,這道飯無異是一年中難得的上品珍饈,一次無論做的多少,一家人都會把它吃個精光。

後來隨著年齡慢慢長大,槐樹開花的時節,自己也可以扛著竹竿挎著筐子去採摘了,蒸槐花飯,也是那時一年中的一項盼頭。再後來,國家對村貌進行改造,把村莊原生態的樹林進行了統一的砍乏,這些生長速度慢的槐樹,幾乎遭到了滅頂之災。

久居城市,我已經15年沒吃到故鄉的槐花了

如今,農家自留地中也基本栽一些果樹,收成好了會賣掉一些,少則自己食用,道路兩旁多是種上了成長較快的白楊,那些藏著幾代人故事的雜樹林已不復存在。

久居城市,細算了下,已經15年再也沒有嘗過槐花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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