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店面试通过我开心,听完看门大爷的话我吓晕:来坟地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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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是这里招人吗?”

谷小如不知道穿过了几条街道,从正午走到黄昏,终于在莫名的转角处看见“慧古画社”的招聘。瓷蓝漆底,烫金竖写的柔软隶书,文字顶上挤着一张圆形画像,走近才看清楚是一男伏案一女旁站,红袖添香状。

谷小如掀起门口琉璃黄的珠帘,屋里墙上环着大大小小的油画,总体是古旧的装潢,仿青铜的前台后面站着一个十七八岁挽着发髻的姑娘,浆白色似汉服一样的装扮。

见有人问话,姑娘一惊,用手整理下头发,点头示意小如进来。流火的七月里走得太久,汗水淋漓的样子多少让小如一个女孩子有些尴尬,姑娘递过来一条丝质手帕,小如惊讶,这年头恐怕卖手帕的都很少了吧。

接手帕时不由多看了姑娘一眼,浓眉秀目,高鼻朱唇,肤如凝脂,让小如想起《梅花烙》里的白吟霜。姑娘也用目光打探起谷小如来,小如总觉得姑娘有一丝不安。但眼神中又透着欣喜,像终于盼到她似的。

“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姑娘略微低头,目光没有离开过小如。

“是挺难找的,但还是找来了。”小如附和,心里盘算着如何得体地问出薪资待遇。

“你觉得这里怎样?”

“蛮好的,复古风,生意应该不错吧。”小如客气地问。

姑娘并不回答,转身指着背后的挂画:

“你觉得,这幅画怎样?”

小如定睛一看,原来与招牌上那幅小画一样,只是放大了而已。

“色彩和构图都不错,只是画风不同,画上两人间隔又远,不像是一个人画的。”

姑娘微微颔首,似是要听着她说下去。

小如赶紧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是美术系大三的学生,来您这里做兼职画师也是要多学习,不应该班门弄斧。”

“没关系,明天就来上班吧。”姑娘淡淡地说。

小如起初还怀疑姑娘年纪轻轻,应该是和她一样的学生打工妹,但一番对话下来,觉得她应该是店主。也不知怎的,小如对姑娘颇有好感,一见如故,也忘了问薪水便答应了下来。

“那不打搅了,明天见,老板娘!”小如起身告辞。

“叫我远慧就可以了。”姑娘抬起头,幽幽地看着小如,似是挽留又有期盼。

小如笑着点头,转身离去。

目送小如走出珠帘,远慧呆站了片刻,眼眶红红,却涌不出泪水。半晌,她转头抚摸着背后的红袖添香图,那个凝神执笔的少年,终于得以再见,没了此前模样,丢了前生记忆,却结了她百年孤愿。

在远慧的记忆中,那时的盛夏并没有这么热,骄阳下总是透着一小股清冷,吐纳着沉稳孤傲的空气。自十一岁被赌徒父亲卖到陶府做二太太的小丫鬟以后,远慧这个名字就逐渐被她淡忘,和其它下人一样被叫“喂”或者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小丫头”。

陶府不大,主仆一共十几人,老爷从商,只娶了两房太太。大太太早逝,留下的大少爷若古早年留洋,初进府远慧没见过。二太太膝下是小少爷若怀,与她年纪相仿,却是个安静清傲的人,据说读书写字相当了得,甚得老爷欢喜。

春光扶柳,花倚林梢。远慧在陶府的几年光阴,无非就是听了几次鞭炮响,上了几柱观音香。二太太是信佛之人,待远慧不薄,从无刁难。如果那天身着洋衫的若古没有回陶府,便不会走进她的世界,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而她的灵魂早已完成下一个未知的转世,绝不会在百年之后独守这一方画社,倚望故人归来。

若古本是被送去留洋学商的,老爷指望着这个嫡长子学有所成,继承家业。怎料想他却把钱全都花在了不菲的学画中,老爷知道了大发雷霆,自然不肯再由着他,断了供,就不得不回来了。

陶府中,似乎没人为若古的归来高兴,因他几年被浸染的洋派作风实在与这里的沉静格格不入,口无遮拦,爱说爱闹,与若怀相比,多了几分浮夸轻佻。而也正是因此,下人们反倒不怕他,不怎么把他当主子,尤其是小若古五岁的远慧。

许是因为新奇,或是早就有那么一丝复杂的情愫,主子们午睡时的下午,铺完床后闲暇的夜晚,远慧便坐在柴房门口,耐心倾听若古的滔滔不绝。

他有时是叛逆的,将远慧早已习以为常的生活说成是暗无天日的牢笼,批判着一切道德礼法,描绘着大洋彼岸的美好。有时,他又是幼稚的,说不懂为什么留洋出去就一定要学商。

“绘画是艺术,你懂吗?”若古扭过头问。月光下,他的长睫毛将清澈的眸子装饰得愈加深邃,像是一种温柔的质问。远慧摇头,她连字都没认识几个。

“我不喜欢做生意,若怀可以。只是画画也需要钱呀,不知道我这个做大哥的到时候是不是要卑躬屈膝地向若怀要钱。”说完,他学着若怀正襟危坐的样子。

远慧低笑,若古也笑。

“画画也可以赚钱吗?”远慧问。

“当然啊,我以后想开个画社,把我的作品卖给别人,他们会排队来买我的画,赚好多好多钱。呃,这么闻名的画社应该有个响亮的名字,就叫慧古画社……怎样?”若古放低了声音,斜看了一眼远慧,眼神中是少有的羞涩与认真,又有一丝挑衅。

“为什么?”远慧低着头问。若古看着她,“远慧,记住你的名字,今后,我只叫你远慧。”

百年之后,远慧仍然不知她的名字如何书写,也不知道是哪个远哪个慧,但却从那晚开始,她开始感觉这个名字的美妙。那代表着平淡生活里泛起的涟漪和卑微少女隐隐的,甜蜜的骄傲,更关联着一个令她向往的承诺。

此后,若古更是积极起来,午觉也不睡了,中饭过后得着别人休息的空闲就围着远慧,有时闲聊,有时教她作画。远慧起初也不安,因总有家事要做,又要侯着二太太突然的吩咐,更要躲着别人的指指点点。

不过好在一个是让人失望如同弃子的少爷,一个是身份卑贱随人使唤的婢女,下人们背后也就当个闲话笑笑。主子们更不当一回事,想着不过是年轻少爷丫头的玩笑一回,即使有什么,若古也吃不了什么亏。

有一次二太太笑着对远慧说,改天将她放大少爷那里做丫鬟算了。远慧虽羞了一脸,却放心了许多,又感到二太太似不像以往那样吩咐她很多事,一边感谢着自己好命贪着个好主子,一边胆子也大了起来。但凡若古作画时,远慧就帮着调些颜料,再站他身后看着,脑里在默默跟着学。若古在她面前也好为人师,耐心教她。

远慧虽然没读过书,画画倒是意外地有些天分,从起初的线条构造,没几个月就开始尝试人物肖像,连若古也对她的进步啧啧称奇。

“我画一个你,你画一个我。”一个炎热的午后,若古说,“然后把我们拼起来。”

远慧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依照他的要求站在画桌旁,看着若古面对着她不时抬头起望的眼睛。远慧想起自己可怜的身世,却遇到如此一个知心人,不禁眼角渗出一滴泪,由着它顺着脸颊流淌。远慧以为若古并未发觉,但看到成画后,纸上的自己俨然挂着一滴泪,又莫名感动和尴尬起来。

若古视若无睹,走过去坐着,俯身在桌上,笑着给远慧一个开始的眼神,便做提笔凝神状。远慧忍住笑,在自己的画像旁边开始作画。她眼里、手中都是心中欢喜的人,竟也忘了紧张。

“我好像把你画得太严肃了。”搁笔后,远慧有些不安。

若古指着画,“很好呀,在你旁边,我就是不要开玩笑的。只是,你把我画得离你太远了。”若古扬起头笑着对远慧。远慧低头,只敢看画上的少年。

夏蝉秋雁轮流过,转眼已是入冬时。那年的冬天真是冷,冷得让人遗忘曾经热烈的夏。

“远慧,介绍一下,这是我留洋时的同学聂书怡,她来这边游玩,顺便来看我。书怡,这是远慧,她也会作画,我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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