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天，有2位國內導演的電影作品在今年的戛納國際電影節上獲得了許多的關注，一是賈樟柯《江湖兒女》，再就是曾因《路邊野餐》收穫無數聲譽和期待的畢贛——由他執導的《地球最後的夜晚》則因那個據稱史無前例的3D長鏡頭驚歎了無數外媒而入圍戛納“一種關注”單元。
剛巧，2017年也有一部中國的文藝片入圍並或“一種關注”的提名，它就是中國內地獨立電影導演李睿珺的《路過未來》，該片已經於昨日在國內各大院線上映。
路過未來
Walking Past the Future
提起李睿珺，多數人應該並不熟悉，他多執導一些鄉村題材的電影，不乏詩意和思考。《路過未來》是他自2006年以來製作出的第5部電影，12年間創作出5部作品，已經是很快的速度了，其餘四部分別為《夏至》、《老驢頭》、《告訴他們，我乘白鶴去了》和《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
你聽過哪一個？
可以說，《路過未來》之前的片子幾乎都以鄉村生活為背景，其細膩的鏡頭和緩緩的節奏，拍出了鄉村人尤其是老人和孩子的困惑無助。而《路過未來》則多數將場景放置在城市，由此則暴露了李睿珺在電影題材轉換到城市後的陌生和尷尬。
自去年《路過未來》在戛納上映以來，女主演楊子珊的表演也成了眾人討論的焦點。她在片中飾演一位從小就生活在南方城市深圳、老家則在甘肅小鄉村的打工女孩兒耀婷，她和仍在讀書的妹妹跟隨父母在深圳生活已經20多年了。
影片開始就設置了幾個難題，使得耀婷一家人不得不重新回到鄉村老家，土地要不回來，只好靠給人打點零工維持生活——工廠生意不景氣，父母均被辭退；耀婷的父親腰椎不好，南方的溼氣只會加重這一情況。
實際上，這一家人在城市難以立身，在鄉村老家也是如此。某種程度上，一家四口都是城市和鄉村的外來者和異鄉人，當事人再主觀努力地去融入，效果也微乎其微。
這幾乎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廣大土地上由少至多最後變為常態的情況，無數鄉村務工人員進入城市謀生，在他們離開老家土地的那一刻，“異鄉人”的標籤就已經貼在身上，並且，會隨著時間的堆積愈加凸顯。
耀婷心中一直有一個想法，就是在深圳買一套房子，儘早將一家人接回深圳，不受晚年之苦。為此，在工廠打工的她一步步說服自己出賣身體去給製藥公司試藥，直到拖垮身體——原本肝功能就弱的她在數次試藥之後，肝功能嚴重退化，險些釀成大禍。
而跟這脫不開關係的，則是同樣屬於務工青年的新民（尹昉 飾）。
影片中有一條愛情線，一頭是耀婷，另一頭是新民。兩人雖是網絡上沒有通過好友驗證的陌生人，但總是會向對方吐露自己的心事。而實際上，兩人早已見面，並且結下了緣分。
由此可見，影片關注到了許許多多的社會現實：買房之亂，試藥，工廠停工，鄉村土地流轉等，更深層次的，是人在城市生活中的被異化以及情感的無著狀態，以至於需要到虛擬的網絡社會中尋找排洩的出口，同樣，也是別種形式的放鬆。
影片講述了打工女孩兒耀婷為了把父母由鄉村接回城市，除去本職工作外便靠給人試藥最終導致身體衰竭的故事，愛情也在這種遭遇中逐漸升華。
但感情線被處理得尬之又尬，影像風格很不統一，影像的拍攝手法又比較陳舊。或許是後期剪輯的問題，導致新民的第一次出場就給人一種很強的不適應性，一下就摧毀了之前建立起來的影像風格。
且不說這個，單是對這條感情線的處理就有很大問題，耀婷和新民的情感之路幾乎沒有什麼鋪墊就被直接昇華到“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程度；一些人物的設置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倒成了累贅，比如耀婷妹妹耀男。
再就是熱衷於整容的女孩兒李倩的突然死亡，不得不說貢獻了本片的笑點，其實也增添了一些魔幻現實的可能性。具體還要大家看過才知道。
總的來說，《路過未來》在編劇方面有很大的不足，李睿珺不再滿足於此前一直拍攝的鄉村故事，而將目光轉向城市生活的諸多問題、人在工業化的社會中也成了不停運轉的社會機器的一部分。
而脫離了熟練和舒適區的李睿珺明顯對這一嘗試心有餘而力不足，想講的東西太多，但又哪一件都沒說得太明白。太多符號化的事物在影像中的大量堆砌，也將影片的面貌撕扯得毫不美觀。
然而，常年紮根於鄉村文化的李睿珺這次將目光轉向廣闊的城市，關注城市中異鄉人的生存狀態，這無疑是一種進步。同樣，創作者還應該在“硬件”上努力匹配這一目標，畢竟，雖是“我手寫我心”，“心”有了，這“手”的功夫也應該到位，才會是最好的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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