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旅行:三更半夜摸进俄罗斯

(1)最美的风景

入境俄罗斯的第二天,我们就看到了贝加尔湖。李健的一首《贝加尔湖畔》让无数中国人对它心神向往。不过,我并不是这无数人之中的一个。

一直以来,我认为越是名声越响亮的风景区,越是容易让人失望。因为心向往之的地方,人一定有很高的期待。

最美的风景,往往在不经意的旅途中,它可能是骑着摩托车在盘山公路上回头时,一瞥惊艳的山间碧绿无名的湖;也许是某日夜里冻醒时,从帐篷里爬出来抬头遇见的波澜壮阔的海上日出;或是人潮汹涌的街口狭路相逢的色彩斑斓的暮光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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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在新西兰的大海边露营,冷得醉心的醒来,

沮丧地爬出帐篷,却看到这样波澜壮阔的大海)

总之,最美的风景不可客观判定,它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别样的情愫,还有像遇见彩虹一样的幸运。同样的贝加尔湖畔,我不一定能看见李健眼中的那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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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它的上游湖泊库苏古尔湖沿着河流山川而下,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沿着湖开了几百公里,似乎还没有见了它的一半,世界上百分之四十的淡水资源,新西伯利亚的眼睛。看起来平淡无奇,可在与它相处了几天后,我才终于发现它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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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加尔湖的夕阳)

(2)大自然的套路

托马斯把车停在湖边,我去拍照的档口他围着车看了一圈。

“#@✘^O^”

我听见他低声咒骂。立即感觉一定是车出了什么问题。我凑过去问他怎么回事。他指着汽车右前胎给我看,说汽车的前轴可能出了问题。两个前胎都是两周前在乌兰巴托换的,左边的没事,右边的胎却几乎被磨平,钢丝都漏出来了。

离伊尔库斯克还有两百公里,那里有福特的4S店,我们得去那里做个检修。这车况确实令人堪忧。

贝加尔湖上的云随风动,我才意识到叽哩哇啦说了一上午的伊娃已经安静了好久。我回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只笔和一本做了一半的数学题。

我和托马斯干脆在湖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在车里看风景。窗外有几只牛在湖边吃草。托马斯不老实的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被我狠狠地拍走。他笑,让我看窗外的牛,说牛儿都在谈恋爱,而我一点儿都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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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一看,可不是两只小牛在调情呢……确切地说,小公牛在调戏小母牛,他先凑到小母牛的脖子边,亲亲她的眼睛,然后沿着脖子一直舔舐到她的嘴。小母牛似乎很享受这种亲密的接触。

小牛公看机会来了,牛鞭就悄悄快速地冒了出来。它正待提枪上阵的时候,母牛就不愿意了,用角将小公牛给顶开了。公牛一看没戏,牛鞭就马上缩进去了。又恬不知耻地凑上去继续亲,以为时机成熟牛鞭伸出来时,又被小母牛一脚踢开了。如此反反复复十几次也没有得手。

我很佩服小母牛,明明从她的角度根本看不见,为什么每一次牛鞭一出来她就知道了?小公牛也很厉害,牛鞭可以收放自如啊!

我笑:“你看,这就是自然天性吧,再来我也得给你一脚。

谈恋爱时欲拒还迎是大自然赋予所有雌性的套路。天然无害,请放心使用。

不过,别忘了伟大的人类革命导师恩格斯说过:女人爱上男人是一种社会属性,而男人爱上女人却是自然属性。永远不要试图用社会属性来说服自然属性。

(3)六零后的中国自驾者

西伯利亚的火车长得看不见尽头。这条亚欧大陆桥占尽了贝加尔湖的风光,公路虽然沿着湖,但是多数时候都看不见它。而铁路却是一直在湖边的。

我们在闹哄哄的铁路桥下面找到一个能开到湖边的小路,准备在湖边煮杯咖啡休息一下。这个地方正是一条小河的入湖口,风景甚是不错,湖边可以捡到不少柴火,也是露营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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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铁路太热闹,正在我们我们犹豫要不要在此扎营的时候。托马斯敲了敲我的脑袋。让我看后面慢速爬进来的车。我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车,一脸懵逼的问:有什么问题呀?

“看牌照,姑娘!”托马斯对我的观察能力一如既往地恨铁不成钢。我这才收回漂浮在贝加尔湖水上的魂魄,定睛一看,竟然是一辆中国牌照的车。

我踩着湖边的碎石,小跑着跟了过去。南京来的大叔楞了一下,后座的姑娘很高兴:你是中国人吧!

其实不是每次遇到中国的车都有很好的经历,环球自驾在中国也算得上了不起的经历,免不了有些傲慢的行者。或者也许那些人不是傲慢,只是太过小心。但显然与这两个南京人我们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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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约我们一起露营,我用自己的炉子帮他们烧水,还毫不客气的顺走了他们三包来自中国的有三包调料的响当当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南京大叔岁数不小了,是我遇见过的少有的六十年代的中国自驾者。后座的姑娘,我开始以为是他女儿,但是还是谨慎的没有问,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夫人,比他小了十来岁。

从交谈中我大概知道,他们是对半路夫妻,彼此都是经过周折才遇见的幸福。男的第一次婚姻里的孩子已经长大,两人结合后没有再要孩子。而女的是部队幼儿园的编制老师,每年等她的寒暑假,两人就开车去自驾游。

他们憧憬着等再过两年,她在幼儿园工作满25年就能达到内退要求,提前退休她们就可以随时携手走遍天下了。

女的爱游泳,伊娃就跟着她下水游泳去了,我和南京大叔对着清冷的湖面,感觉牙齿都冷得打了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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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显然也是个过得很别致的姑娘,在中国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能淡然说声“我没有要孩子”的女人不多。她保养得体微微有些丰韵的身躯和良好的谈吐都召示着她过得不错,现世安稳。

他很宠她,游泳的时候就拿着毛巾在岸上等她上岸,替她拍照发朋友圈。而她也不因此颐指气使,两人始终相敬如宾。都是经历过故事的人,他们更懂得珍惜,活出了夫妻该有的温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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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派伊娃去拾了着柴火,我们以篝火会贝加尔湖畔的夕阳。南京大叔用车载音响放了一首《贝加尔湖畔》,这样的时刻,我们只差了几罐啤酒,便可以对酒当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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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佳

2017年8月2日于挪威Hatt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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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佳:环球旅行家,80后女作家,已经出版《亲爱的,这不只是一场旅行》《爱是有故事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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