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蚩尤”的苗人祖的不是蚩尤

歷史中的苗族

在思考中國國內的苗族問題的時候,有必要區別,在中國古代文獻上記載的“苗”和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1950年代實行了民族區域自治後被劃分為“苗族”的人的不同。但是,實際上“苗”並不是具體存在的一個名稱,而是當時的漢族基於“華夷之序”對南方“野蠻民族”和非漢族的總稱。從漢族的角度而言,對於“苗”的定義是模糊的,並且有著一定的,對無文字之人的輕蔑和負面的印象。從根本上而言,古代的中國不具備對“異文化”進行包容的態度,天子之德所覆及之“天下”和它所含及的理念也不斷地延伸著。那麼看下三苗是蚩尤後代,歷史上這一說法是怎麼解釋的。

首先蚩尤在哪裡?

《逸周書·嘗麥》:王若曰:“宗揜大正,昔天之初,誕作二後,乃設建典,命赤帝分正二卿,命蚩尤宇於少昊,以臨四方……

那三苗在哪裡?

《山海經》:顓頊生驩頭,驩頭生苗民。

《韓非子》:三苗之君不服者,衡山在南,岷江在北,左洞庭之波,右彭蠡之水。

《戰國策》: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有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

這一段比較矛盾,古人左東右西,“彭蠡”是鄱陽湖,“洞庭”則指洞庭湖,那麼第一個記載是“江淮”一帶,第二個記載是“荊州”一帶。

《尚書·呂刑》:王曰:“若古有訓,蚩尤惟始作亂,延及於平民,罔不寇賊,鴟義,奸宄,奪攘,矯虔。苗民弗用靈,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尚書·呂刑》/鄭玄注:苗民,即九黎之後。

後三苗民復九黎之德。——《國語·楚語》/韋昭注:九黎,黎氏九人,蚩尤之徒也。

人曰“蚩尤作兵”,蚩尤非作兵也,利其械矣。——《呂氏春秋·蕩兵》/高誘注:蚩尤,少皞氏之末,九黎之君名也。

《史記·五帝本紀》:三苗在江淮荊州數為亂。於是舜歸而言於帝,……

以上說明至晚在漢朝,已經有了蚩尤是九黎之君的說法,而(三)苗民則是蚩尤的後裔。

至此,我們大致有個初步線索了:漢朝人認為,黃帝時期在山東(少昊之墟)的蚩尤九黎族,後裔三苗在堯舜時期南遷到了長江中下游一帶。

不管是蚩尤、九黎、或者三苗,其實都只存在傳說中,沒有信史可以證明,即使說他們的後裔,也不能說是血親上的後裔,只是追認的文化後裔。

宋以後,隨著漢族的南下,苗族被推測為從揚子江流域向內陸移住,到了山嶽之地,但實際的情況尚不明晰。在明清的文獻中,“苗”常作為南方的非漢族被記載。清朝末期的統治者往漢族的山區遷移,並爭奪土地,引起了苗族極強的不滿和反亂。“改土歸流”(通過土司對當時的土地進行間接分配,而由漢族官員進行直接支配的政策)也招來了強烈地反感。然而,因其的高移動性和低統一性,這些歷史,也很難以“苗族”一言概括。

近代苗族的形成

1911年辛亥革命,中華民國成立。各方之人為傳繼清朝之領土而被捲入入地過程中,向近代國家的過渡也開始了。此時,“民族”的概念被導入。倡導民族主義和五族共和的孫中山將其編入了政治宣言中。“苗”的名稱,也從“南蠻”變為了對某一具體民族的認識。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實行了基於斯大林對“民族”的定義(以語言,居住地,經濟生活,心裡狀態四項為指標)的民族區域自治,苗族也與其他民族劃分開來。但是,對於這些被新編為“苗族”的人,從歷史上看來,並未曾組成過具有共同性的團體。其內部的語言和生業等有很大差距,且分佈區域很寬泛,較難有“同胞”之感。然而另一方面,“苗”長期被作為南方民族總稱,因而被化為“苗族”也未引起大的爭議。這是以漢族為主體的“他者表象”的收尾,漢族有制定民族區域自治政策的權力優勢,並以極強的文字力量為背景展開來一系列舉措。然而,基於中國南部非漢族的極為複雜的內部情況,區域自治並不可被簡單地適用。從現實看來,這可以說是“被創造出地民族”,是國家主導的政治性的產物。但是,這樣的固定身份一旦出現,這些“被創造出的民族”之中,自發的變化和運動也就開始了。

解放後苗族的發展

在1950年到1970年的這段時間,同化主義的傾向和強烈,民族的自我意識無法生成,以至民族否定的萌芽開長。所謂“苗族”的民族集團,是在1978年的改革開放後形成的,特別是在80年代到90年代,對自我本體的探索慾望變得尤為強烈。歸屬於“民族集團”的人的意識的顯現被稱為民族性,而在90年代的中國,對於這樣的民族性和自我意識的探索可說是非常顯著的。然而因為中國的“民族”是國家提出的固化概念,因而盤繞著對於民族內外差異的政治色彩,這也是其獨特性。從1950年代到70年代,在漢族主導下的非對稱的“他者表象”時代一直持續著,但是1980年代以後,苗族的“自我表象”活化起來,這樣“自他”的相互作用產生了,對於“他者表象”的對抗也多樣地展開了。

神話的再塑和現代

近年,和被稱為漢族先祖的黃帝爭戰敗北的蚩尤被看成了非漢族的代表。 “蚩尤的子孫是‘三苗’”這樣以蚩尤為祖先的傳說也登場了。但這是進入1990年代中葉後,為對抗費孝通提出的“中華民族多元一體論”而出現的,新生的反抗論調。

對於依靠口傳而沒有文字記載的苗族而言,能連接現代和古代的客觀史料是不存在的。但是,隨著民族意識的高揚,蚩尤始祖說漸漸成了定說。

神話和現代社會相結合,作為“自我意識”和相互團結的原點開始復甦。蚩尤始祖說,也可以看做是長期被漢族壓制的苗族人,通過變相閱讀漢族的神話和言說,來主張在“中華民族”的生成之中的自我的存在和彰顯的一種嘗試,是讓古代神話穿上新裝的再塑。

“祖蚩尤”的苗人祖的不是蚩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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