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全了湖人王朝,卻成了大鯊魚奧尼爾最厭惡的對手

他成全了湖人王朝,卻成了大鯊魚奧尼爾最厭惡的對手

1989年NBA選秀大會上,美國人第一次看到他。

——他留著大鬍子,抽著雪茄。7尺1寸的身材,一副老派紳士的派頭。完全沒有待選新秀的緊張和羞澀。要知道,那時候國際球員來美國參加選秀,簡直無異於在現實中去崑崙山尋找“張無忌埋經處”。

——看了這畫面,第一個躍入山姆大叔腦海的詞彙,是“歐洲人”。

——然後是,“南斯拉夫過來的”。

——嗯,再掃一眼他的資料,嗯?他來自“普里耶波列”,這是什麼地方?

——等等,他十四歲才開始打籃球?

是的。在他14歲的時候,搬去了他遇見Ana的城鎮。

——Ana成了他未來的妻子和慈善活動的幫手。

在這之前不長的時間裡,他最終結束了自己的足球夢,雖然直到今天他也始終對足球非常熱愛。

——“那是一個雨天,地上有許多的泥,” 他帶著羞愧的神情回憶道。 “我不想在泥地裡跟他們摸爬滾打。於是教練把我叫過來說,你走吧,找個室內運動算了。於是我改打籃球了。”

他成全了湖人王朝,卻成了大鯊魚奧尼爾最厭惡的對手

他就是弗拉迪·迪瓦茨。

在迪瓦茨以前,外籍球員們像外來的打工仔般生活在陰影之中。但迪瓦茨是個例外,就像他的造型可以讓美國人看起來都忍不住讚歎一樣。高人在哪裡都吃得開。

——他在洛杉磯打下了自己的地盤。在國王隊那段日子,他在更衣室裡也有著獨特的話語權。

——他是個娛樂大師,生性詼諧,在更衣室也忍不住耍些小把戲。但是他懂得什麼時候要嚴肅認真。他還和媒體打成一片,這也為後來進入到聯盟裡的歐洲球員們開了個好頭。

他被湖人在首輪26順位選中。他沒有趕上洛杉磯湖人傾國傾城的SHOW TIME。

——在他被湖人選中的那個夏天,恰恰是湖人在總決賽被活塞生掃,天鉤賈巴爾掛靴退役,表演時刻成絕響的夏天。

——之後的1991年,他和魔術師、沃西、斯科特們,進了一次總決賽,但卻成了喬丹加冕的背景。然後,那一代的湖人徹底風流雲散。

——他一個歐洲的中鋒,忽然間就成了在湖人禁區扛起過渡時代的巨人。

在湖人的前四個賽季,他的比賽就是這樣一種模式:

——每晚用自己狡猾的意識和技巧蹭到兩位數的分數,但也不能再多,然後抓到六七八個籃板。

——他的聰慧和技巧讓人讚歎,但在怪獸叢生的NBA,他沒有什麼獨立生存的能力。你不能指望他像湖人的前輩們,如賈巴爾、張伯倫那樣,鶴立雞群般統治禁區。

——湖人每況愈下,直奔樂透而去。一支平均每隔12年才會掉出一次季後賽的豪門球隊,又一次走到了最低谷。魔術師匆匆復出,然後又再度退役。

他成全了湖人王朝,卻成了大鯊魚奧尼爾最厭惡的對手

洛杉磯湖人終究是耐不住寂寞的。在最暗無天日的時刻,他們只用一筆簽約就重新走到了時代的前列,NBA史上最具破壞力的統治級中鋒,大鯊魚奧尼爾在1996年夏加盟。

——那麼,親愛的迪瓦茨,再見了。

——順便,湖人為了節省點美元,用自己的這位前主力中鋒和黃蜂隊做了筆NBA史上最不可思議的交易之一,換來了一個不到18歲的高中生新秀。科比·布萊恩特。

——科比後來成為科比,那是後來的事。你非要說湖人這麼做完全是因為開天眼,那也只好由得你,反正誰也無法反駁。

湖人再度開始了自己的時代,而迪瓦茨已成陌路,成了敵人。誰也沒有想到,他留給NBA的最經典的記憶,在此時才剛剛開始醞釀。1998年,迪瓦茨簽約國王,於30歲高齡開始他職業生涯最美好的時光:裡克·阿德爾曼擔當主教練,迪瓦茨和韋伯的內線組合,開始上演NBA史上屈指可數的大個子傳球戲碼。

韋伯與迪瓦茨最初相遇於國王時,貴為狀元的韋伯對迪瓦茨並無太多好感。

——“他很軟。”而且,“他喜歡假摔。”貴公子式的天才不懂得平凡人的謀生之道。但在相處久後,韋伯對這個表情木訥的隊友心悅誠服。

——“他精於計算,而且工作極其有效。”

——他的策應和傳球,幫助著國王成為21世紀初NBA最行雲流水、放逸瀟灑的隊伍。在國王的六季中所積累的傳球錄象,足以成為標準教材世代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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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其他半場進攻方式,這套進攻對球員個人單打能力談不上多大要求,而只要求均衡的投籃、傳遞和移動能力。這套體系更考驗球員個人思考、判斷和傳遞的能力,以及耐心。迪瓦茨在湖人和黃蜂時被詬病的個人能力,得到了極大程度的彌補:他得以避開自己不擅籃下搏殺的短處,在禁區之外用頭腦來玩弄年輕人們。

他的假摔、小動作和花言巧語,使愛他的人與恨他的人立場鮮明。他和普林斯頓體系的相遇,是風雲際會的美妙傳奇。他就此列身於比爾·沃頓、薩博尼斯之側,成為歷史上最著名的傳球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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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紀漸大,體重漸增,速度漸慢,關於他笨重遲鈍的討論不絕於耳,但他年復一年,包括2001-02季韋伯大量缺陣的賽季,以自己的傳球證明著他才是那支61勝球隊的真正核心。

——談及體重,他只是淡淡的說:“人年紀變大了,是會變重的……因為腦袋裡藏的知識越來越多。”

他們連續三年遇到湖人,然後湖人連續三年碾過他們,每一次碾過,都以奪冠為終點。這其中最悲壯綺麗的故事,當然要數2002年。

2002年,玩膩了圓月清風行雲流水的阿德爾曼決定為世界奉獻一點驚悚:天才指揮家前鋒韋伯因為膝傷,只打了54場比賽。但指揮塔迪瓦茨的傳球,催醒了25歲的塞爾維亞同胞佩賈·斯托賈科維奇,他天下一絕的遠射融匯水銀瀉地的普林斯頓體系,加上後衛畢比的妖異演出,讓國王上演恢弘戲劇,全隊七人場均得分10以上。61勝的戰績領銜西部。

——那是國王的巔峰歲月,他們曲水流觴、絃歌樂舞的進攻繁盛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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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西部決賽第二場,他繞前防鯊魚,他忽然閃開讓鯊魚坐空,他一等鯊魚撞過來就演出他的奧斯卡演技坐倒。鯊魚半場被吹第三次進攻犯規。

——禪師氣急敗壞從板凳跳出來:“迪瓦茨在演戲!”

——然後禪師被吹了一次技術犯規。

——“我簡直被他完美的演繹整個摔倒過程震驚了,我不認為有任何一個好萊塢動作明星能做到他那樣惟妙惟肖。”

——甚至有雜誌要給他頒一個最佳表演獎,但迪瓦茨拒絕了。

——我只是偶爾來一次罷了,你們這樣做,會讓我被聯盟罰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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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與歷史上大多數華麗優美的進攻隊伍命運類似,薩克拉門託人沒能看到他們的恢弘歌劇在總決賽上演。國王隊在迪瓦茨犯滿離場後,在第7場加時賽主場輸給了洛杉磯湖人隊。

——那場比賽令人心碎,迪瓦茨後來說,當時國王隊的球員們在更衣室裡死一般寂靜的度過了至少5分鐘時間。

2002年之後韋伯老去,薩克拉門託的紫花朵漸次凋零。迪瓦茨同樣開始老去。那支鐫刻在一代人的回憶裡的國王,開始裂變、暗鬥,最終以佩賈上位,韋伯出走,迪瓦茨被交易為結局。

命運又一次詭異地重現了——他回到了湖人——在他職業生涯的黃昏,他回到了這支給了初遇和人生最刻骨銘心的失敗體驗的球隊。

湖人的命運也和最初一樣,OK組合分道揚鑣,四大天王折戟沉沙,洛杉磯開始了新一輪重建,圍繞著當初那個用他換來的少年。

他幾乎沒怎麼打比賽。

——2005年7月15日,他宣佈退役。

於是,他16年的NBA生涯結束了。一組乾癟的數據,足以詮釋他的多才多藝:聯盟歷史上只有四位球員達到了同時取得13000分、9000籃板、3000助攻和1500蓋帽的成績,迪瓦茨就名列其中。

——其餘三位是賈巴爾、大夢、凱文·加內特。

一點尾聲:

過去人們聽職業體育明星談論政治,總是像讀童話故事一般不予重視,但是迪瓦茨不同。

他在塞爾維亞人民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重要。2010年,他被任命為4年一屆的塞爾維亞奧林匹克委員會主席,人們像對待國家英雄一樣為他歡呼。

——每年,迪瓦茨基金會都未數百名無家可歸的難民建立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家。

如果你稍微瞭解南斯拉夫、科索沃這些在當代和政治、戰亂、宗教、陰謀、災難、毀滅聯繫在一起的地方,你就會知道這位籃球場上狡猾的紳士有多麼偉大。

讓我們以主角的一段話結束這篇文字吧:

——“我們來自同一個地球,都在這裡出生和長大,我們頻繁的在這個世界四處走動,意識到這個世界是如此之小,人們有著不同的思想和長相,但你知道,他們生活的方式和我們沒什麼不同,”

迪瓦茨說。

——“你建立家庭、繁養子孫,你努力工作維持生計,你努力讓孩子們上最好的學校。無論是在塞爾維亞還是聖弗朗西斯科,每個人的目標都是這樣的,難道不是麼?我們有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現在有了像巴拉克-奧巴馬這樣的人向每個人傳遞著這樣的信息,我們彼此相互關聯互相依靠。我們需要的是和平而不是往哪扔個炸彈、搞分裂、毀掉其他人的國家和家庭,你會感到多少有了更多的安全感。”

——“在這之前不是這樣子的,你的感覺就是‘誰知道明天會怎樣呢?’”

他成全了湖人王朝,卻成了大鯊魚奧尼爾最厭惡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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